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娢縞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一把長劍,並非凡品,能夠破開她的結界不說,還一下子直接傷到了娢縞的真身。

而殊野和鵺灼,卻要比娢縞看的清楚多了。

這來者,並非一人。

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之上,有一淺緋衣衫的姑娘,這人自然是不用說,肯定是女娮,女娮一身薄紗衣裙隨風舞動,長髮在身後隨著她策馬的頻率四下悠揚,她手中一把冷白色的長劍,正是破決。

而她的馬匹之前,似乎還坐著一個人,這個人身披黑色的披風,看不出來身形容貌,這人似乎肢體也有些奇怪,並非是一個坐立的姿態,而是一個微微側身趴在馬脖子上的感覺,別人看出來,但是鵺灼卻是一眼便看了出來。

那件披風,是他的。

只見女娮一劍劈開了娢縞的結界之後,便立馬二話不說的直接一提韁繩,只只的向娢縞衝過去,這娢縞被女娮擺了一道,這一口鮮血吐的實在是虧,所以轉身之後,便想直接打的這女娮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可是誰曾想,這女娮倒是一個絲毫不怯場的存在,直接便又替劍一劈,一陣劍氣便向娢縞襲來。

她娢縞看到了這劍氣,便知道這女娮手中拿的並非是什麼普通的法器,這劍氣要是殺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結結實實的一下,估摸著她娢縞必須是要脫一層皮的,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娢縞二話不說,甩出一個白煉陣之後,連忙的往後退,劍氣撞擊在白煉之上,白煉破碎,劍氣消彌,同歸於盡。

“女娮?”看到了來者真的是女娮以後,殊野的心裡真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他和女娮的故事,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夠說的明白。

因為自己現在之所以在這裡和娢縞死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女娮。

而現在女娮又拿著自己的破決來救自己了,如果之前破決便在自己的手裡,他殊野也不至於淪落到這一副田地……。

一開始透過層層薄紗看來者的時候,殊野還在疑惑,這人的模樣,自己似乎是有些熟悉,現在是看明白了,這人,自己何止是熟悉,自己差點就死在了她的手裡。

所以,現在見面,說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尷尬?

“接著!”正當娢縞準備在殊野愣神的時候,對殊野出手的時候,女娮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出手將自己手裡的破決丟給了殊野,然後自己一提韁繩,將馬匹帶至一旁,緊接著,女娮忽然一踏馬背,飛身向娢縞飛去。

月色之下,女娮在半空中抽出兩把挽月刀,挽月刀如同天上冷月被她摘下,尤其是挽月刀通體散發著瑩潤的光芒,和她自己身上的布料,都是在散發著一種如同月色般朦朧的光芒,恍若天神。

江湖上對女娮的傳聞,更多的,是女娮的出身,是女娮從小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的生活,是女娮得天獨厚的習武的天賦,卻沒有人,知道女娮的挽月刀,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的刀。

這兩把刀,橫於女娮面前,一把通體縈繞著銀藍色的光芒,一把縈繞著火紅色的光芒,這兩把刀,名曰火樹銀花。

對兵器有造詣的人,或者是鑽研挽月刀歷史的人,便知道這火樹銀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方神器了。

火樹銀花,為上古傳說中,天女神璣的法器,傳說火樹銀花,可凍天可焚地,屠神尚且可以,更別提這殺人了。

這普通人不認識,可是娢縞卻是認識,這火樹銀花身上的光芒,讓娢縞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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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銀花……”娢縞低聲呢喃一句,隨即便神色凝重的直接一甩手,她的身後,那白煉便如同煙花炸開一般,多到直接遮擋了一方的天空。

娢縞並非是一個普通的妖怪,她自從因為妖神之死,自己因為不自量力,從而損失修為淪為山魅,在這裡藉助北邙的天地之氣修復之後,雖然平日裡常常是無所事事,但是娢縞在妖神執掌眾妖的年代時,在這北邙,地位僅次於青雉,而青雉,當時可是這一座山的“山神”。

她既然地位之所以能夠這麼高,跟她的實力也有關係的,所以她的性格,也並非是那種只懂得躲避的性格,她更喜歡的,是迎難而上。

雖然這一把是上古神器破決,這兩把,又是火樹銀花,不過這神器到底是在凡人手裡,這兩人又年紀輕輕,雖然都洗過骨,但是娢縞料定他們二人並非是有醇厚的道行,所以便準備拼上一拼。

她娢縞要是在這裡被兩個毛頭小子給打到逃跑,她日後在這北邙可要怎麼混下去?

一看這陣仗,小鬍子和棕色衣服都是一副懵圈了的模樣,他們兩個長這麼大,何嘗見過這樣的局面?那流光的挽月刀,那灑金的破決劍,在他們二人不識貨的眼裡,怕是只有“厲害”二字可以用來形容了。

如果硬要他們二人將來將他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給複述出來,那麼他們二人,將來恐怕只有四個字來形容了。

那便是……,神仙打架。

神仙打架莫出頭,這一句話二人還是聽說過的,這樣的局面,他們當然是不可能出手的,別說出手了,就是躲在一旁多說一句話都不可能,他們現在心裡只有兩個字,便是逃跑。

沒錯,他們只想逃跑。

而另外一邊的鵺灼,卻是不顧一切的奔向了那一匹馬,那邊的殊野女娮和娢縞打的刀光劍影電光火石,這邊的小鬍子和棕色衣服微微的往一旁挪,只有他鵺灼,彷彿根本就是置身事外一般,奔向了馬匹之後,恰好馬匹上的人因為馬的不安而有些晃動,這一晃動,人便路穩了。

當那人搖搖欲墜的時候,鵺灼正好一步上前,黑色的披風連帶著人,一併落入了鵺灼的懷裡。

黑色披風的帽子脫落之後,便露出了一張鵺灼熟悉的面容。

鵝蛋臉,壓杏眼,遠山眉,這一張臉,就是哀酒不錯了。

看到這真真切切的哀酒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鵺灼的心裡倒是安心了許多,隨即便將哀酒抱住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之後,放置在了一旁,接著小心翼翼的用披風蓋住了她的手腳,之後鵺灼才轉身撿起了之前殊野丟下的鐵劍,一手倒舉鐵劍,雙指合併,閉眼默唸,手指劃過劍身,原本普通的鐵劍上,便忽然升騰起了一陣若隱若現的銀色銘文。

娢縞幾乎可以說是使出了全力,但是就算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面對一把破決,兩把火樹銀花,她娢縞成為他們的手下敗將,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原因很簡單,娢縞低估了他二人的實力。

自己相中的這一個少年,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並非是什麼有高深修為之輩,但是現在看起來,自己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把破決,雖然是後人仿製的,可是世人不知道,昔日破決與主人穹高一樣,墜入廊淵,穹高身死魂亡,破決劍身俱毀,只有一縷劍靈逃脫了出來,後來附著在了這一把看似與昔日破決形態相似的劍身之中,所以,這一把破決其中,可是有昔日破決劍靈的。

幸好這劍靈還未覺醒,如果劍靈覺醒,將來這一把破決到底會帶來如何的腥風血雨,簡直是不可估量。

而這姑娘,看起來如花似玉嬌生慣養,年紀輕輕,卻有一身武功修為,她的輕功已經完全可以說是超越了普通凡人的境界,她幾乎可以如同山魅一般,在空中懸浮,要知道,如果可以在空中借力的話,那攻擊他人的角度,可是多了太多了,這修為,自然是不用說的。

而且,她手中又兩把火樹銀花。

這兩把火樹銀花,散發著流火光芒,她的白煉幾次想與之匹敵,結局都是破碎而終。

這樣的局面,對於娢縞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太不利了。

除此之外,那邊還有一個鵺灼,在悶聲憋大招。

一想到之前這少年破開了自己的結界,娢縞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並且,他並未洗骨,可是卻完全會仙法,所以娢縞便更加忌憚他幾分。

尤其是現在,娢縞無意間看到了那邊的鵺灼正在拿著一把長劍似是作法,娢縞便異常吃力的尋出了一個空子,隨即便丟了一道白煉過去,企圖打斷鵺灼。

這一舉動,恰好被殊野給洞悉了,殊野意識到了娢縞想幹嘛之後,隨即便一出手,將那一道飛向了鵺灼的白煉給斬斷在了半路。

“看來你還挺遊刃有餘的”現在殊野得勢,他自然是敢囂張了起來,一邊仗著破決的力量打的娢縞可謂是節節敗退,他殊野嘴上還一副不饒人的模樣。

對於這一點,一旁的女娮真的是……,非常贊同的。

“你這個老妖婆,敢對我未來的夫君動手,你怕是不想活了,姑奶奶我今天便送你上西天!”女娮聽完了殊野的話,也忍不住跟了一句,這女娮自然是敢如此說的,她素來囂張,可是她囂張,可是有資本的。

這兩把世未聞的挽月刀,至今也只有女娮能夠駕馭的了。

她在這挽月刀身上下的十幾年功夫,她比誰都清楚。

不過山魅一隻,現在又有殊野幫襯,殺了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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