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面走”哀酒不是打不過他們,而是哀酒知道,現在的鵺灼,耽誤不得。

所以哀酒直接一甩縛紅線,抓住了上方的天窗,一把扯碎了那花崗岩的鏤空通道口,接著自己飛身上去,在確定了周圍沒有危險之後,趕忙讓殊野上來。

殊野輕功著實了得,揹著鵺灼都能夠飛身上來並且輕聲落地,而阿奎納也沒有拖後腿,只見阿奎納忽然一踩一旁的牆壁,也飛身上到了上面。

這裡也是一處通道,並且因為這裡天窗的原因,所以周圍人比較少,只見哀酒又是將縛紅線化作血霧纏繞在了他們的身邊,接著開始狂奔。

他們身後,那些侍衛似乎已經發現了這裡的異常,立馬敲響了警鐘。

整個給黑黢黢的天牢,似乎在一瞬間復活了。

而哀酒卻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這一天線路是最快的捷徑,他們必須穿過這裡,然後到達小巷子,接著上到一處閣樓,跳過城牆,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這一個過程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難。

一路因為走的是事先選擇好的道路,倒也算是順利,只是當他們到達了這調侃最邊緣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堆侍衛。

大概有三百多左右,哀酒在心裡股估算了一下,這三百個人,應該不會讓自己陷入之前的境地。

她的目的不是殺人,是離開。

快速的離開。

“你們等著,我從那邊下去吸引他們注意力,你們從那邊的樹上離開”阿奎納看了一眼周圍的守衛,隨即便如此說道。

正當哀酒告訴阿奎納不需要她如此救場的時候,阿奎納忽然又說道“我能為鵺灼做的,只有這些了,如若鵺灼醒了,就告訴他,我回去威古氏了,還有……,算了,我去了”。

阿奎納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完,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卻又有一種赴死一般的慷慨,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回去威古氏的這一句話根本騙不了任何人,但是她還是語無倫次的說了。

她想和鵺灼說的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事到如今,她忽然一句話又說不出口了。

也好,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著阿奎納一邊走一邊理了理衣裙,哀酒便知道阿奎納是想子身份吸引眾人視線,所以也沒有多言,甚至連一句保重都沒有。

這也許是阿奎納可以為鵺灼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她想做,就讓她做吧。

一旁的殊野已經脫下了鎧甲,為的是能夠速度更加敏捷一些,接下來是爭分奪秒的事情。

而當阿奎納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似乎是和眾人詢問什麼的時候,哀酒和殊野對視一眼抓準的機會,立馬出擊。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身後的一角,正好有一個人放了一個警報的煙火訊號,這一剎那,所有人都看到了飛身而下的他們。

這樣的場景,就連殊野都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而哀酒卻連暗罵的心都沒有,直接劃破自己的手腕,接著一個天天女散花,將血霧給佈散了下來。

那些血霧觸碰到人的一瞬間,立馬化作縛紅線纏繞起來,嚇的眾多侍衛一陣驚慌失措,他們根本沒見過這種東西。

但是,阿奎納也在縛紅線的攻擊範圍之位。

正當哀酒準備單獨將阿奎納遞給扯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阿奎納忽然抽出短刀,趁亂解決掉了一個侍衛首領,然後用口型對她說“快走”。

哀酒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她知道趁現在離開,是最好的機會。

而阿奎納……。

“保重”哀酒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希望阿奎納能應她吉言吧。

哀酒和殊野脫離人群之以後,一路上也算是遇見了一些趕來的侍衛,但是都被哀酒全部斬殺,當兩人飛身到了城牆之上的時候,哀酒回頭看著這混亂的帝都,忽然拿出了火摺子,往對面的一個雜貨堆扔了過去。

已經晴天了很久,這些雜貨一點就著。

“走吧”哀酒的臉對映下火光裡,殊野看的出來,她這一句走吧,實際上包含了不甘的。

她一定想要燒了更多的地方,譬如皇宮,但是,沒有機會了。

二人下了牆頭,陳二爺的人已經恭候多時,哀酒上了其中一輛馬車之後,殊野便將鵺灼放了上去,哀酒接過鵺灼,將鵺灼的頭給放在的腿上,忽然看著殊野說道“你知道哀騰山麼?”。

“嗯?”殊野正在找陳二爺之前所說的安排好的藥箱,一聽見哀酒如此說道,有些疑惑。

但是哀酒卻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就住在那裡”。

“我知道了”殊野已經明白了哀酒想告訴自己什麼,所以將藥箱遞給了哀酒之後,便看了一眼鵺灼,接著便和車伕說道“一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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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哀騰山的方向。

而殊野自己,卻是交代了另外三輛馬車開始往其他的方向奔去,為的是混淆視聽,交代完了這一切之後,他便揚鞭策馬,向哀酒消失的方向奔去。

他要替哀酒,殿後。

只要讓哀酒他們出了帝都,他便可以安心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而馬車裡的哀酒,看著懷裡奄奄一息的鵺灼,忽然想起來了自己那一日皇家獵場之戰之後,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帶著自己離開的?

“鵺灼,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哀酒呢喃著,眼神堅定的看著鵺灼,她抱著鵺灼,想哭,但是又不敢哭。

忽然,哀酒笑了笑,似乎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她看了看鵺灼眼睛,將鵺灼眼睛輕輕撐開,果然,他的眼睛在發光,金色的光芒。

哀酒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有沒有用,但是她依舊是劃破的手指,將自己的血液滴進了鵺灼的眼睛。

縛紅線,是殺人的利器,是極致的惡,但是,傳說中的大妖具有黃金瞳,而縛紅線,原本就是大妖的東西。

她不過是就著一個昔日的傳說胡亂試一試而已,如果能撐到下一個小鎮找大夫還好,如果撐不到……,不可能的,鵺灼一定能撐到。

看著鵺灼禁閉的流血雙眼,哀酒的心頭忽然開始一陣絞痛,好在這種絞痛是哀可以忍受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扛多久。

一夜將盡,東方出白。

“姑娘?姑娘?”當車伕叫醒自己的時候,哀酒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鵺灼睡著了,隨即立馬警覺了起來,然後說道“怎麼了?”。

“我們現在在鎮子邊緣,我給您和這位公子找來了一個大夫,畢竟這公子傷的不輕……”車伕是陳二爺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而哀酒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時候,趕忙便準備叫大夫進來,但是等到哀酒微微一動的時候,藉助天光。忽然看到了自己懷中的鵺灼面色似乎已經恢復如常。

所以哀酒趕忙測了一下鵺灼的鼻息和脈搏,發現鵺灼,似乎已經好了?

“怎麼了姑娘?”車伕看著哀酒的表情似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隨即便擔心這姑娘別不是因為心上人死了而瘋了。

而哀酒只是有些激動的揮了揮手,說道“不用了,讓大夫走吧,我們繼續趕路,要快”。

雖然車伕有些好奇,但是既然她已經發話,他也沒有多嘴,只是給了著出診費讓那小老頭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之後,便駕車快速的離開了這一處官道。

馬車之中,哀酒抱著鵺灼,看著昨天鵺灼的傷口,它已經結痂,然後兀自呢喃道“你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有後福”。

一處山道之前,晨光熹微之中,一棵古樹之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目送了這一輛馬車一騎絕塵,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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