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依?王府什麼時候輪到你這麼個寡居老婦說話了,已經快到宵禁,你若是被人抓到,可別再放一場火來推諉。”明籬茵見到這人心中便不舒暢。

先前是她說此計定然沒有問題,誰知道那該死的丫頭竟然半途反水!

如今那江如鳶裝病博取了太子的同情,她們本沒證據,若是告上去也根本傷不了江如鳶毫釐,反而會讓太子再朝中丟了顏面。

明籬茵是越想越氣,她怒目看著江柔依:“今日這筆賬,我會記住,你被以為你能好過到什麼地方去。”

“明姐秐-?現在難道還以為你能有什麼資本去爭去搶麼,張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吧,太子殿下心中那個人是誰。”江柔依捂著唇,嬌聲一笑。

之前,那江如鳶最得意的時候,卻是她最落魄的時候。

府中的僕人也能毫不顧忌的嘲笑她,就是她爹也都看不起她。

那些個賤人憑什麼這麼看不起她,不就是因為她嫁給了一個戲子麼。

所以她娘找了人將那戲子殺了,她就算成了寡又如何,今後她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江柔依眼神變得狠厲,她挑眉看著明籬茵,她今後還有千萬種報仇的機會,可明籬茵一輩子都只能是個侍妾。

她想著,昂著頭看她:“明籬茵,你現在還有得選。若是我們合力,倒是也有對付江如鳶的法子,可若是你想自己一個人對付她,你大可試試。”

說罷,她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聲:“只是到時候,你在想求我幫忙,我可就不會幫了。”

明籬茵開口便要拒絕,可她的衣袖卻一下子被人拉住了。

她不滿的回頭,見到是自己的侍女。

“主子,您可要考慮清楚了,您看看裡頭那位,若是您一個人對付她,可不容易。”那侍女說罷,眨了眨眼睛,往江如鳶屋中看了一眼。

明籬茵聽了這話,也有一些猶豫。

她知道侍女說得對,可這江柔依是越來越放肆,與她合力不難,可若後來壓不住她,豈非是讓人自掘墳墓!

那侍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她便上前輕聲道:“主子,您害怕什麼,您背後可是清妃娘娘,那林夫人背後有什麼,她自己親爹都不在意她,您害怕她翻出什麼浪麼。”

明籬茵心下一思量,點了點頭。

她看著江柔依:“既然你說要合力……”

“明姐姐難道是想站在這裡談麼?”江柔依輕笑著說道。

明籬茵頓了頓,便住了嘴,黑著臉伸出手:“去我那裡談罷。”

見她二人離開之後,那些侍衛本也想離開,可奈何被人攔住了,便也只好將席地坐下。

屋內氣氛也並不輕鬆,幾位太醫奉召而來,診治好了病症,卻無法開藥。

江如鳶不過是氣虛體弱故而暫時昏厥過去,只需要好好補補身子就好了,可他們開好的方子,竟然全部被凌嘉傲打了回去。

“太子殿下,並非臣等不用好藥,只是這實在是不能開太好的藥啊,太子妃娘娘體質虛弱,加之先前病痛未根除,如此身體實在是虛不受補。”

另一個太醫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且娘娘身子太弱了,用的藥也許謹慎小心才是。”

凌嘉傲只是一言不發看著他們,幾位太醫也都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卻從未看見過這般情形,幾人跪在地上是有苦難言。

不知僵持了多久,只聽江如鳶突然咳嗽了一聲,凌嘉傲立即回頭看去,只看見江如鳶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只是還有些吃力,凌嘉傲於是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你怎麼就起來了。”

“再不起來,我怕你把太醫逼死。好了,帶太醫下去。”江如鳶說著,看了一旁的綠銀一眼。

綠銀點了點頭,趕忙將幾個太醫領了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凌嘉傲蹙眉看著她。

江如鳶有些無奈的看著她:“你又不懂醫,方才在說什麼,我哪裡能吃得了那些東西?”

她不過是貧血,吃了點東西就好了。

凌嘉傲也不知在哪兒看到說阿膠、石斛和西紅花對女子身子大好,偏偏要讓這幾個太醫將這些藥用上。

凌嘉傲聽得臉上一僵,江如鳶也不知他怎了。

只見他突然站了起來,轉身便要走,江如鳶連聲叫住了他:“誒,你站住!”

“我出去處理外頭的事情。”凌嘉傲心中有些不爽,他這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可她竟一點也感受不到。

“有什麼好處理的,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江如鳶說著,直接站了起來,可她的手上,傷口一下子裂開,她不禁輕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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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嘉傲回頭一看便瞧見她白了一張臉,便也只好回過身去,居高臨下看著她,冷著臉道:“你要說什麼。”

“扶我起來。”江如鳶聽見這語氣,也不悅起來,她伸出手,昂頭看著他,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

凌嘉傲見狀,也十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也伸出手,江如鳶以為他是要扶她,不想他竟是直接將她橫抱起來,卻又將她抱在床上,輕柔放下:“你身子沒好全,要說什麼,便現在說罷。”

“……我的意思是,你先等等別在外頭去,先晾晾他們,人閒了之後,總是會有些什麼要說的。”江如鳶說罷,挑眉看著他。

凌嘉傲點了點頭,他浮動的心也跟著沉寂了下來,他盯著窗戶,什麼嚴肅起來。

屋外一片安靜,屋內也是寂靜一片。江如鳶看著凌嘉傲,昏黃燭光之下,他堅毅的輪廓被柔和了。

凌嘉傲的確是一個十分俊氣的人,只是平日他總板著一張臉,讓人不敢靠近,如今眉眼柔和下來,少了些距離感,竟讓人有些怦然心動。

江如鳶只覺得臉上升起紅暈,她感覺臉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她不禁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凌嘉傲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回身看她,她連忙轉過頭。

不想就在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江如鳶也感覺到不對,她回頭與凌嘉傲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光芒,她們默契的屏住呼吸。

“這時候你還說這些!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螞蚱!”

“我是被你們騙過來,當時可沒說會這麼危險,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

……

兩人一直安靜聽著外頭的對話,直到說話聲停了下來,凌嘉傲才松了松已經僵直的肩膀。

江如鳶耳力沒有凌嘉傲的好,故而她只聽了一些大概,那幾人壓低聲音說的話,她一概不知,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

見凌嘉傲看著她,她便低聲笑道:“看什麼,再不收網魚就跑了。”

“放心,這裡半隻都跑不掉。”

凌嘉傲說罷推門而去。

江如鳶看著他離開的樣子,心中也萌生出了些奇怪的情緒。

她愣了許久才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有病是不是,這時候還想這些……”

“正妃……您說什麼呢?”綠銀站在門外。

她送幾位太醫出去之後,便要回去。但屋頂上的榕生拉住了她,讓她先別進去,所以她才在外頭一直等著,直到凌嘉傲出來。

誰知一進來,卻看見正在敲自己的腦袋。

“沒什麼……”自己的醜態,竟被人看見了,江如鳶老臉一紅,她咳嗽一聲,便岔開了話題:“對了,柳珠呢?”

“太子爺已經差人送出去好好照顧了,太子爺說柳珠身份特殊,若是留在王府,可能會被有心之人利用。”綠銀低頭說道。

江如鳶點了點頭,她也是如此想的。

她突然想到榕生,於是又問了一句他在什麼地方。

不想話音才落,就聽見外頭傳來一個十分可憐的聲音:“正妃,我在呢……”

江如鳶聞聲看去,才看見榕生正蹲在門口,十分哀怨的看著她們。

江如鳶覺得好笑:“你在那裡做什麼?”

“正妃與太子爺你儂我儂的,小的哪兒敢來打攪啊。”榕生說著,語氣更加哀怨。

聽了這話,江如鳶本想反駁,可一想到先前自己的情緒,臉上一紅,也不再說話。

不想這欲蓋彌彰般的反應,卻讓那兩個人都奸笑起來。

見狀,江如鳶也不再開口,她咳嗽一聲,便翻身要睡。

那方,榕生卻不願意了:“正妃,您可別睡啊。有好事情要稟報呢,您睡了我找誰說啊!”

“那你還不快說,廢什麼話。”江如鳶翻身坐起,她看著榕生,用眼神警告他,不準再調皮。

榕生撇了撇嘴,才道:“總不能讓我就蹲在這裡……”

“嗯?”

“我說,我這就說!”榕生說著,便露出討好的笑容,小跑到了江如鳶身邊。

在他開口之前,綠銀瞭然的點頭,她往外看了看,發現外頭一幹侍衛已經離開,於是她關好了門,在外頭守著。

見一切都做好了,榕生這才開口:“咱們王府裡有細作!這一次就是因為我們聽見了細作與外頭那些人的談話,才知道了她們要做的事情。”

說罷,榕生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塊翡翠玉牌:“這是我從那細作身上偷的。”

江如鳶蹙眉,她接過那玉牌,細細一看,上頭什麼也沒有,只是正反面都刻了一個字“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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