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詩心疼女兒受了這麼多苦,卻從上官婉兒的神情大概瞭解女兒的心思,不由嘆了一口氣,道:“小婉,六殿下和越國公主聯姻以交兩國之好,你有什麼想法嗎?”

上官婉兒微微一愣,母親言下之意還是對殿下不滿,她說六殿下是為了兩國友好才與越國結親,實際上是不想讓我說出自己的想法。母親為何要這麼做呢?上官婉兒只要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當初姥姥看上了溫潤如玉的越國皇帝,哪料皇家無情他卻是個偽君子,母親這是不想讓自己再與皇家有什麼牽扯啊!

上官婉兒能讀懂魏文詩的話李令月也心如明鏡,她嘆道:“夫人,六皇兄的人品如何不如讓婉兒將他們的經歷詳詳細細說與你們聽。”

上官婉兒聞言臉一紅,上官君正和魏文詩均是輕輕一嘆,上官君正望著自己的女兒,道:“為父倒是想知道六殿下究竟有多好!”

魏文詩也看著女兒,既被傷害一次就不應該再被傷一次。她看了李令月一眼,然後起身拜道:“公主殿下,您對小婉的恩德我夫妻自是感激,但這婚姻之事也絕非兒戲。倘若小女成婚之時與小婉拜堂成親的是六殿下,也不會有今日燕越兩國的聯姻。小婉奉命深谷訪賢,雖然有六殿下同往,然男女有別又有什麼交集?公主殿下又想讓小婉說什麼呢?”

李令月微微一笑,道:“夫人何必客氣?婚姻大事當然不是兒戲,但若是錯過了一段好姻緣豈不是終身憾事?六皇兄本是尊貴的皇子,卻甘願默默跟隨在婉兒身後護她周全,他們同甘苦共患難,跋山涉水生死與共,此種經歷足以銘記於心,亦不是舉案齊眉琴瑟友和的尋常夫妻所能比的。婉兒遭難,本宮與六皇兄恨不能插翅飛到她的跟前,幾日幾夜他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相見之日又忍著滿心的懷念默默無言。他不是花言巧語的男子,是真得願意拿命來疼婉兒的人。”

說到動情處李令月仰頭逼下淚水,又看著上官婉兒,道:“本宮有愧,理當讓皇兄知道婉兒的好而不是讓她被拋棄在新婚之夜。婉兒才貌無雙,若非她有意退讓這新科狀元的頭銜舍她其誰?本宮不能為婉兒分憂,知道皇兄的美好品德不願讓婉兒抱憾終身,非相逼也。”

上官君正與魏文詩同時落下淚來,公主待婉兒可謂情深意重,身為父母又豈能讓女兒抱憾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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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君正嘆道:“公主所言令我夫妻十分感動,然而聖旨已下,這婚事誰也阻擋不了啊!”

“岳父大人,承煜非婉兒不娶。”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只見一身雪白錦衣的少年邁步走了過來,後面是跑得氣喘吁吁的相府家丁。

上官君正一揮手,那些家丁全都退了出去。只見李承煜緊走幾步來到大廳,拜道:“承煜非婉兒不娶,請岳父大人成全。”

上官君正可還記得之前他對自己說過的話,冷笑道:“殿下想娶就娶想不娶一走了之,你當我相府的女兒真得嫁不出去麼?”

李承煜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時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望了一眼李令月又看了看上官婉兒,這世間對他最好的兩個人如今連個眼神也不給他。

李令月垂頭飲茶,上官婉兒偏頭望向窗外,就連上官君正都心中疑惑,為什麼剛才還替李承煜說好話的公主殿下此時反倒不幫他了?

魏文詩卻看得明白,女子的心事男人怎麼看得透?李令月貴為公主替李承煜受了多少委屈,為促成他二人可是用心良苦,此時李令月淡然飲茶置身事外又豈不是為難一下她的好皇兄也順便給李承煜一個表現的機會。

上官婉兒自然不敢替他說話,只希望殿下能藉此消除父母對他的不滿。

李承煜卻從懷中取出一卷紙,雙手呈到上官君正的跟前,道:“這是承煜的悔過書,請您看看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上官君正心說這是上門來道歉來了?為了所愛之人尊貴的六殿下肯寫悔過書?他倒要看看都寫了些什麼?

李令月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皇兄,又見上官君正和魏文詩拿著那張悔過書看得很仔細,偏頭望向表面上平靜實際上早已含羞忍怒的上官婉兒,道:“皇兄寫什麼悔過書?倒不如寫個保證書也好讓丞相和丞相夫人放心將女兒託付於你。”

哪知話音剛落,李承煜便從袖口裡抽出一卷紙,卻是走到上官婉兒面前,對她說道:“婉兒,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此生我非你不娶,今生今世一雙人,倘若有違此誓必遭天打雷……”

上官婉兒起身用手捂住他的嘴,眼中淚光閃閃,又伸手奪過他的保證書,三下兩下撕得粉碎,泣道:“婉兒信殿下,何需這一紙空文?”

又走到上官君正夫妻面前,道:“父親,母親,請相信女兒,殿下他是個好人。”於是便把與李承煜相逢相識的一點一滴簡單的向父母講了一遍,又道:“殿下非婉兒不娶,婉兒非殿下不嫁,怎耐蒼天弄人,還請父親替女兒做主。”

上官君正已經看過李承煜的悔過書,李承煜言辭懇切每一個字都發自肺腹,就連上官君正和魏文詩也被他的至誠感動,見女兒心意已決也有心成全,只不過皇上的聖旨可不是說說而矣,這可怎麼辦哪!

李令月站起身,道:“父皇雖然下了聖旨,未必就是真要與越國聯姻。越國與燕國之仇非止一日,越國皇帝又怎麼會同意將女兒嫁到燕國呢?況且六皇兄與婉兒成親之事越國並不是不知道,又為何委曲求全非他不嫁呢?”

上官君正讚賞地看了李令月一眼,又不由嘆息不已,公主與女兒都是大燕國舉世無雙的奇女子,只可惜大燕國的女子空有一身才華卻萬般無奈扮成男兒模樣才能報效國家。

於是上官君正問道:“距離八月十五還有一個月零八天,婚期將近,如之奈何?”

上官婉兒答道:“我聽說越國三子爭位,昭明公主必有所行動。昭明公主謀算在先必已經算好了日子,倘若這個時候打亂了她的計劃,則燕越兩國聯姻之事便成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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