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干涉他的事情,還是讓他非常敏感、在意的事,其實她的心中也非常忐忑。

胸膛裡的心已經跳得飛快,安雪瓔依舊硬撐出淡定、冷靜的模樣:“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很清楚,我知道你是個很敏感的人,自尊心又很強,可如果你把這些當做你逃避現實的藉口,只會凸顯得你更加懦弱而已……啊!”

她話剛說到這兒,就忽然被他猛拉手腕,出乎意料的舉止,讓她重心不穩,再加上他用力過猛,她直接栽倒在他懷中。這樣的發展其實也超出了夏墨宸的預料,讓他並沒有將已經銜在嘴邊的惡言惡語脫口而出,反而也愣住。

倒是她雙眼睜的老大望著他,氣勢銳減,但話還是說出了口:“如果不是為你著想,我才不會冒險說出這些話……”

“……你個自說自話的蠢女人,你冒什麼險了?”

“……我冒什麼風險你自己不清楚嗎?還不是被你責罵、冷遇甚至殘暴對待的風險,或者……更過分的事。”

“……你個蠢女人……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想的難道不對嗎?你……你現在就已經弄疼我了,趕緊……趕緊放開我……”

她別開視線不看他,並不是因為跟他鬧彆扭,而是因為……距離太近,讓她很不習慣,也不免有些緊張、害羞。

她的腳明明撐在地面上,她掙扎著想要將重心轉移到腳上,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偏偏夏墨宸忽然在這個時候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腰,讓她根本起不來,反而在他的懷中趴得更實、姿勢更加扭曲難堪,也更加難受。

“怎麼,在我懷裡呆著讓你很難受麼?前天晚上怎麼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你的手……你太用力了,抓得我很疼。你……你就不能稍微溫柔一點?”

“不能。”

“……那你就放開我。”

“不放。”

“……”

掙扎半天無果,安雪瓔只能嘗試著跟他溝通:“你這樣……還讓人怎麼好好跟你說話?”

“你說的話不好聽,我不想聽。”

因為扭曲的姿勢,使她的臉緊緊貼在他胸口,幾乎沒法抬起頭來,她看不到她的臉色,不知道他這會兒究竟是什麼表情,因而無法揣測這個男人的想法。只是這樣的姿勢,倒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速率要比正常的快了點。可遠遠不如安雪瓔的心跳誇張。

“……你難道沒聽過忠言逆耳、良言苦口嗎?好聽的話有用嗎?你難道是小孩子嗎?還非要別人說好聽的哄著你?哼,那你跟那位郗小姐還真是同一類人呢!”

她明明是為了他好才努力嘗試著主動踏出了這一步,這男人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戲弄她,安雪瓔心裡不禁不平,還有些生氣。

夏墨宸忽然放開了抓著她手腕的那隻手,緊接著卻用那隻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你這張嘴可真是沒白長,每天話都那麼多。”

“……你不願意聽我說話可以把你自己的耳朵捂住,你要是不想聽我說話,有本事你把我的嘴封住!唔——”

夏墨宸還真封住了她那張咄咄逼人的櫻桃小口——以他看似冷酷薄情、刻薄冰冷的唇。

她沒有掙扎,卻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太過吃驚而忘了掙扎,還是被嚇得無法動彈,也可能是……不小心沉溺其中了。

這個吻也許根本跟“甜蜜”搭不上邊,反而有些粗暴,也許是因為他的衝動,再摻雜著一些懲罰意味和試探的意味,讓這個吻摻雜了許多複雜意味。他也不完全是在吻她而已,唇瓣相接、糾纏觸碰的間隙,還摻和著他的啃咬。

這個吻的持續時間要比預料中的長,因而當這個吻結束的時候,兩個人喘得都有點厲害。而安雪瓔剛剛被他奪走的也不僅僅只有斷斷續續的呼吸而已,還有她全身的力氣,這會兒她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他給抽乾,整個人癱軟無力地倒在他膝上,雙腿垂在地上。

兩個人都花費了半天的時間,一邊努力平復呼吸,一邊調整凌亂的心緒。

結果還是夏墨宸先開口:“我只是想嚐嚐看,你那伶牙俐齒的嘴究竟是什麼味道,結果……果然不怎麼樣,哼……你可別誤會。”

雖然感覺這個人是在故意找藉口掩飾自己的衝動,可安雪瓔聽了這話心裡還是很不舒服,衝動瞬間壓過了理智,雖然身體還是有些軟弱無力,她卻立馬掙扎著從他懷裡起來,擦了下嘴,居高臨下地冷哼著:“哼,技術可真不怎麼樣。”

夏墨宸瞪著眼,緊接著又眯起眼,像一匹盯著獵物蓄勢待發的狼:“聽你這意思,好像你感受過技術更好的?”

“……這只是我根據我的個人感受得出的結論而已。正常來說,接吻不應該是讓人感受到甜蜜、愉悅、興奮、快樂的嗎?可是我完全沒有感受到。”

“哼,巧言令色又喜歡詭辯的女人……”這話明顯不夠勁,說完了之後,夏墨宸反而覺得胸口愈發煩悶,他皺著眉盯著安雪瓔,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看著她正斂著的唇,他竟有種想永遠封住它的衝動。

“女人能言善辯、能說會道也許算是好事,但既然你那麼聰明,就該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你已經能言善辯過頭了,就不可能招人喜歡,反而會惹人厭惡。”

“……那你去找你喜歡的啊!”安雪瓔忍無可忍地對他吼了句,然後便氣鼓鼓地轉身直接離開,走的時候還嘀咕了句“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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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氣走,他的心情並沒有變好,反而變得更糟。以往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常常習慣用工作來麻痺自己,可今天他卻連這樣的心力也沒有,胸口實在是太過煩悶,竟讓他什麼都不想做。

他甚至忍不住將手邊的一疊資料夾推了出去,散落了一地。

長出了口氣,他驅動輪椅,步入辦公室這邊的陽臺。這裡的景色顯得有些逼仄,視角和視野都沒有臥室和客廳好,只能看到外面一隅的天空,和一小塊角落裡的景色。

一個問題,縈繞在他的心頭:如果將安雪瓔和郗美櫻兩個女人擺在他面前,平等競爭、公平選擇,他該選擇誰呢?

這並不是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問題,而夏墨宸也很清楚,他面臨的選擇原本就不是二選一,只是他忍不住如此質問自己,如果這個問題不徹底想清楚,今後的日子大概也只能在迷茫中度過。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有問題就應該儘快搞清楚、想明白,這才符合他的個性。

腦中反覆迴響著那個女人剛才說的那些話,他竟然忍不住掏出手機,難得主動給姜少傑發了資訊。

安雪瓔回到房間,也沒能立即消氣。她直接撲倒在床上,心裡又委屈又憋屈,通紅的臉是因為生氣,只有一點點害羞而已。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沒一個好東西!”她賭氣地垂著床,低聲咒罵著,可惜床不疼不癢,她不疼,可心裡卻愈發鬱悶。

這好歹是他第一次問她,可她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之前還以為他真已經想通要接納她、跟她好好培養感情、過日子了呢,現在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太天真。

手機忽然響了兩聲,安雪瓔懶懶地抓起手機,果然又是宓蜜發來的資訊。

「啊~男神不發片,閨蜜也不在身邊,我好寂寞~我好無聊~」

安雪瓔忽然一個激靈,“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剛才光顧著跟夏墨宸吵架,想問他的事給徹底忘在了腦後。郗美櫻提到的那個Alvis究竟是誰?她的直覺告訴她,Alvis指的就是姜少傑,可如果姜少傑真的叫這個英文名,未免也太巧了吧?

而當她努力再腦中描繪姜少傑的那張臉時,忽然覺得……似乎真的跟記憶中的Alvis有很高的重合度,難道……不,這種事她可不喜歡猜測,一定要得到百分百的準確答案。

安雪瓔趕緊趁機給宓蜜發了條資訊。

「宓蜜,給我發兩張你男神的照片」

宓蜜秒回:「呦呦呦,怎麼了?是不是忽然間也想跟我一起追男神了?」

跟宓蜜扯皮扯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把Alvis的照片發來,越仔細看,安雪瓔越是覺得吃驚。

模特的“大片”,當然都是專業攝影師拍攝並後期精修過的照片,也正是因為之前看到的基本都是這樣的照片,安雪瓔才沒有將姜少傑跟Alvis聯絡在一起。而現在看著Alvis的照片,安雪瓔竟覺得,姜少傑就是Alvis!

可那麼鼎鼎大名的國際名模出現在身邊,總覺得不太可能,多看幾次照片,安雪瓔竟然開始懷疑記憶中姜少傑的臉究竟是不是這樣。

她最終還是剋制住要立即跑去找夏墨宸一探究竟、滿足好奇心的衝動,逼迫著自己坐到桌前,開啟抽屜,拿出那幾本夏墨宸送給她的“教材”。

她本以為她永遠也不會翻開這幾本書,可現在她忽然覺得,如果不把跟他約定的事情做好,似乎就沒有底氣站在他面前,更別想從他口中打聽到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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