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花落之間,仙人般的顧九就好像是亂入的瘋子,看的所有人都傻了鈦合金的雙眼。

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寬大的衣服在階梯上面拖著行走實在是有點不太方便,顧九一邊不疾不徐的向下走著,一邊解開了白色的薄紗外衣自顧自的扔了出去,這還不算,薄紗外衣扔出去之後又脫了外袍,她就那樣一邊走著一邊脫,脫了之後隨手一扔,看也不看。

嚇的後面的太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惹了這位精神不怎麼正常的主兒,因為太監知道,這位毫無身份背景的山野姑娘,進了宮,那就是西宮的正妃娘娘,位置,僅僅次於如今母儀天下的皇后。

遠遠的站立在一棵桃樹枝頭的小黑微微皺著眉頭和一旁的小白說道“你說,小九是不是傻了”。

一旁的小白看著行為舉止頗為詭異的顧九淡淡的說了一個字,他說道“嗯”。

一個時辰之後,顧九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走過了最後一個臺階,她摘掉了耳畔的那朵梨花往空中一拋,然後看著那巨大喜轎旁邊的兩名宮女說道“喜服呢?”。

那兩名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畢竟她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般絲毫不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那個姑娘敢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還是脫成這般只剩裡衣的模樣?一瞬間禮義廉恥什麼的她們兩個已經不想討論了,只能認定這個即將高高在上執掌半個皇宮的女人絕對精神不正常,但是,看到她來到自己的面前,那一身的大氣磅礴毫不拘束,那一臉的大義凜然淡漠如水,怎麼看也不像個智商或則精神有問題的人啊,這簡直是在重新整理她們兩個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吶。

那個太監看到那兩個不中用的宮女不說話光在那賣傻之後立馬上面呵斥道“娘娘來了不行禮就夠罰你兩個去浣衣局的了,娘娘問話你們也不回答是想要殺頭麼?”。

“娘娘贖罪”兩名宮女陡然間反應過來然後雙雙跪下來之後誠惶誠恐的說道。

“喜服呢?”顧九又重複了一下她剛剛的那個問題,不怪顧九不可憐這兩個宮女,而是顧九沒心思搭理她們兩個,只是因為現在的顧九,因為那九百九十九節階梯的原因,腿都累的有些打軟了,她實在不想多說什麼了,穿上衣服到轎子裡面坐著那才是現在的正經事。

那兩個宮女端來兩個托盤之後就手腳麻利的給顧九穿上,喜服一共五層,象徵著五穀豐登,髮飾一共九個,象徵著長長久久,當然,也象徵著九五至尊,本來皇家的嫁娶還要更繁瑣一點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隉國皇帝好像是非常迫切的要娶到顧九,所以一切從簡了。

說是從簡,顧九也沒看出來哪裡簡單了。

大紅色的外袍上面用金線佐以南海珍珠繡著的龍鳳呈祥,丈長的袍尾袖口是栩栩如生的牡丹,裡面的裹胸長裙上面是百鳥戲鳳凰的刺繡,那層層疊疊的大紅嫁衣,繁複的繡紋精緻絕美,鳳凰的圖案栩栩如生,頭頂上的黃金鳳冠做工更是精美絕倫,那金流蘇一縷一縷的垂在她身後的長髮裡,步履流轉間時不時叮噹作響,三月裡的溫柔陽光打在她做工精緻的鳳冠上,輝映出來的金光襯的她面容溫和朦朧,彷彿雕畫一般,身上的配飾那更是瑪瑙寶石一籮筐,不過,這套行頭對於顧九來說,美則美矣,就是太重了。

要不是穿好之後顧九就直接進去到了那寬大的轎子之中,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直接兩腿打軟坐在地上。

剛剛上轎子,顧九就欲哭無淚了,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躺下來休息一番,可是,沒想到,她的身後,還坐在那兩個宮女,宮女一人手捧一個喜餅,彷彿雕塑一般巍然不動。

這個時候的顧九極度想念小黑和小白,雖然小黑和小白也不愛說話,但是至少顧九看著小黑小白心情會好很多,畢竟,天底下哪來那麼多長的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給你看啊。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在哀騰山腳下蜿蜒,紅豔豔的彷彿一片紅花一般,在著繁花似錦的三月裡面,比任何美景都要惹眼的多。

一路上顧九可以說是幾乎崩潰的,在那兩個宮女的“監視”下,顧九想要找來小黑小白裡陪陪自己都不可以,因為她老爹說過,小黑小白兩個人,是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

小黑小白,生於暗夜,存於無形,他們彷彿是在這世界的縫隙裡面存活,但卻高貴的不可一世,他們的眼底,是睥睨眾生的淡然。

每次看著小黑小白那種與世隔絕的模樣和那清心寡慾的性格,顧九就覺得他們兩個也許真的是黑白無常也說不定。

畢竟,他們和這個世界對比起來,有點顯得太格格不入了。

而且,穿越這種狗血的戲碼都能出現,黑白無常失業了出來度假偶遇顧八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四匹高頭大馬牽引著那寬大的轎子馬車,出了哀騰山底下的哀騰鎮之後,那四匹馬就好像吃了巴豆在找茅房一般撒開蹄子就狂奔,雖然坐在轎子裡面顛簸比較小,可是顧九還是挺欲哭無淚的,尤其是在看到了後面那兩個宮女一言不發的捧著喜餅如雕塑一般之後。

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顧九賭氣般的正襟危坐,雖然顧九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形象,但是在這古代從小就沒怎麼和生人相處過的顧九就是有這樣的一個古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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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一路上如何顛簸,那兩個宮女就是正襟危坐動也不動,就連手裡盤子裡面的喜餅都沒有掉落下來,一直也如她們同樣正襟危坐的顧九不得不在心裡暗暗的佩服,要知道,在如此顛簸的情況下,可以保持手中東西不掉已經是很厲害的事情了,而且這還不算,這麼久,她們兩個好像就沒有休息過。

這讓顧九直接誠服。

如果不是太監告訴顧九,他們這支隊伍真的是迎親的隊伍,顧九可能懷疑他們這一幫子人是哪場戰役的支援軍。

馬車在官道上面賓士著,趕車的車伕手裡的鞭子都抽的“啪啪”做響,顧九一度懷疑那只馬的屁股已經腫了,前後那些黑著臉的黑甲戰士也是騎著馬匹快速狂奔,彷彿所有人都在趕著去投胎一樣。

一路顛簸,除了必須的停頓,夜間都不帶休息,終於,顧九來到了傳說中的隉國帝都。

剛剛到達帝都十里處,顧九就看到了身穿黑甲的將士在大道旁面無表情的站著,不過讓顧九有些疑惑的是,他們頭盔上面的紅纓不知為何,變成了白色的鷺毛。

“公公,離帝都還有多遠?”顧九已經忘記這是自己一路上第幾次問那個太監了,她只想快點腳踏實地的站著,這樣連天加夜的舟車勞頓實在不太適合一個姑娘家。

“還有十里就到城門了,娘娘稍安勿躁”那個太監語氣有點遲疑的說道。

而顧九並沒有在意那個太監語氣裡面的遲疑,她一心全撲在“腳踏實地”上面,根本沒心思也不想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一路上太監側頭看著那些將士,眉毛微微的皺在一起,眼底也是一片疑惑,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按理說,皇上他老人家娶妃子安排他們來接親,就算是心高氣傲的他們覺得這實在有點大材小用,那也不應該膽大妄為的戴著鷺毛纓的頭盔來吧?這簡直就是大不敬,直接可以判一個以下犯上然後誅個幾族了。

因為鷺纓的頭盔都是在敗城之將將功贖罪時用的,寓意是不要忘了剛剛死去的兄弟,他們一邊為那些死去的兄弟盡孝,一邊要用敵人的鮮血染紅鷺纓,說起來,這鷺纓,其實是一個挺喪氣的東西。

因為趕時間,所以太監他並沒有停下來問一下這些將士這到底是在幹什麼,他只是一邊疑惑不解一邊想要快點回到皇宮交差,他深知,皇帝陛下一定等急了。

沒想到,剛剛到達城門口,太監就看到了帝都牌匾上面竟然掛上了白花,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整個迎親隊伍忽然停了下來,顧九不解,伸頭看去,看到了牌匾上的白花之後,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誰死了?

難不成,這皇帝有情有義,在為顧八哀悼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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