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調遣去替換的侍衛,實際上都是之前鵺灼安排好的,在今天之前,他們就有料想過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留了一手。

只是這一手現在看起來,也確實有些問題。

既然那些人有能力悄無聲息的撤退,那麼一開始為什麼還要替換掉那些侍衛呢?他們不是那種會做無用功的人。

所以,哀酒準備從這些侍衛身上下手。

當殊野將之前的人全部調來北門口的時候,哀酒已經秉退了周圍的所有人,雖然那些被遣退的侍衛有些顧忌這裡的守衛安全,但是哀酒手裡有嶽陽子的令牌,他們不敢違抗。

“一共三十二個人”殊野看著這些侍衛,又看了看哀酒,忽然有些難過。

殊野雖然闖蕩江湖多年,可是他到底是一個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人,所以對於殺人,除非是明確的敵人,不然的話他很少輕易動手,而今天他帶來的這些人,卻很有可能死於非命。

雖然殊野不能夠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身份乾淨,可是他們如果不能給予哀酒她想要的答案的話,那麼在鵺灼的安危和他們的生命之間,哀酒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鵺灼。

所以這個時候殊野才難過,替他們而難過,他們的清白,只在哀酒的一念之間。

“你們就是之前殊野安排替換那些侍衛的人?”哀酒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變了,她的語氣和殊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有些相似,帶著點妖邪之氣,不過有些不同的是,她臉上的笑容已經不是那種邪魅的笑容了,而是一種近乎冰冷的溫度。

這些侍衛也算是見過哀酒的,只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哀酒,當她話說完之後,侍衛們都怔了怔,隨即才回答道“是”。

“既然如此,你們在職期間,有沒有放走什麼可疑的人?”哀酒問問題的時候,已經拔下了自己的一根髮簪,一旁的殊野一看到她的舉動,便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但是殊野不能阻止哀酒,因為殊野知道,現在的情況之下,似乎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那些侍衛對於哀酒的這個問題,自然而然異口同聲的回答了“沒有”,只是這一句沒有,並不是哀酒想要的答案。

只見哀酒忽然割破自己的小臂,一甩出去一根縛紅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然後往天空一甩,往底下一拉,再一次落地的時候,那個侍衛已經身首異處了。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裡,哀酒語氣繼續波瀾不驚的說道“我再問一次,你們,有沒有放走什麼人?”。

侍衛們有的高聲回答了“沒有!”,有的露出了一副憤慨的模樣,似乎是對哀酒這種做法不滿,而距離哀酒比較近的一些侍衛都是基於這兩種基礎上再有一點疑惑,因為他們剛剛好像看到了,哀酒用髮簪劃開了自己的皮膚。

可是現在看起來,她的皮膚完好無損。

他們只當是自己眼花了,只以為哀酒手裡的髮簪是什麼不得了的神器一般,可以甩出血蠶絲一般的東西當鞭子用。

“看守通道口的是哪些人?”哀酒雖然殺人如麻,但是她也不是一個嗜血之人,她是要殺了他們,但是她並不是在盲目的為了殺人而殺人。

這一招,叫做殺雞儆猴。

當哀酒此話一出,侍衛中便又走出來了四個人,他們四個是守護通道口的人,也就是無論如何,那些賊人要出去一定會經過的地方。

因為最後一道通道口的牆壁,也就是岄恙臺的圍牆很高,並且是一整片的視野區域,他們假設敢跳牆,就一定會被四個角樓的守衛發現。

似乎這麼說起來,這四個人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們四個,其中有沒有換班,或者是離開守衛處?”哀酒問這些問題的時候,是直接走到了他們四個人面前問的,雖然這些侍衛都比哀酒要高,可是事實上,哀酒的氣場卻完全壓過了他們。

四個侍衛對於哀酒的提問,可以說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那訓練有素的模樣,看的哀酒眉頭一皺。

“你們確定沒有說謊?”哀酒看著他們,給了他們再一次的機會。

可是換來的,卻還只是一句“沒有”。

當他們剛剛回答完了之後,哀酒便忽然出手,用縛紅線擰斷了一個人的脖子,接著又問道“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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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對於哀酒如此殘暴的殺人方法接受不了,後面已經有侍衛開始在反抗了,反抗的內容不過是讓哀酒不要濫殺無辜。

只是這個人很快也已經身首異處。

“今天沒有人說實話,那你們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哀酒看著那個叫囂的人的屍體,冷冷的說罷之後,又回頭看著剩下的三個人問道“有沒有”?

回答依舊是,沒有。

換來的,是又一個人的死亡。

很快,這四個人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有沒有?”哀酒的問題依舊只有三個字。

而那個人的回答,依舊是只有兩個字“沒有”。

“你的忠心很感人,但是沒有人會因此記得你”哀酒將縛紅線丟出去之前,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那個人的眼睛裡,只有視死如歸的解脫。

看著地上那些人的屍體,哀酒直接就和殊野扭頭離開了,走到拐彎口的時候和一個侍衛統領說道“剩下的人全部關起來,讓他們抽籤,一個時辰殺一個,殺到他們中有人願意說真話為止”。

“這……”侍衛統領聽聞,立馬停下腳步,接著說道“這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而哀酒也停下了腳步,接著說道“殘忍?也許吧”。

“如果沒有真相說服陛下,那麼該感嘆的,則是城中百姓了”哀酒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說進了他的心裡去。

待到了哀酒和殊野離開了侍衛統領的視線,他都沒有再動過,他就這樣站在那裡,回憶著哀酒的話。

是啊,如果沒有辦法給陛下一個交代,他們這些人,會有活路麼?等到他們死了,無非是城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到達大門口,阿依仙個四個胡人琴師已經被鎖在了馬車之上,哀酒和殊野一路上已經交代了一些話,隨即便和殊野交換了一個眼神,一人騎著一匹馬,一前一後,距離拉來了一段的“護送”著這五個人。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哀酒就和殊野商量好了,他們要光明正大的押送阿依仙,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

現在是最亂的時候,不管是岄恙臺也好,還是那帝都之中也好,都因為陛下遇刺一事而混亂異常,這種局面之下,渾水摸魚之類的事情,也應該是屢見不鮮才對。

如果這個時候又是劫囚,岄恙臺和帝都兩邊的兵力實際上都短時間內顧忌不到,那些人似乎又非常的熟悉十里亭,不管是一直沒怎麼露面的十二樓也好,還是阿依仙的主子也好,他們的實力,看起來都在哀酒和殊野之上,劫囚的成功率應該會非常高。

而哀酒賣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設,世人都以為她不過是一個琴師罷了,肚子裡是有些文韜武略,不過也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帝師罷了,根本沒有人知道哀酒的武力值如何。

而之前十二樓的人,更是被哀酒直接殺光,他們應該根本不知道哀酒就是那個團滅了他們上百人的“妖女”。

一路前進,哀酒可謂是一邊故意賣破綻,一邊還假裝自己發現了破綻然後補救了,這一招則叫做故弄玄虛,不過是假做真時真亦假罷了。

果不其然,當哀酒等人到了十里亭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砍柴的老大爺出現了。

這個老大爺和他們迎面而來,雖然他看起來步履有些蹣跚,但是哀酒卻沒有小看他。

畢竟高手,總是善於偽裝的。

當哀酒的馬匹和那個老大爺擦肩而過的時候,哀酒低頭看了看他兩眼,只是老大爺沒有看她罷了,一直是一副在認真趕路的模樣,但是哀酒卻發現了一個點。

一般情況下,這種過著柴米油鹽小日子的老百姓,難道對他們這一行人不好奇麼?

畢竟這是一個姑娘帶隊押人,押送的還有一個和自己長的挺像的人,一般情況下,看見了這樣的都應該會好奇多看兩眼吧?可是這個老頭沒有。

就算他是瞎子聾子,一般這種人簡單累官爺都是會退的遠遠的,因為殘疾的原因他們肯定受過不少的不平等待遇,這個封建時代就是這樣,所以他應該表現出一種躲閃才對,可是他也沒有。

奇怪的人,一定會做一些奇怪的事。

譬如現在。

哀酒不是一個喜歡坐以待斃的人,她更願意先下手為強。

當哀酒忽然一躍而起踩著馬背準備對老頭出手的時候,後面的殊野卻是想要叫停哀酒,因為殊野並沒有看到那麼多細節,他只是覺得哀酒有些太過驚弓之鳥了。

但是殊野錯了,哀酒的出手,有理有據。

因為當哀酒一躍到半空的時候,那個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殺氣,忽然將自己的柴火給扔了起來,從中抽出兩把短刀,對著哀酒便直接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樹林裡,也忽然飛身出來了五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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