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混帳。”皇帝氣得鬍鬚亂顫,指著李承煜罵道:“自以為是的東西,滾出去!”

上官君正還跪在地上,卻聽皇帝冷聲說道:“上官丞相,沒朕的允許,你的女兒別想改嫁他人,下去。”

“微臣告退。”上官君正氣得也不輕,他忍著怒氣從御書房來,見李承煜正站在前面不遠處等他,便冷冷地問道:“憐王殿下似乎有話對老夫說?”

李承煜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丞相大人是否也不希望您的女兒嫁給本王?”

上官君正冷哼道:“憐王殿下,有話直說,老夫很忙。”

李承煜目光冰冷,道:“本王心有所屬,希望丞相成全。”

上官君正拂袖而走,李承煜遠遠的聽到他說道:“相府的女兒就是終生不嫁也不敢高攀,你放心好了。”

李承煜長舒了一口氣,正欲轉身離開,卻見凌之源邁著方正的步子走過來。

“可惜,可惜。”凌之源也不見禮,只是搖了搖頭就往御書房的方向走了,弄得李承煜莫名其妙。突然,他轉頭望著凌之源的背影,暗自驚道:“他什麼時候升官了?”

凌之源穿著三品的官服,寬大的袍袖飄飄灑灑行走間線條流暢。李承煜盯著他,突然由他想到了落仲軒。兩個人似乎有相同之處,但是仔細想來又找不出究竟是哪裡相同。

同樣端莊穩重,同樣處事不驚,同樣見到他之後沒把他放在眼裡,同樣是無雙才子滿腹經綸。他會不會也是女扮男裝呢?李承煜又暗自搖了搖頭。

李令月抿著嘴邁進了御書房,身後的李承煜卻跟了過來。她不動聲色的見過了皇帝,然後躬身而立。

皇帝道:“凌之源哪,你知道朕找你來有什麼事嗎?”

李令月回道:“臣不知。”

皇帝嘆道:“朕有心將公主許配於你,你可答應?”

李令月拜道:“臣聞陛下有兩個公主,不知道陛下您說的是哪一個?”

皇帝扶著龍書案站起來,悵然望著窗外的垂柳,道:“朕只有一個女兒,朕的女兒不見了。”

李令月強忍著淚意,道:“陛下要將公主許配微臣,臣自然歡喜。只是陛下問過她的意見嗎?”

皇帝喟然長嘆,道:“朕叫你來還有一件事情,朕要你幫朕找她回來。”

“臣遵旨。”李令月跪倒,這一拜她垂著頭不忍看到老父思念女兒的模樣,忍著脫口而出的呼喚將千言萬語嚥進了喉中。

“你去吧!”皇帝擺了擺手,又厭煩的看了李承煜一眼,道:“你也下去,朕現在不想見你。”

李承煜本來就是想跟著凌之源的,聽皇帝這麼一說也連忙退了出來,卻跟在凌之源後面審視著。

出了宮門,李令月回頭問道:“殿下跟了下官一路,可有什麼話說?”

李承煜道:“狀元郎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兵部侍郎,真乃是國之棟樑少年奇才。本王有意與你交個朋友,你看如何呢?”

李令月微微一笑,道:“殿下莫不是要請下官喝酒?”

李承煜點點頭,道:“正有此意。狀元郎意下如何?”

李令月又問:“殿下請下官在哪裡喝酒?”

李承煜想了一會兒,道:“麒麟樓,連杯樓,穿雲樓,馬蹄樓,笑語樓,常春樓,連居樓,竹筒樓,落章樓,乾平樓,這些是咱們翼京城並列前十的大酒樓,狀元郎隨便選。”

李令月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李承煜跟在後頭,疑惑的問道:“難道這些酒樓你都不滿意?”

李令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下官與人交友,必剖以腹心。既為腹心,便形同兄弟。請客吃酒不過應酬而矣,如果殿下真想與我成為朋友,不如請我去您的府上做客。”

“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李承煜說道。

李令月抿唇看了他一眼,翻鞍跳上馬背,見李承煜卻一招手,從不遠處跑過來一隻狼。

她眯著眼睛看著那只狼,清冷的鳳眸也只不過淡淡的一掃,兇惡的狼突然掉頭就跑,李承煜攔也攔不住,不由驚訝的回頭望向李令月。

李令月只是對突然到來的兇惡的猛獸的戒備,哪知道這只狼竟然被嚇跑,心中也自責不已,只怕在聰明的皇兄面前露出破綻。

於是李令月臉色蒼白面露恐懼之色,指著狼跑走的方向,道:“殿下,那是,那是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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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煜見她嚇得渾身顫抖,就連坐下馬的馬腿也跟著抖動起來,不疑有假,於是說道:“是狼,它怎麼跑了?”於是再叫,那狼說什麼也不回來了。

李承煜只得隨便叫了一匹馬,與李令月並肩騎著,心中納悶道:絕塵本是一隻兇惡的狼,怎麼看到凌之源嚇成這樣?而凌之源也怕它,只是凌之源的害怕是不是裝出來的呢?

李承煜暗中細細打量凌之源,覺得這樣的容貌和落仲軒差不多,不分上下。李承煜認為,最高超的偽裝當屬落仲軒了,如果這個人也是假皮,那麼他的偽裝更高明,膽色更強大。

這個人氣質出眾,卓爾不俗,與落仲軒平分秋色,然眉宇之間透露出的孤高清冷之氣卻有幾分熟悉,他究竟是誰?凌之源是瀚州學子,怎麼會有這樣骨子裡透出來的高貴之氣?

李令月淡淡的望著前方,心中暗想:婉兒與皇兄跑到離京三百裡之外究竟發生了什麼?皇兄竟然牽回來了一隻狼。深谷野嶺野獸橫行,婉兒隻身一人會不會有危險?她現在怎麼樣了?皇兄又是否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可曾因違逆母后的指婚而後悔?林玉卿大張旗鼓工部衙門搶人,定是發現了婉兒的身份,她又會怎麼做呢?

兩個人各有心事,騎在馬上一路無話,來到憐王府門前,就見高高的門樓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李令月一字一字清晰的傳到李承煜的耳朵裡:“憐王府。”

李承煜不悅地瞪了李令月一眼,這狀元和榜眼真有一拼,都喜歡這樣給人難堪嗎?

“憐王殿下,我們到了。”李令月唇角一勾,他越是不喜歡聽她就偏要叫,誰讓他“這麼可憐又可恨呢?”

“狀元郎,下馬吧!”李承煜跳下馬,管家從裡面迎進來,早有人將他們的馬匹接了過去。

來到大廳,分賓主落座,有丫環將茶端上來,李承煜吩咐廚房準備酒菜,李令月卻制止道:“下官喜茶不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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