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煜躺在草鋪上閉上了眼睛,上官婉兒也躺到鋪著厚厚的草的青石床上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火柴“劈啪”的聲音,篝火烘得石室溫暖乾燥,只是躺在青石上的人卻無法進入夢鄉。

石室雖然暖和,但是這樣冷的天氣還是無法抵禦冷風的侵襲,三月的春天和冬天差不多少,更何況在這森冷的山洞裡。

厚厚的草鋪也無法讓人忽略那青石的堅硬,更何況上官婉兒身上連個擋風的薄衣也沒有。她抱臂將自己縮成一團,卻不敢睡著也睡不著,睡著了肯定更冷,睡不著卻十分睏倦難當。

突然身上一暖,上官婉兒睜眼一看,李承煜已將鋪在地上的乾草蓋在了她的身上,眼睛和心同時一疼,上官婉兒此時不知道她的兩行淚已經流到嘴角。

“還冷嗎?”李承煜俯視著她,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怎麼哭了?”冰涼的手觸控到一層薄薄的皮,卻不同於人的肌膚。那假面包裹著的眉眼,口鼻也漸漸模糊起來,使他忍不住將手縮回,輕嘆了一口氣。

“冷。”上官婉兒說的是實話,乾草搭在身上,只要她一動草就滑落下來。

卻見李承煜寬衣解帶,將身上白色的錦袍搭在她身上,然後也抬腿上了床,伸胳膊將她攬在了懷裡,其間並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抱著她格外溫柔。

“還冷不冷?”李承煜的溫熱的氣吸燙得上官婉兒兩頰飛紅,卻是貪戀他的溫柔縮在對方的懷抱裡默默無聲。

或許她已經原諒了李承煜,又不想就這樣讓他稱心如意。彆扭的上官婉兒享受著他的呵護卻不肯說出一句讓他安心的話。

李承煜沒有得到回答也不惱,只要她不冷比什麼都好!懷裡抱著佳人並無任何旖旎遐想,實際上他只這樣抱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李承煜將她整個人收攏在懷中,掌心輕輕落在她的後心,源源不斷的內力溫暖著上官婉兒的背後,而他的胸膛雖算不上寬大卻也十分溫暖。

這一刻,上官婉兒居然想著,我身上是假皮,我與他並無肌膚之親。然後又生出一股無名之火,暗道:你對一個連一面也沒有見過的女子這般上心,卻將新婚的妻子扔在大婚之時。李承煜,我是該謝你還是該恨你呢!

李承煜當然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心裡卻也是有些遺憾,我將她抱在懷中,軟玉溫香的滋味實在是太美好,只是中間隔了一層假皮,倘若這層假皮去掉就更好了。

那一日擦肩而過的驚豔,此時才明白那就是人們常說的一見鍾情。他為她茶不思飯不想,夢裡也將嬌容細細打量,看得到摸不著此中滋味,恨海難填。

自從在金殿上看到她那一眼,她女扮男裝披了一層假皮,金殿上從容鎮定不似一個女子,滿朝文武遮擋不住她亮麗的身姿,站在百官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即使她千變萬化,他的心依然尋著感覺又將她找回。

一夜無夢,睜開眼一個溫柔一個淡漠。突然,上官婉兒迎著李承煜的目光說道:“殿下應當知道我披著一層假皮,而這張臉也不是我的。”

李承煜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個,問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呢?”

上官婉兒離開他的懷抱,聲音冰冷而無情,道:“所以我們並沒有肌膚之親。”

李承煜瞪大眼睛,昨天她小鳥依人,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他好似被她拋棄了般一時反應不過來。

“殿下,我能下去嗎?”上官婉兒聲音溫婉,但是李承煜大腦已不能使喚,他究竟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暖不熱她的心呢。

李承煜坐起來,走到柴堆旁又燃起了篝火,默默地將昨天剩下的雞肉開啟,放在火上面燒著。

上官婉兒卻不依不饒的走到他面前,疑惑地問道:“殿下似乎不悅?”

李承煜搖了搖頭,聲音清冷:“這樣再好不過。”

上官婉兒聽了反而更怒,只冷笑著走出了石室。

李承煜穿上錦袍,手裡拿著燒好的雞肉走出石室,見她站在一塊巨石前仰頭觀看,於是走到她面前,撕下一塊雞肉給她。

上官婉兒接過雞肉,兩人就站著吃了起來。李承煜抬眼見幾丈高的巨石上長著兩株草,一株是金黃色的龍的形狀,一株是火紅色的鳳的形狀,兩株草的草尖纏在一起,相依相偎,李承煜看呆了。

“你能幫我把它們取下來嗎?”上官婉兒問道。

李承煜一縱身就跳上了巨石,伸手要將兩株草連根拔起,卻發現這兩株草紋絲不動。他從懷裡拿出匕首,卻被上官婉兒叫住:“別,幽懸蘭草,遇淨土而生,必有其狷介品格,怎能加之利器之刑?”

李承煜聞言跳下巨石,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帶上巨石,對上了上官婉兒驚惶的秋波,他微笑著說道:“你有假皮在身,我並無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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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竟不知怎麼反駁他,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那兩株香草,淡淡的從未聞到過的香氣鑽進鼻尖,她的眉尖頓時感到一陣清涼。

“落大人可知這是什麼草?這香氣十分好聞,比之龍涎香還要高貴好聞,我竟是從未聞過。”李承煜也蹲下來,在她耳邊說道。

等她瞪眼看他的時候,他又道:“並無肌膚之親。”

上官婉兒氣結,想不到這樣的人兒竟然也這般淘氣。一想到公主李令月和林玉卿也就明白了。皇家的人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上官婉兒試著將草拔出來,草還是紋絲不動。她琢磨片刻,伸手咬破食指,將鮮血澆入鳳凰形狀的香草之中,突然間香草的香味更濃,混合著上官婉兒鮮血的香氣撲入二人鼻端。

就在這時,奇蹟發生了。鳳凰形狀的香草節節拔高,竟是連根拔起,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有別於路邊甚至田野的泥巴,卻自有一股高潔的氣息。

“原來是這樣的。”李承煜先是心疼上官婉兒的手指,見狀也連忙咬破食指,將鮮血滴在龍形香草之上,果然龍形香草也活過來,連根拔起時草根上還掛著一隻似皮非皮,似草非草的青色兜囊。

李承煜取過行囊,手摸上去質地一流非人的手工可比,於是從上官婉兒手裡拿過香草,和自己的一併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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