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捋須,笑道:“小娃娃,沒有白銀拿黃金也可以啊!”
上官婉兒笑道:“老人家,家裡可有人患有惡疾?”
老人立即臉色大變,連忙問道:“姑娘怎麼知道的?”
上官婉兒不緊不慢地說道:“老人家面部隱有斑疹,尚不自知否?”
老人更是大驚失色,坐立不安,家中有鏡面一塊,老人只當是人老並非被小兒所累,因此也從未放在心上。
現在這少女竟然透過他面部的斑疹已猜到了家中有人患有此病,他知道是遇到了醫道高手,也不提要銀子了,連忙說道:“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請姑娘公子勿怪。姑娘既懂岐黃之術,但不知可有辦法治好我兒重病。小老兒感激不盡。”
上官婉兒說道:“老人家,治療惡疾之症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晚輩雖然不能與你一起去治你兒子的病,也可以寫張藥方於你。”
“如此已經感恩不盡。請二位上船,小老兒渡你們過去。”老人又頓了頓,道:“姑娘,你們生得這樣好看,如果上來會不會傳染上你們?”
“無妨。”上官婉兒從袖子裡拿出瓷瓶,從裡面倒出兩粒丸藥,一粒讓李承煜吃下,一粒自己服下,然後二人收拾行囊,將狼皮、毛毯以及貂皮放進林玉卿給他們準備好的蛇皮包裡。
二人上了船,老人便劃了起來。
老人划著船問道:“姑娘,你怎麼穿著男裝啊?”
上官婉兒沒了假皮遮掩,沒來得及纏胸布,此時雖然還是男兒裝扮卻是瞞不了人了。她頭上扎著青布,長長的墨色秀髮披在肩頭,散發著淡淡的幽蘭之香,於是也不隱瞞,道:“為行走方便。”
老人又道:“你們是夫妻還是兄妹?怎麼來到了這沼澤之中?”
“夫妻!”李承煜搶先答道,他的白皙的臉龐染上一層薄薄的粉紅,接著說道:“她是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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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聽了,心口處被揉搓的柔軟一團,比吃了蜜還甜。她滿面嬌羞,燦若朝霞的粉頰微微垂下,欲加顯得嫻雅而溫柔。
老人呵呵笑道:“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哪!老頭子活了八十八,還從未見過你們這樣俊俏的人呢!”
李承煜含笑望著上官婉兒,道:“老人家誇獎了。能娶到我妻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氣。”
老人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這姑娘聰明機智,還能給人看病,真是個才貌雙全的。公子要珍惜啊!”
李承煜連忙認真地回道:“此生我與她恩愛兩不相離。”
上官婉兒暗怪六殿下的話太多,只是有老人在側不便搭腔,於是輕咳了一聲,別過頭去。李承煜連忙閉上了嘴巴,也隨她一起欣賞著水面上的景色。
老人笑意更濃,捋著鬍鬚欣賞著這一對小夫妻,嘖嘖讚歎不已。繼續說道:“這片水域名為沼池,方圓二十裡水深河寬。沼澤之內倒有沙渚,也只能歇歇腳罷了。
上官婉兒說道:“方才我聽您歌中提到捕蛇,又見您的魚簍裡裝的全是蛇,老人家莫不是以捕蛇為生?”
老人點頭笑道:“我只抓小蛇不抓大蛇,大蛇兇殘,老頭子怕把命搭上,小蛇吃起來美味鮮嫩也好讓捉。這是沼池特產的柳蛇,性格溫順並且身上沒有毒性,而且它的皮比牛筋還堅韌,它的骨可以做成藥粉灑在身上,那些猛獸聞到這味道就不會攻擊了。”
“竟有此妙用。”上官婉兒嘆道,自己身上藥草不少,但大多是療傷用的,卻沒有這類藥物。
老人道:“小老兒船上不少,一會兒你們拿著幾包帶在身上,也好防止野獸攻擊。”
“多謝老人家。”上官婉兒知道他必有所求,便坦然接受了他的柳蛇粉,問道:“老人家可有什麼事想要我們幫忙?”
老人讚道:“你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老頭子還沒開口你就猜到了。”然後他又看了李承煜一眼,心道:“這少年也就開始提到姑娘的時候說了兩句,此時站在這裡冷冰冰的真不好張口啊!”
上官婉兒一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是想李承煜幫忙,於是說道:“老人家但說無妨。”
老人說道:“走出這片沼澤地就到了魯今窪,就是小老兒住的地方了。魯今窪是一個不足百戶人家的小山村,從南頭到北頭也不過一百三十丈,卻還是分山上山下居住。小老兒有個鄰居蒼老頭,蒼老頭有個閨女長得十分漂亮,也不知道哪裡來了一群盜賊從此路過,竟將蒼老頭的姑娘搶去了。”
上官婉兒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問道:“老人家可是要我們把那姑娘救出來?可知道搶了姑娘的盜賊住在哪裡?”
老人用襖袖抹了抹眼淚,說道:“我兒與蒼家丫頭從小一塊長大,兩家也有意促成這門婚姻。蒼家丫頭被搶之後我兒便同蒼家老頭一起尋找他們的去向,這才知道在魯今窪十五裡外有個青鉞寨,寨子裡住著一幫盜匪。”
“青鉞寨?”上官婉兒和李承煜頓時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青鉞幫的人肯定就是老人說的青鉞寨子裡的盜賊,在這荒山野嶺鮮少有人經過且人煙稀少的地方開山建寨定有所圖,他們敢搶劫公主的車駕必定是與他人有謀,他們是何人指使的呢?
這時就見前面隱身露出青山綠地,老人指著一座山的旁邊林木蔥蘢的地方,說道:“這就是魯今窪了。”
上官婉兒問道:“青鉞寨在什麼方向?”
老人搖頭嘆息,道:“自從蒼老頭和我那傻兒子回來之後,我兒便生了一場怪病,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我去老蒼頭家問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可憐我那兒媳被虜走了半月多,現在連個信也沒有。小老兒遊著船閒逛,表面上輕鬆心裡卻急哪!那麼一個好姑娘……”
上官婉兒等他說完,道:“蒼老伯家在哪裡?若想救出蒼姑娘,必要從蒼老伯口中探出青鉞寨的所在才是。”
老人說道:“姑娘說的沒錯,只是蒼老頭自那日回來之後從未說過一句話,要想讓他開口是難了。”
上官婉兒微微點頭,道:“老人家只告訴我他家在哪裡,我們去問就是。”
老人連忙謝道:“如果能救出蒼姑娘我兒的病也好了一半了,小老兒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