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宸的眉心緊緊皺著,差點就忍不住一咬牙,直接把最難聽的話給說出來,可他還是沒有那麼做:“小櫻,婚姻不是兒戲,我也不是那種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的隨便而不負責的男人,既然我娶了雪瓔,我就要對她負責。”

郗美櫻的眉心也皺起,整張笑臉都糾結著,看起來楚楚可憐:“你對她負責,那我呢?”

夏墨宸忍不住別開眼:“……小櫻,一直以來我都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可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現在的我,對你都沒有任何責任可言,換言之,我不需要對你負責。”

她悔婚的後果都是由他和夏家來承擔的,甚至說,他現在的婚姻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嚴格地來說,他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那麼又要他對她負什麼責呢?

“墨宸哥哥,你這是在怪我悔婚的事嗎?”說著說著,郗美櫻的眼淚就撲朔而下,而她流淚的樣子,永遠都是那麼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疼。

夏墨宸亦是拿她沒有辦法,趕緊拿紙巾為她擦拭眼淚:“你怎麼又哭了?來,擦擦眼淚,先別哭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了,我希望你也能儘快放下曾經的一切。”

“可是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說過,我要做你的妻子,你要做我的丈夫,守護我一生一世……”

“人總會有許多無法完成的諾言,小櫻,無論是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們之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有什麼了。”

“不……墨宸哥哥,你不許擺出這種跟我劃清界限的姿態,不要……”郗美櫻忽然又撲入夏墨宸懷中,想麥芽糖一樣死死黏在他身上,“墨宸哥哥,那我就一直做你的小櫻妹妹好不好?”

夏墨宸無奈地嘆著氣,他不想過度揣測她的意圖,卻也不能任她胡來。不說別的,家裡那個小氣的“醋罈子”不斷跟他慪氣的話,他也受不了。

今天她忽然回家,雖然看起來跟郗美櫻沒什麼關係,可實際上恐怕很難擺脫干係,倒不如說剛好有這麼個機會,讓她跟他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晾著他。

“小櫻,快起來。”

“唔,不嘛,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好,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們以兄妹相稱,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你再也不可以提起嫁給我之類的事。”

“好!只要墨宸哥哥還是我的墨宸哥哥~”

夏墨宸終於松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稍微一鬆懈,甚至忍不住喃喃自語了句:“……好,我永遠都是你的墨宸哥哥。”

可這在夏墨宸這兒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自言自語,可聽在郗美櫻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

“太好啦~太好啦!”郗美櫻開心地直接跳起來,眼中淚水未乾卻已經笑成了一朵花,看起來彷彿雙眼都閃著光。

她依舊是耀眼而善良的星辰,只是守護她的那個人再也不可能是他而已。

其實他看得出來,一直有一個人,比他更迫切、更真摯地想要成為守護她的那個人,他對她的感情一點都不必夏墨宸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不知究竟是她太過天真單純,一直沒有察覺,還是佯裝糊塗、故意無視。

而夏墨宸早有察覺,並不是故意無視、佯裝不知,而是他從來不喜歡干預別人的感情,更不喜歡做幫別人保媒拉縴、傳遞訊息這種事,身為一個男人,如果連坦然表白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能指望他為一個女孩付出多少呢?這樣的暗戀,是不負責任的。何況那個人也從未說過要他幫忙,多餘的事,他不會做。

因而現在的夏墨宸倒是倍感釋然,現在他已經被排除在外,到剛好可以成全她和他。

只是即便是現在,夏墨宸也不可能提那個人開口坦白,至於他們各自會如何選擇又如何發展,那是他們的事,他不想摻和其中,也不想過多干涉,更不便干涉。

安雪瓔跟父親和律師分別透過了電話,確定了明天的時間之後,便打算早早洗漱睡覺,如此才能保證有充沛的精力,爭取早點處理完這邊的爛攤子,好早點回去。

從浴室裡出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快到夏墨宸每天工作結束的時間,想了想,她還是沒把電話打過去。

如果這時候打電話過去,他絕對會認為她在故意查崗,一定又會說她小氣,況且,如果真的不小心在電話裡聽到那個她不想聽到的聲音,恐怕她今晚就沒法睡了。就算是為了讓自己睡個安穩的好覺,安雪瓔放下了手機。

郗美櫻差不多在夏墨宸的房間裡呆了一晚上,不過她還真的很懂事地沒再去打擾夏墨宸,而是自己這兒轉轉、那兒翻翻,看樣子好像是在毫無目的地亂轉,可實際上,她是在下意識地檢視這個房間裡她曾經留下過的痕跡。

好在很多的“痕跡”都還在,倒是那個女人留下的“新痕跡”很少,他的房間裡,到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

“墨宸哥哥,你的工作結束了?”

“嗯,時間差不多了,你也早點回房間去休息吧。”

“墨宸哥哥~”郗美櫻一蹦一跳地來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撒著嬌:“我今晚就留下來不走了~”

“……小櫻。”

“既然我們現在是兄妹關係了,那就不必顧慮了,兄妹在一起睡有什麼不可以嘛~”

“……”

夏墨宸的房門忽然被扣響,郗美櫻想都沒想就直接跑到門口去開門:“誰啊?你啊,這麼晚了,你來墨宸哥哥的房間幹什麼?”

妙姨對著郗美櫻撐出一個儘量過得去的微笑:“郗小姐,我是來伺候少爺沐浴就寢的。”

“啊?墨宸哥哥沐浴就寢用得著你來伺候?”郗美櫻說完了這話,才忽然想到現在的夏墨宸坐在輪椅上,他沐浴就寢當然需要人來伺候。

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忍不住別開臉,不自然地撓撓頭。

妙姨也沒打算故意不給她臺階,就沒直接戳穿,也沒打算不給她臺階下,乾脆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對她說:“郗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客房休息吧。”

郗美櫻直接一瞪眼:“你管得著我嗎?”

她倒不是因為不喜歡妙姨、故意找碴才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而是因為她瞧不起她這樣的“下等人”,而她對待所有“下等人”都是一個態度。

房間裡的夏墨宸也再度催促:“好了,小櫻,趕緊回房間去休息吧。”

無奈之下,郗美櫻只好先行離開。

夏墨宸也松了口氣,自己驅動輪椅直接往浴室的方向挪動。妙姨的力氣大得驚人,可以直接將夏墨宸抱到床上。夏墨宸倒也並不吃驚,從小到大,妙姨抱他的時間和次數,都遠遠超過了母親郭薇。

而妙姨也比郭薇對他更加仔細耐心,每次總要為他蓋好了被子、關了燈,確定一切都處理妥當才會離開。只是這次離開之前,她對他說:“少爺啊,要是想少夫人了,就給她打個電話吧,少夫人她也一定在想你。”

夏墨宸的心泛起漣漪,拿起手機卻又陷入猶豫,憑什麼讓他主動打電話給她?明明出去的人是她,卻不知道自己主動打個電話、說說那邊的情況嗎?就算簡單地報個平安,或者只是問候一下也好啊。

這個電話終是沒打出去。

次日上午,安雪瓔帶著母親早早來到了民政局,雖然不是休息日,結婚登記處依舊大受歡迎地排起了隊,好在離婚處人很少,幾乎不需要排隊。

沒過多久,律師也如期抵達。原本說是喬律師親自過來,但喬律師是夏家的專用律師,事務繁忙,王華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最後還是決定在B市當地找了個靠譜的律師。

安廣海和郝欣茹晚些時候才來,並沒有遲到太久,已經讓人很意外。

雙方到場之後,就可以立即去辦理離婚手續。好在辦理手續的過程非常順利,有關離婚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律師親自擬定好的,也是雙方早就同意的,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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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瓔只是在門口看著,這件事她沒法參與。而為了不讓郝欣茹攪合,乾脆沒讓她進去。

從民政局出來,才開始進行其他交接,首先當然是房產。

安廣海將房產證遞給了王華:“這裡是房產證,不過……希望能再給我們點時間,我們再找房子得花點時間……”

而這時候,郝欣茹果然又不安分起來,特別是她那張能說會道、不甘寂寞的嘴:“哼,可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啊,你看看你那女兒都已經傍上了大款,居然還要欺壓我們來佔這個小破房子,你說你何必呢?”

性情溫和的王華都忍不住立即反駁道:“你胡說什麼呢?誰傍上大款了!”

這個女人口中的“傍大款”是什麼意思,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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