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月光之下,落英繽紛,石桌涼臺,水聲潺潺,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安睡,獨留這些生命轉瞬即逝的花瓣在午夜散落枝頭,化作一陣美輪美奐的月下花雨,然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殆盡。

它們的生命,太過輕薄,沒有人會在意。

作為客人的殊野,原本應該是被安排在客房居住的,但是因為女娮的關係,所以將殊野安排進了距離木樓小院最近的一處屋舍。

今夜,似乎註定無眠。

“這一路上,也都累了,你好好休息吧”女娮的話突然浮現在了殊野的耳朵裡,當時女娮將自己送來這裡時說的話,似乎不僅僅是這一句,她當時的模樣,似乎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口,現在殊野躺在床上細細想來,可能無非是“明天還有一場硬丈要打”之類的話。

只是,女娮雖然看起來嬌縱跋扈,可是事實上,有些事情,她還是能夠拎得清輕重的。

比方說女娮雖然心裡面想將殊野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孤男寡女,又沒有絲毫關係名分,他們兩個人居住在一起,難免會惹來他人詬病,女娮雖然也算是江湖兒女,行事作風也是我行我素,可是她還是將殊野安排在了自己的木樓小院之外,由此可見,女娮做事情,實際上也並非是真的沒有規矩。

並且,女娮臨走前,似乎是想要將那半句話給說出來的,只是應該是女娮忽然考慮到了,掌門的突然出行,佟樓的一起奇怪貨物,鈡鈺的居心叵測,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冽琰門的事情,和他殊野這個外人,根本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沒錯,雖然女娮真的是想不把殊野當外人看,可是現在他們二人,沒有名分,沒有關係,殊野是小懾山莊的人,女娮是冽琰門的大小姐,小懾山莊和冽琰門之間素來也沒有什麼淵源,所以自然而然的,這女娮打心眼知道,本不應該將殊野一個無牽無掛之人,給牽扯進來他們冽琰門的恩恩怨怨。

雖然女娮現在最信任的人殊野,但是她卻不能夠將殊野捲進這一切之中,這是為殊野好,也是女娮原本就應該承擔的責任。

所以,女娮最終沒有說出她接下來的話。

從一開始的時候,殊野認識的女娮,一直都是那個嬌縱跋扈,還有點桀驁不馴的女娮,她是冽琰門的大小姐,江湖朝堂都吃的開,容貌嬌俏,姿態靈動,雖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絕世佳人,但是她有點太過武斷了。

她對殊野的感情,確實是給殊野招惹了不少的麻煩,這是她一意孤行的結果,雖然差一點讓殊野死在了皇家獵場,但是不得不說,他也結識了哀酒和鵺灼兩個好朋友,後來女娮找到了自己,兩把挽月刀耍的有模有樣,殊野這才知道,女娮,也並非是那個傳聞裡的蠻橫的千金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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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在殊野身邊,做了很多事情,都是恰到好處的把握了一個度的,說話也好,動作也好,女娮總是能夠在殊野動怒之前適可而止,在很多事情上面,女娮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可是卻一直把握了一個不可逾越的度,現在也是一樣。

雖然女娮在這個冽琰門,徒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但是女娮終究只是告訴了殊野,自己最信任的人是殊野,但是卻沒有要求殊野為自己做任何事情。

這一段感情裡,女娮終究是付出的那一方。

躺在床上,透過窗戶,再穿過花樹延伸出來的兩道枝椏,便可以看到女娮的木樓,那裡的燈火,剛剛才熄滅。

翌日清晨,殊野早早的便醒了,畢竟心裡面有心事,殊野也不可能睡懶覺。

起床之後,殊野便佯裝散步一直在木樓小院的周圍散步,可能是因為這裡是女娮的住所,畢竟是女兒閨房,一般男弟子沒事不會出沒在這附近的,殊野一路轉圈而來,遇見的都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侍女,因為侍女們都知道殊野是大小姐帶來的人,這個,可是傳聞中將來很有可能是冽琰門掌門繼承人的北懾小魔王殊野。

這殊野看似是在晨練,可是事實上,殊野是在觀察木樓小院的地形。

木樓小院是一處獨立的院落,周圍是一圈花樹,木樓隱立其中,看起來美輪美奐,還有些許世外桃源的感覺,似乎很符合一個閨房應該有的模樣。

而這一圈花樹,實際上也不是隨種植的,雖然他們看起來似乎有些雜亂無章,可是殊野幾次三番上樹觀察之後,發現了這裡的花樹,應該是按照一個陣法種植的,只是這是什麼陣法,殊野看不出來,它似乎不在五行之中。

不過,殊野看不出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說白了,這些花樹看來已經有上百年,百年前的陣法,殊野不知道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畢竟陣法這種東西,原本就是一輩子都學不完的,而且一百年的時間,足夠很多陣法消失匿跡了。

實際上,殊野真正的目的,是在檢視木樓小院周圍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畢竟如果按照女娮的說法,她和鈡鈺積怨已久,而鈡鈺又對冽琰門大權虎視眈眈,似乎回頭鈡鈺對女娮下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雖然女娮不想要他為了女娮捲入冽琰門的恩怨情仇之中,可是殊野這輩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英雄救美。

美人有難,殊野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了,這個美人還是自己的朋友,他對朋友素來也是以兩肋插刀出名,這一樁事,似乎從殊野踏入冽琰門開始,便已經和殊野脫不了干係了。

既然已經入局,那麼就是儘快在這個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位便是殊野公子吧”正當殊野繞了第六個圈回到木樓小院的拱門之前時,門口忽然來了一個白衣美人帶著兩個捧著東西的侍女,那白衣美人見到了殊野之後,便微微後退一步,禮數周全的低首問候。

聽聞這一聲恍若空山鳥語一般的聲音,殊野倒也是心神舒暢,再看眼前素淨的白衣美人,似乎也是遺世獨立的清冷美人,看似有些遙不可及,但是卻帶著些許致命的吸引力。

似乎不用殊野問,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應該就是傳聞中的二當家鈡鈺之女,昨日才歸來的冽琰門的另外一位小姐,昲齋。

雖然這個昲齋看起來優雅高貴,又大家閨秀之內斂,也有絕世美人之風流,恍若高山晶瑩雪,又似落花逐水流,這種姑娘,似乎更對殊野的胃口,也符合殊野的審美……,但是,她是昲齋,她是女娮不喜歡的人。

所以,殊野便同樣微微後退一步,隨即拱手回道“在下殊野,應貴門大小姐之邀,前來叨擾幾天”。

見到了殊野如此彬彬有禮之後,昲齋似乎是來了性質,忽然和殊野的眼神對上了之後,難得的嘴角帶著些許笑意,然後看著殊野說道“昨日便聽聞殊野公子到了冽琰門,家父有心一聚,只是我這個妹妹推脫說公子長途跋涉身心俱疲,所以便省去了這一番接風洗塵,只是昨日我也有事歸來,不然的話一定要來拜訪殊野公子,領教一番小懾山莊的凌虛劍法”。

“我可不是推脫,我昨天說的是,你們父女二人鳩佔鵲巢擺的接風洗塵宴,本小姐沒興趣,這殊野是我的客人,自然也不用和你們虛與委蛇玩這一套虛情假意”而當昲齋一番話剛剛說罷之後,院子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殊野熟悉的聲音,這一番抑揚頓挫的話,一剎那便讓昲齋原本的笑臉變的比三九寒天裡的冰塊還要寒冷了。

不僅僅如此,似乎此時此刻昲齋的表情,女娮還並不是很滿意,所以女娮便笑了笑,說道“還有,你要是想要領教殊野的凌虛劍法,呵呵,那可真不巧,殊野的劍在我這裡,如果你不介意,我用殊野的劍,來和你切磋一番如何?”。

這一番話說完,女娮已經一隻手甩著自己腰間的玉佩來到了他和昲齋的中間,然後直直的就站在了殊野的面前,看著昲齋微微揚起了自己精緻的小下巴,似乎是在和這個昲齋耀武揚威一般。

不過昲齋似乎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她雖然被女娮如此挑釁,可是昲齋那冷若冰霜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一絲怒氣,並且,她還語氣平常的說道“不必了,妹妹最擅挽月刀,用劍與我切磋,我自然是勝之不武”。

“你怎麼知道,你就一定會贏?從小到大,你贏過我幾回?”女娮對昲齋說話,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一副毫不留情的模樣。

而這一句話,似乎是觸動到了昲齋。

是啊,從小到大,昲齋還真的是沒有贏過女娮幾回,並非是昲齋真的不如女娮,只是,她不能贏。

作為姐姐,似乎昲齋應該讓著妹妹,所以,她不能夠像女娮一般,一招一式都用盡全力,不顧及傷害幾何,因為女娮傷了她,是因為女娮太小不懂事,下手不知輕重,可是昲齋不同。

昲齋不能傷了女娮,她若是傷了女娮,等來的,會是父親的責罵和其他人異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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