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出岫雖然知道沒這麼簡單,但若真是發生戰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一點都不喜歡戰爭。

戰爭是沒有對錯之分的,誰也不是站在正義的那一方。

當然,她如今是黎國人,到時候她肯定是站在黎國這一方的。

國家發動戰爭,也不過是為了利益,有時候,就是國王為了所謂的權利,渴望更多的國土而造成,雲出岫認為,一個國家的宏偉與否,與國土面積的大小並沒有什麼關係。

就比如說黎國,國土面積寬廣無垠,但由於交通不便的原因,很多邊陲的地方,國家根本就管不到。

就比如說原先的涼州。

幾年前的涼州,還是流放之地的邊緣,但是由於雲出岫在涼州開了好幾家特別的工坊,現在涼州也算是有了特殊的出產,來往的商隊倒是多了些,雲出岫又在涼州修了不少路,國家對涼州的掌控也多了許多。

有時候雲出岫想想,心中還挺高興,至少她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對這個世界做出了微小的貢獻,並不算是一無是處。

張子墨帶著雲出岫在軍營安頓下來,跟雲出岫想象中的不一樣,她的帳營倒是還不錯,不但內裡溫暖,裝飾的較為豪華,就連床上的墊子都是上好的皮毛做成的,本來她來到邊關,是做好吃苦的準備的,沒想到,還是過上了較為奢侈的生活。

一路奔波勞累,躺在柔軟的墊子上,雲出岫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還沒有適應眼前昏黃的光,首先便看到了那一張鬍子渣拉的臉。

雲出岫眉頭一皺,伸手朝張遠平打去,“你怎麼又沒有刮鬍子?看著邋里邋遢的。”

話剛說完,她又有些後悔,本來這次來,她是說好了要對張遠平好的,可是她習慣了這樣跟他說話,話一出口,便跟自己心中想的不一樣了。

但是張遠平也沒有怪罪她,只是握緊了她的葇夷,往自己的臉上貼著,粗糙的鬍鬚,扎的雲出岫的手微微刺痛,張遠平卻渾然不覺,依舊是呵呵的笑著,“反正這段時間娘子你也不在,我就懶得刮了。”

“我不在你就不刮鬍子了?君子必慎其獨,這個道理你也不懂?”雲出岫抽出手,轉而又說道。

“不是不懂,只是這軍營中人人都留有鬍子,我將這鬍子刮了,那豈不是跟那些小白臉一樣了。”張遠平答道。

“你想要當小白臉,可沒有這個資格呢。”雲出岫說了一句,意識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便又輕咳了一些,溫柔的問道:“你最近怎麼樣?過的好嗎?”

“啊?”張遠平鮮少受到雲出岫這樣的關懷,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驚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娘子,你還是我娘子嗎?”

“我不是你娘子,那我是誰啊?”雲出岫見到他這模樣,心中不由的發笑,笑過之後,又有些泛酸,自己平常對他究竟是有多麼的苛刻啊,是以這樣一句普通的關懷,都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其實,雲出岫並不是一個很刻薄的人,相反,她對別人還挺和善,但是偏偏,當這個人變成張遠平之後,一切便又不同了,尤其是這兩年,她越發是恃寵而驕,對待張遠平的態度,總是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

這也不怪她的驕縱,實在是張遠平的放縱,若是說張遠平這人,在外面豪爽大方,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但是偏偏遇到了雲出岫,整個人便變成的繞指柔,雲出岫說什麼他都應著,就是讓他去做她的僕人,他都願意。

平常幾個兄弟都笑話他是妻管嚴,說他怕家中的婆娘,他還偏偏不肯承認,在他看來,男人可不是該對自己婆娘好麼?衝自己的婆娘發火,那算是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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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一點,雲出岫倒是深為認可。

但是以前的時候並不知道珍惜,總覺得天下的男兒都該如此,但這段時間,她細細反思,才知道,原來這天下男兒並不都是對女人家的好的,像張遠平這樣對她無條件寵溺的人,畢竟是少。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她覺得,她該對張遠平好些才是,不說別的,以後該對他和顏悅色些,輕言細語些。

想著,她便從床上坐起來,將自己放在一旁的包裹拿出來,遞到張遠平的面前,“相公,你看,這是我給你親手做的。”

“你叫我什麼?”張遠平接過雲出岫遞過來的東西,卻沒開啟,只是想著雲出岫的稱謂去了,一想到她竟然叫他相公,他這心就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印象中,她極少這樣叫他,也難怪他這樣表現了。

雲出岫頭回叫了,張遠平再問她的時候,她卻是覺得有些羞赧了起來,不肯再叫第二遍,也不答話,張遠平卻是放下包裹,捧了她的臉蛋,在她的臉上狠狠的親了幾口,然後像個傻子一樣的叫她,“娘子,娘子,我的好娘子。”

“你不要犯傻了。”看到張遠平這樣,雲出岫就忍不住的想要打擊他,但她勉強忍耐了下來,要溫柔,要溫柔,她在心中默唸。

“娘子,再叫一聲。”張遠平說道。

“不叫。”雲出岫閉緊了嘴巴。

“娘子,好娘子,再叫一聲嘛。”張遠平一個大男人,竟然朝她撒起嬌來。

按道理說,雲出岫應該覺得男人撒嬌惡寒,但奇怪的是,面對張遠平,她並不覺得惡寒,反而有些心軟,看到他這樣子,她也饒有興致等他繼續。

“娘子,我的好娘子,我想要聽你叫我相公。”張遠平再三懇求。

雲出岫便也不吊著他了,在他耳邊叫道:“相公。”

“再叫。”

“相公,相公,相公。”

一連叫了他三聲,張遠平都快開心傻了。

雲出岫見到他這樣,又是搖搖頭,她家的傻相公喲,不過就是叫了他一聲相公,哪裡值得這樣啊。

“你快快瞧瞧我給你做的衣裳。”雲出岫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包裹上。

“瞧我這記性,都快高興傻了。”

張遠平說著,將包裹開啟,這包裹裡面,是雲出岫給他準備的衣裳,從內到外,她整整做了一套。

張遠平一一看過了,雙手如同珍寶一般,在這些衣裳上撫過,“娘子,這真是你親手給我做的?”

“那還有假?”雲出岫輕哼一聲。

“我只是太高興了。”張遠平說道。

“有什麼高興的,我以前又不是沒有給你做過。”雲出岫說道。

“以前是以前嘛,我都好久沒有穿過你給我做的衣裳了。”張遠平說著,便將這外套拿起來,他當場就想要試穿,只是可惜的是,他身上披著甲冑,要試穿衣裳,倒是有些麻煩。

“不必急在這一時,明天再穿。”雲出岫看到他這模樣,又是搖搖頭,示意他將衣裳放下。

張遠平點點頭,臉上依舊是帶著傻笑,“好好好,明天再穿,明天再穿。”

將衣裳放到一邊,張遠平跟雲出岫說了會子話,又問雲出岫想要吃什麼,讓這軍營裡面的人送了來,雲出岫沒甚麼胃口,只吃了一小碗粥,張遠平看著又是眉頭一皺,道:“你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只喝粥怎麼能行。”

說完,又硬逼著她喝了一碗雞湯,雲出岫見到他一片好意,又要親自喂她,便也張嘴吃了,她也不知道,他這身在軍營,是從哪裡得來的雞湯。

吃完飯,兩人休息了一會兒,接下來,李瀟然跟張子墨兩個人都過來了,雲出岫問了他們一些事情,知道這軍營暫時沒什麼大事,便也放心了下來。

原來姜國的人召集了大軍,以防止張遠平的突然進攻,但是見到張遠平按兵不動,他們便也按兵不動。

戰爭的損失太大了,沒有什麼必要,兩方都不願意打仗,便都這樣僵持著。

大軍在這邊關,所耗費的糧食不少,想必過不了多久,便得撤退了。

雲出岫聽到這個訊息,心中挺高興,她還真的擔心張遠平為了建功立業,會主動挑起戰爭了,沒想到,他並沒有如此,反而如同一個潑皮無賴一樣,天天帶兵去挑釁姜國的人,卻又不打。

說來這個主意還是李瀟然這壞傢伙出的,他說反正張遠平這次回去,無論戰績如何,都是要封王的,既然這樣,那又何苦費力?

若是費力戰爭,到時候受了傷,還得面對黎皇射來的冷箭,實在是得不償失,還不如就這樣僵持著,等過一段時間,雙方退兵算了。

為怕打起來,他還特地找人跟對面的將軍通了氣,是以兩方每天都是小打小鬧,大戰沒有。

雲出岫聽到這裡,輕笑了起來,她還記得李瀟然原來的目標,他可是要成為一個大元帥,在這戰場上建功立業,沒想到短短幾年,他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也變得貪圖安穩了。

不過這樣挺好,她喜歡。

真的發生戰爭,需要他們保衛家園了,他們不會畏懼,但是沒有必要的戰爭,能避免自是應當避免。

知道了張遠平等人的打算,雲出岫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在京城的時候,她總是東想西想,擔心張遠平等人會不會出事,會不會莽撞,會不會被人所害,然後到了邊關了,到了他的身邊,這一切的擔心就都沒有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有著滿滿的安全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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