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道:“皇帝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後宮的后妃會聯合在一起。欒妃生下龍子舉國歡慶,師父卻乘其不備將皇帝挾持到海上,皇帝自以為將計就計命令兵部尚書備船,哪知兵部尚書安排了船隻卻眼睜睜的送他們離開並未採取其他行動。師父帶著襁褓之中的嬰兒並挾持著皇帝,按說她當時的武功是難辦到的。只因師父醫道高明,皇帝不知不覺就中了招。”

上官婉兒說道:“莫非兵部尚書便是後宮的那位欒妃的家人?”

李令月笑道:“人常道亂臣賊子得而誅之。然而皇帝誘姦尚書府千金令尚書滿門蒙羞,尚書兵權在握又豈能容忍?欒妃自入宮之後便被圈禁起來,皇帝所看重的無非是她肚子裡的孩子。說什麼母平子貴?皇帝本是濫情無情之人哪裡還有什麼恩義。”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道:“帝王不道,亦是惹禍之根。”

李令月問道:“婉兒,師父為她的任性連累了親人,你是否怪她怨她?”

上官婉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姥姥識人不清害親弟慘死異國,她定然也是悔恨極了,不然怎麼三十五年不回家呢!”

李令月嘆道:“越國皇帝所仰仗的便是這茫茫大海,不曾想遠隔一道海洋卻看到了漫布在海上的燕國船隊,我皇爺爺御駕親征,定國公大公子為先鋒,八十萬軍隊陳兵海上怒氣盈滿,越國皇帝被師父一把揪到船頭,當著皇爺爺以及燕越兩國兵將的面,大聲說道:‘今為燕報此血仇,為我弟弟血恨,手刃此賊。’然後手起刀落就砍下了越國皇帝的人頭,並抱著嬰兒一縱身跳上了燕國的船隻,在我皇爺爺面前要以死謝罪。”

上官婉兒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嘆道:“絕情斷情,姑姥姥真是敢恨敢愛的人。”

李令月點了點頭,道:“非一般人所能為也。”

上官婉兒又問道:“越國皇帝一死,那越國的兵將定然不肯罷休,姑姥姥是怎麼回到燕國的?”

李令月笑道:“雙方交起手來,越國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欒妃產下的龍子正是兵部尚書的外孫,他只是虛張聲勢一番便放燕國的軍隊回國了。後來欒妃垂簾聽政,皇帝十八歲親政,就是現在的越國皇帝。”

上官婉兒撫額嘆息不已,又問道:“莫不是姑姥姥回國之後便隱居了?”

李令月又搖頭揉著太陽穴,道:“師父是隨皇爺爺還有定國公大公子回京了,卻被定國公罵她不守婦道丟人現眼,罵她害弟弟慘死怎麼還有臉回來並令人將她繩捆索綁要以祖宗的家法處置,並且要將她懷中的孽種一併打死,幸虧皇爺爺駕臨定國公府親自制止並令定國公放了她們母女。師父跪在定國公府外七日,七日大門不開。皇爺爺下旨令定國公不許為難師父,並宣師父進宮為妃。師父絕望至極仰天大笑,對著定國公府拜了三拜便揮袖離去不知所終。”

上官婉兒聽到這裡只覺得心口憋得難受,又問:“後來呢?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李令月看著她,聲音和緩如流淌的溪水,道:“定國公夫人一氣之下臥床不起,三天之內撒手西去。定國公痛失愛妻和兒子又加上懷念幼女,不久也便去了。定國公長子魏豐廷心疼妹妹更加憐惜妹妹的女兒,夫婦二人一商量便給孩子起了名並當成自己的女兒養育著……”

上官婉兒聽到這裡心跳停止,她捂住胸口,眼睛望著李令月,李令月也在看她,上官婉兒顫聲說道:“他們只有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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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點點頭。

上官婉兒又道:“外祖父外祖母只有一個女兒,其實他們的女兒是姑……是姥姥與越國皇帝的女兒。”

李令月又點了點頭,嘆道:“婉兒,她是你親姥姥,並不是你姑姥姥。你母親也不是定國公的女兒,她是越國的長公主。”

上官婉兒半天也沒有聲音,直到李令月起身拉住她的手,道:“你母親已經懷疑靜逸軒裡的你是假的,前些日子有人來報她生病了。你要不要回相府探望她?”

上官婉兒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和魏珺晴牽扯在一起,還以為侄女隨姑長相相似也正常,卻沒想到她們是母女。

“恩。我也十分想念她。”上官婉兒答道。怪不得母親一直冰著臉沒有笑容,原來她竟是如此苦命的人。姥姥建立苦情宮,也是因為心裡苦吧!之所以不回來看孩子是想讓她平安長大不要記起前仇吧!

“我想先去看望姥姥。”上官婉兒說道。

李令月點頭,道:“我帶你去。”

上官婉兒來的時候魏珺晴正站在大樹底下發呆,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淡淡地說道:“你全知道了?”

上官婉兒緊走兩步來到魏珺晴跟關,雙膝跪倒,拜道:“姥姥,婉兒全知道了。”

魏珺晴自嘲地一笑,卻是彎腰將上官婉兒扶起來,嘆道:“知道了又如何?我始終是魏家的罪人。”

上官婉兒知她喜怒無常不知如何勸解,只道:“母親生病了。”

魏珺晴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她的女兒,你回去她的病就好了。”

上官婉兒深深一拜,道:“您是她的母親,母女親情又豈能拋卻?您把她扔下了三十五年,難道真想一輩子不見她嗎?”

魏珺晴冷著臉說道:“我是她的殺父仇人,見了又如何?你不必勸我,我是不會去的。”

上官婉兒輕嘆道:“姥姥,那我去了,您多保重。”

魏珺晴擺了擺手,上官婉兒轉身對李令月說道:“公主,告辭。”

李令月點了點頭,等上官婉兒走了方緩步走到石桌旁坐下,撿了一顆葡萄去了皮,優雅地吃起來。

“……“這是對待師父的態度?魏珺晴站在大樹底下站著,而李令月彷彿把她當成了空氣,簡直豈有此理?

卻聽李令月幽幽地說道:“母不慈反怪女不孝,師不教反怪徒不尊麼?師父,苦情宮有數不清的弟子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還是算了吧!”

魏珺晴邁步走到她跟前,問道:“你不想當為師的徒弟了?”

李令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師父想教出什麼樣的徒弟呢?”

魏珺晴一呆,一句話把她噎得說不上話來,抿了抿唇又閉上了。原來徒弟對師父也可以這麼理直氣壯,也可以這麼氣勢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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