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落花成雨春香似霧的清晨之前,女娮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在荒野之中救了自己意氣風發的少年,竟然還有如此奸詐的一面。

“你……,我……,這樣……”女娮端坐在石桌旁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事情又有一些尷尬躊躇,哪怕就是連說話,都已經開始結結巴巴了。

要知道,女娮這個人,素來說話和連珠炮一般,一副懟死人不償命的模樣,但是這個時候,女娮卻好像一個小結巴一般,給人一種話都說不清楚的感覺。

然而和女娮面對面坐著的殊野,卻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他撫落下了自己身上的幾朵落花,隨即看似不經意一般的說道“你也只有聽我的話,才會給他們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這樣的結局,也恰好是你想要的,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姑且開心一些。

當然了,這後半句殊野沒有說出口,並非是因為殊野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相反,殊野不僅僅是擅言辭,甚至風花雪月也是手到擒來,只是此時此刻的殊野比較在乎大局罷了,不能將話說的這麼明顯。

因為在殊野的認知裡,此時此刻女娮正縫變故,如此變故之下,殊野的目的要僅僅只是為了女娮開心,似乎是顯得殊野有點不著重冽琰門的掌門人。

只是,對於剛剛殊野所說的計劃,女娮一時之間還真的是有點接受無能的感覺,自己能夠配合殊野完美演出麼?

不過,一想到可以給那個昲齋一個下馬威,女娮也就忍了。

似乎她如果不去做這件事情,而是在等夏燬的訊息,女娮會一直處在一種別樣的不安之中,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女娮能夠分散注意力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似乎這種忐忑的等待就會被削弱許多。

“好,我一定會配合你”女娮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隨即便眉眼堅定的看著殊野,然後說出了最後決定。

而殊野僅僅只是得逞一笑,如果這個時候殊野手裡再有一把摺扇,那就更完美了。

“月落!”下定決心不給昲齋點顏色看看她女娮的名字就倒過來寫的女娮,在下定決心之後趕忙就將自己的侍女給叫了過來,然後在月落的面前恍若沒事人一般的說道“昲齋幹嘛去了?”。

“回大小姐,昲齋前不久出了門,還沒有回來”月落算是女娮身邊跟著最久的侍女了,作為女娮的人,肯定是√昲齋留意非常的,就比方說此時此刻,身為女娮的人,她們也從來不稱呼昲齋為“昲齋小姐”,都是直呼其名。

因為你如果在女娮的面前稱呼昲齋為小姐的話,怕是女娮很有可能讓你一輩子都後悔你今天說出了這樣的一個稱呼。

“沒事了,昲齋回來了,你立馬告訴我,下去吧”將月落打發下去之後,女娮又似乎是好奇的兀自疑惑了起來,這個昲齋昨天才回來,怎麼就又出門了?理論上來說,她剛剛回來,今天應該是在她爹身邊待上一段時間,彙報一下自己的工作之類的,再接著,應該是去冽琰門的祠堂焚香一番,感恩冽琰門列祖列宗保佑自己,這兩件事情雖然也僅僅花費不了太長的時間,但是怎麼著難不成一個早飯的時間,昲齋就彙報完了?

一想到昲齋這麼急匆匆的出門,可能又是沒安好心之後,女娮便忽然靈機一動,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裙,接著對殊野說道“還沒吃早飯呢吧,雖然有些遲了,但是冽琰門附近的早飯口味還是很不錯的,走,我帶你去品味一些你隉國帝都的風情美食”。

雖然殊野從女娮的眼睛裡面看到了“狡桀”二字,但是看出來了這兩個字似乎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之後,殊野也就將信將疑的陪同女娮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女娮還留意了一下門口值班的兩名弟子,這兩名弟子,似乎也是鈡鈺的人……。

門口值班的,各處入口放哨的,似乎都是鈡鈺的人。

不可能是巧合吧?

雖然在守衛值班這件事情上,似乎是沒有什麼明爭暗鬥的權利利益,但是這一下子全部都是鈡鈺的人,似乎可能性也不大吧?

以前的時候,女娮也沒有留意過這樣的問題,但是現在的女娮,可是步步驚雷,她感覺看什麼都有問題,包括冽琰門的守衛。

太多太明顯的巧合,似乎很大一部分,都是人為。

而假設這守衛也是人為,那麼目的是什麼?

這種詭異非常的舉動之下,肯定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女娮不知道這個目的是什麼,但是她目前卻可以讓這個目的達成的可能性變小許多。

所以,女娮便直接說道“我不喜歡你們兩個今天的樣子,無精打采的,一點也沒有冽琰門弟子應該有的精氣神,找俍叔去領牌子,你們兩個休假,叫俍叔讓夏燬安排幾個人,你看看你們,回去訓練室面壁兩個時辰,好好反省一下什麼叫做站有站樣坐有坐樣”。

門口的兩個守衛可以說是對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一臉蒙圈,但是不管怎麼說,大小姐女娮已經發話,他們兩個也不得不從,畢竟大小姐的地位擱在這擱著呢。

所以,他們兩個也就樂得悠閒,就當去訓練室休假了,接著便拱手回道“是,大小姐”,轉身便離開了大門口。

而一旁的殊野到底是對冽琰門不怎麼瞭解,也不知道女娮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到底是因為什麼,有可能是因為女娮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隨便找兩個人撒氣吧?

不管是皇族公主也好,還是大家小姐也罷,似乎她們都會有這樣的通病,那就是總是喜歡隨便找別人撒氣,殊野也就自當的見怪不怪了。

到了一處路邊攤,女娮熟絡的要了兩份餛飩兩份包子和一疊鹽漬小菜,然後便看著殊野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剛剛是對冽琰門的那兩個人發脾氣對不對?”。

“不然?”殊野倒是對女娮忽然說起這個話題有些好奇,隨即便一邊下意識的留意著周圍,一邊饒有興趣的接下了女娮的話。

只見女娮笑了笑,接過了剛剛上來的包子一邊吃一邊風輕雲淡的說道“我從昨天就感覺到了,冽琰門的很多守衛,似乎都是我二叔的弟子,雖然冽琰門弟子眾多,哪怕就是我也不一定分的清楚,但是我父親的嫡系弟子,我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一點印象的,而我沒有印象的,自然就是我二叔的弟子,昨天在門口的,還有今天各個出口的,還有冽琰門裡來來往往的弟子,絕大部分,都是我二叔的弟子,我覺得,這一定不會是什麼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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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借自己早上和昲齋置氣的由頭,將氣撒在那兩個守衛身上,接著還要那個什麼俍叔找夏燬分配,為的就是打破這種你認為不正常的局面?”殊野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女娮說一句話,他立馬就能夠聯絡一下現在的局面然後分析出來一個所以然了。

看見了殊野這麼懂自己,女娮卻是有些尷尬和小失落,只見女娮略微蹙眉說道“嗯,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麼?”。

“當然”殊野說著說著,便將剛剛上來的餛飩遞給了女娮,看到了女娮得到了自己的“肯定”之後那黑的和鍋底一般的臉色之後,殊野立馬求生慾望極強的說了“沒有”兩個字,這才讓女娮的臉色稍微有些好轉。

對於殊野的大喘氣,女娮倒是不以為意,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昲齋什麼時候回來,夏燬那邊會有什麼訊息,獨黎柯旒他們兩個人到底怎麼樣了,還有,自己的老爹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讓女娮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也曾經離開冽琰門很多次,也有很多次她父親不在冽琰門的情況,可是這一次,女娮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女娮的心裡幾乎有一種慌亂,恍若大雨將至,暗潮洶湧,而女娮在這一片無邊無際的風雨大海之中,她只有一塊浮木,並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在哪個浪頭的時候,被這個海浪衝散手裡的浮木,然後,徹底孤立無援。

這種感覺縈繞在女娮的心頭,越演越烈。

而殊野也是看出來了女娮的心思,知道女娮此時此刻是心有千千結,所以殊野也不得不謹慎一下,甚至連玩笑都不敢亂開,生怕自己的表現有絲毫的不尊重。

“你也不要太過的焦慮,夏燬既然已經派人出去,那麼應該很快會有眉目,我們只需要等就可以了,而你的其他兩個師兄獨黎柯旒,也一定不會出事的,你們冽琰門的人都是吉人天相,你看啊,上一次你落難,遇見了我,而你擔憂的人,老天爺也一定會特別照顧的”殊野看著女娮雖然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事實上,她剛剛吃餛飩的勺子,可是差點把餛飩往鼻孔裡送,所以殊野便忍不住安慰了下女娮。

他不希望女娮變成這個樣子,他會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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