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天光正好,成縷灑金,雖然是荒林,卻也有斑駁陸離的光芒,跌落在地面之上,他的眉眼之中。

只見殊野就這樣隨意的靠在了幾乎快要散架的馬車之上,一邊說著,一邊還非常生動形象的將自己的手給放在了馬車上,一副“小爺我今天把話放在這了誰有不從小爺今天讓你好看”的模樣。

而對於殊野這種刻意搗亂的人,這土匪們心裡也是複雜,畢竟在剛剛的交手之中,他們多多少少也已經知道了殊野並非什麼泛泛之輩,並且這殊野年紀輕輕,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正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看來智取是沒有可能了,如果是硬碰硬的話,他們好歹是十幾個人,怎麼說都是會有些勝算的,這人雖然實力深不可測,看起來似乎有些吊兒郎當,實則功夫虛實結合,但是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他們總會是有機會殺了女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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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土匪們在心裡計算得失的時候,一旁的殊野卻好像是絲毫不在乎他們要出什麼么蛾子一般,只是微微向後側了側頭,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待會我要是和他們打起來,你就往東邊跑,一路跑下去會有一條小溪,小溪上有一個斷橋,你就躲在斷橋底下,我回頭定去尋你”。

雖然殊野安排的很好,但是,問題來了,現在的女娮根本動不了啊,就是說話,都得費盡力氣才能說一句類似於悄悄話一般的話,所以聽聞了殊野的計劃,女娮趕忙豁出去了,眼神一個勁的比劃,努力搖了搖頭,這殊野自然是沒看見的啊,因為他說完之後,便和一個突如其來的土匪槓上了。

看著這英姿颯爽的少年,女娮收回了自己的春心,隨即感慨道,她是要對不起他了。

果不其然,當殊野盡最大的能力將這所有人給引開,並且在東邊給女娮留下了一條後路的時候,這明顯是時機足夠成熟了,怕是一個傻子也應該能看出來一二了吧?但是女娮依舊是紋絲未動,彷彿整個人被嚇傻了一般。

雖然心裡有點恨鐵不成鋼,但是看到了女娮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殊野也就忍了,這人家大家閨秀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嚇傻了難道不是人之常情麼?這個時候哪怕就是人家嚇暈過去都是理所應當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殊野便臨時改變的策略,既然這姑娘反應不過來的話,那麼他就去拉她一把。

正當殊野和對面那個人互相背劍而抵,最後力量廂房各自彈開之後,殊野便借勢又後退一步,來到了馬車邊,一邊用破決砍飛馬車後面的鏤空車板,一邊趕緊眼疾手快的拉起女娮就跑。

但是,這一拉,可就有點萬分尷尬了。

因為殊野一開始沒有考慮太多,他只是想,自己這要是拉著她跑的話,她反應了過來,這樣的話他還能轉身繼續抵擋一陣,若不是怕這姑娘害怕,他就直接殺人了,不然的話這倒了起來倒了起來,著是有些麻煩和惹人厭煩。

但是,殊野萬萬沒想到,他這一出手,直接將女娮給拉下了馬車,或者可以用一個更加生動形象的形容詞,滾下了馬車。

因為女娮現在的手腳真的是幾乎完全不能動彈,雙腿最多只能緩慢的蜷縮一下,手也是僅僅只能廢很大的力氣和時間才能夠抬起來,現在女娮的身體完全是不可能支撐的起來女娮站起來的,更別提跑起來的,殊野就好像是拉扯了一個布娃娃一般,這布娃娃直接就從馬車上摔下來了。

好在這老天有眼,沒讓女娮這一個姑娘家家的直接摔一個狗吃屎。

對於這一點,殊野真的是……,不好形容啊,他沒想到這姑娘幾乎可以說是現在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並且自己這用裡一拉,還給人家拉地上做著了,這讓殊野的心裡真的是徒生了一縷愧疚。

所以殊野立馬蹲了下來,然後一邊警惕身後一邊快速的低聲說道“剛才殊野無意冒犯,還望姑娘見諒”。

說罷,殊野便忽然一個反手,舉起破決背在了身後,與此同時,跑把長劍便已經落了下來,正好砍在殊野的背上,幸好有破決阻擋,不然的話,此時此刻的殊野,怕是已經被分屍了。

就這樣揹著三把劍重壓的力量,殊野咬了一下牙,隨即挑起嘴角,左手支撐著女娮身後的馬車,然後說道“姑娘,姑且閉上眼睛,等我讓你睜開眼睛,我們便能離開了”。

說罷,殊野忽然一個用力,掀翻了背上的三把長劍,接著,殊野活動了幾下筋骨,然後眼底帶著戲謔凜冽和殺死的緩慢說道“一開始小爺不下殺手,為的是人家姑娘不宜見血,既然你們硬要把脖子往我這劍上送,我也不和你們客氣了,今日不過是這荒山上又多十幾具無名屍罷了!”。

說罷,提劍一個箭步,縱身一躍,一劍斬下一根大樹枝,打的他們原本聚集一處的人措手不及,然後殊野又劍走偏鋒,直接飛身到他們身後,在樹葉紛飛之時,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原本距離殊野最遠的一個人身後,接著,在他的耳邊說道“來世,可切莫再遇見我了”。

說罷,破決寒光一閃,見血封喉。

實在不是他殊野想殺人,而是這一夥子人在逼自己殺人啊,他現在只有三條路,第一條,便是扭頭走人,管他三七到底二十幾,這英雄救美就當他殊野沒救過。

不過,他殊野不是這樣的人啊,他尚且不可能放任一個姑娘在自己眼前受欺負,更何況是自己已經出手相救了呢?所以說,這跑路的事情,他殊野斷然是不會做的。

可是如果不做的話,殊野就要面臨一個大問題,這問題便是,這姑娘行動不便,大概是不指望她能一個人跑到斷橋了,而如果是殊野現在揹著她跑路的話,實際上也不是沒有逃脫的可能,這幾個人看體型,怕是擅長疾跑並非輕功,而殊野輕功不錯,所以逃脫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不過,現在問題又來了,那便是這十幾個人的身上都有弓弩,這弓弩小巧異常,堪比袖裡箭,這袖裡箭的瞬打威力可是很大的,如果殊野揹著那個姑娘,視線和聽力實際上都會有些偏差的,這個時候若是他們齊齊的將這劍給投射過來的話,那麼這姑娘很容易凶多吉少的,這不是害了她麼。

所以,這個想法,殊野姑且也將他作廢了,只是,除此之外,便是只有一個辦法了。

那便是,殺了他們。

沒錯,如果將這些人全部殺了的話,那麼殊野就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就是那個姑娘想要抱著馬車哭上一天,殊野也絲毫不用擔心了。

只是,一開始殊野並不痛下殺手,並非是因為他殊野是一個好人,實際上,殊野殺人的數量也不少,混跡江湖的人,有幾個人手上是乾乾淨淨的?再說了,殊野自詡為好人,又不是別人說的。

之前不動手直接殺了他們,原因是因為殊野顧忌到了那個姑娘的情緒,生怕她再受到什麼驚嚇和刺激,這麼多年,殊野也是見過不少這種未出閨閣的姑娘見到了一些慘無人道的場面之後,當場嚇瘋了的,更誇張的,殊野還聽說,有的膽小的直接就嚇死了。

雖然他殊野沒見過活著被嚇死的人,但是殊野看這姑娘,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夠嗆,已經嚇到行動失常了,這模樣,接下來怕不就是痴呆了吧?

想到了這一點,殊野真的是……,所以,他權衡利弊,這姑娘現在需要的是安安靜靜的休息,為了姑娘能夠休息,殊野最那地快刀斬亂麻,直接讓姑娘閉上眼睛,殊野拿出看家本領,用最快的速度在收割人命。

這一切,全部落在了女娮的眼裡。

殊野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哪怕就是衣裙翻飛青絲悠揚的瞬間,都在女娮的腦海直接變化成了一幀一幀的畫卷,然後從此不可能磨滅。

那些人的慘叫,那些人的鮮血,那些頭顱和身體分開的屍首,此時此刻全部都成為了女娮眼睛裡的點綴,似乎女娮什麼看不到了,她的眼裡只有殊野。

此後,女娮在殺人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來殊野,殊野殺人的時候,眼神裡是帶著熾熱的慾望的,那種彷彿就是身負重傷,垂死之時,都不可能會磨滅的慾望。

而女娮做不到,她永遠做不到殊野那樣,女娮殺人,從來都只是單純的殺人,而不是想殊野一樣,將殺人的過程,殺人的感覺,視若更重要的存在。

她能夠感覺到的,只是生命的衰敗死亡,輪迴的變化無常,這是悲哀的事情,不管是為了自己殺人,為了別人殺人,為了自己心愛的一切殺人,為了復仇殺人……。

不管是殺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殺人,這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它讓女娮的手不在乾淨,她的眼睛,逐漸失去神采,她的整個人,揹負更深的罪惡。

但是,她不得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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