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鎮城南,多茶樓客棧,白天恍若集市,夜晚安逸非常,算是很多常駐過客常常選擇居住的地方。

這裡客棧太多,女娮也算是為了殊野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這人來人往嘈雜髒亂,擠在眾人之中去檢視各家客棧的馬廄,為的就是看看有沒有一輛看起來比較可疑的馬車。

既然是亓國公子鵺灼的馬車,那麼便一定不會如同尋常人的馬車一般,再說了,鵺灼這一次是去到隉國,並非是平日裡他尋常遊玩,而進宮去的,所以這馬車一定是有亓國皇室應該有的馬車的模樣,最基本的,便是黑色的馬車車身,明黃色的流蘇蓋頂,這一點是最基本的,如果再“猖狂”一些的話,那便是有亓國的“亓”形字樣,所以這種馬車,理論上還是很好找的。

想到了這一點,女娮叫找起來找的更賣力了。

這人潮洶湧的街頭上,可以說是什麼人都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人,小偷小摸的宵小之輩,更甚至還有許多的藉機揩油之人,雖然女娮模樣也是上等之色,但是好在女娮身手矯健,便沒有給那些鹹豬手各種各樣的可趁之機。

而另外一邊,殊野正和那二狗談天說地……。

“我曾見過那殊野一而面,也很有過淵源,昔日他殊野有恩於我,你也知道,殊野那種江湖之人,自然是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所以也就沒有來得及報答於他,前不久我在那同福客棧的門口,似乎是再一次看到了殊野,可是待我追出去,人已經沒有影子了,所以我便想,找一找這邊鎮的地頭蛇,幫我打探一番,我好上門去道謝”看著二狗好奇的目光,殊野立馬計上心頭如此說道,儼然一副他殊野是什麼絕世大好人,從來都是做好事不圖回報的道德楷模的模樣。

不過殊野這一次的自誇實際上說的也挺符合情理之中的,畢竟這樣說的話,二狗多多少少會以為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這江湖上,越是重情重義之人,越值得尊敬,所以自然而然的,這二狗應該會因為自己是這樣的人,而盡力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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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二狗也算是邊鎮處出了名的地頭蛇了,當然了,這地頭蛇的概念,是指他二狗在這種市井訊息上的有名,這一次,殊野也算是找對人了。

所以,二狗聽罷了殊野的話之後,緊接著便說道“小兄弟,你這一次可算是問對人了,這北懾小魔王殊野,確實是來到了邊鎮,就在前兩天”。

一聽到二狗很有可能有訊息,殊野便雙眼放光的急匆匆的說道“那現在殊野他人在何處?”。

二狗聽了,將殊野遞給他的錢袋揣進懷中之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昂頭看天想了想,然後說道“這個,不好說”。

一看到二狗這樣的模樣,殊野便非常懂得套路的又拿出一小塊銀子,接著將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笑了笑看著二狗說道“小弟也是報恩心切,還望二狗哥能幫襯一二”。

一看到殊野如此的“懂事”,二狗便喜笑顏開的收了那銀子,遞給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夥子,然後囑咐一般的說道“東街口打聽一下,速度要快”。

緊接著,那個小夥計便健步如飛的離開了。

“小兄弟稍等片刻,待喝上一杯熱茶,這熱乎乎的訊息,估摸著也就來了”二狗也算是這方面的老瓢把子了,所以這個時候便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殊野看到了二狗這麼“接地氣”的模樣,也便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找對了人,所以一點也不擔心的喝起了這熱茶,畢竟這種人做生意,講究的便是一個一個“快”字,這種訊息,只有足夠快,才能夠算是準確的訊息。

所以,這等待的時光,便顯得非常的悠閒了。

“二狗哥,你們這邊鎮上的人,對那殊野風評如何?”殊野也算是一個按耐不住自己這種“愛慕虛榮”的性格,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忍不住的嘴碎了起來。

而二狗這個人吧,雖然是能夠體諒這一位“小兄弟”的報恩之心,但是這二狗更是一個比較直腸子的人,就比方說此時此刻的二狗吧,當他聽見了殊野如此詢問之後,二狗便一點也沒有給殊野面子的說道“你說那北懾小魔王殊野不?嗨,別說了,估摸著就是前面賣包子的貳嬸家的女兒,都不可能會看得上那樣的一個慫包”。

“嗯?”殊野一聽這二狗這樣說話,瞬間臉都僵了,拿起茶杯的手,也兀自在空中停頓了起來,緊接著,殊野便自制力非常好的強顏歡笑道“不知道二狗哥這一句話,所謂何意?”。

因為殊野實在是不能夠理解這二狗的說法啊,他殊野的容貌雖然是不能夠和那鵺灼相提並論,但是他的容貌也算是上等了,這江湖上少俠雖然多,但是那容貌能和他殊野相提並論麼?

誒不對,他怎麼一直在想容貌的事情啊……,實際上,就說這實力,殊野也不會輸給其他的同齡人,就說這江湖上一抓一大把的少俠之中,能也挺幾個比他殊野容貌還要姣好的?啊不對,是能有幾個比他殊野還要出色的?不說身家問題,就說那一手功夫劍法,殊野長這麼大,也沒碰見過幾個能將自己打趴下的,那賣包子的貳嬸家的女兒,怎麼就看不上他殊野了呢?

難不成貳嬸家的女兒是一個喜歡粗壯糙漢子的人?可是這個時代的他們,是以清秀俊逸風趣高挑為美的啊,哪怕就是邊塞的蠻子,也是要看面容的吧?

論實力,殊野有,論面容,殊野也有,那貳嬸家的女兒,憑什麼就看不上他了。

想到這一點,殊野這犟脾氣一上來,便忍不住的多嘴說道“難不成那賣包子的貳嬸家的女兒,喜歡那種傻大個?”。

“也不盡然”二狗吃了一口花生米之後,便認真的說道“我也是見過那殊野的,白衣一身,好看也是好看,不過這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他殊野不過是一副架起來的容貌,實際上那模樣,也不算是如何,並且啊,那殊野,通身絲毫沒有一個貴家名門出身的氣派,端著一個架子,實際上是一個慫包”。

一聽到二狗這麼說,殊野便忽然反應了過來,原來這二狗一直說的,都是那個冒牌貨,並非是他這個真殊野,也是啊,殊野至始至終和二狗打聽的不都是那個冒牌貨麼?只是殊野終歸是對自己的名字太過敏感,一聽到二狗如此說道,便以為說的就是自己,實際上人家二狗說的,是那個冒牌貨而已。

想到了這一層,他殊野的心裡稍微好過了一些,不過如果硬要說起來的話,殊野也是有點不爽的,那個冒牌貨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絲毫沒有把自己原本應該有的英姿颯爽和風流倜儻給體現出來,還招惹來了這麼多的好的評價……。

不過,殊野說到底還是分的清孰輕孰重的,所以便笑了笑說道“二狗哥說的極是,我這恩人雖然性對我施以援手,但是這性格上,到底是有些奇怪”。

反正現在已經洗白不了自己了,再說了,這二狗見過的殊野,畢竟是那個冒牌貨,將來總是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自己的名聲也一定會洗清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殊野便笑了笑如此說道,反正就當說的不是自己罷了。

那個二狗似乎對殊野說話,很是讚賞,一般來說,一個陌生人對你的恩如此的評價,怎麼說你都是要生氣的吧?可是眼前的這一個小夥子,卻並非是這樣的人,他殊野雖然是有恩於眼前的這一個小夥子,可是說到底,這小夥子也算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比方雖然殊野是他的恩人,可是這人也能夠正視殊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二狗便是非常的賞識於他。

所以,二狗便似乎是開啟了話匣子,想和多嘮兩句,可是這個時候,剛剛跑出去的小夥計,忽然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然後氣喘吁吁的說道“狗哥狗哥,打聽到了打聽到了,我們打聽到了,那殊野就住在東街口,不過我去打聽的時候,那殊野貌似是在收拾東西,準備要走的模樣,看模樣,似乎是要往北去”。

“往北……”一聽到了“北”這個字,殊野似乎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隨即便又看了看那個小夥計,接著說道“他收拾的什麼東西,具體包袱多大,你是否打聽清楚?”。

那小夥計也算是二狗身邊首席跑腿的了,所以便自信滿滿的笑了笑,接著和殊野說道“這個自然是打聽了,那殊野今天下午就近在客棧旁邊的鋪子裡買了火摺子驅蟲藥膏和一些傷藥,並且聽說還買了一件薄的夾襖,還和客棧買了一堆乾糧,看乾糧的數量,也不過是一頓兩頓的模樣……”。

“我知道了!多謝小兄弟,多謝二狗哥,咱們江湖再見!”殊野像是醍醐灌頂一般,一拍桌子說罷之後,便急忙忙的離開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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