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做吧,不要在這裡立著了。”雲妃見她已經明白了,於是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張玉秀也沒有多留,磕頭謝了恩,就飛快離開了宮中,她一回到國侯府就找了人開始謀劃。

江柔依的病還是沒好,林蝶文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只是不知為何越是照顧她的神思反而越混亂。

張玉秀心中有些起疑,她找了許多名醫來給江柔依診病,可十幾個大夫來了,也沒有診斷出什麼,只說是心病,她也不得不就這麼算了。

聽說江柔依病了,江如鳶並沒有多大的感慨,反正這也不關她的事情。

“那四小姐也真是可憐,原本說是愁病的,可最近聽說她都開始說胡話了,半夜經常唸叨什麼,別來索我的命什麼的,侯府裡的丫鬟們,都不敢去伺候她了。”

柳珠和綠銀最愛八卦,說起來就沒個完。

柳青帶進了王府,也不能什麼都不幹,江如鳶看那小子身體跟小雞仔似的,就說讓他跟著王府侍衛統領學功夫也好提升體力。

榕生聽了不幹,也要去學,江如鳶也懶得干涉,就讓他們一起去學習。榕生就不必說了,沒想到柳青也十分喜愛武學,除了吃飯睡覺,泰半時間都在演武場混著,柳珠也安下心來,整日都在江如鳶耳邊八卦。

江如鳶聽八卦聽得犯困,她上次中毒還沒養好,不便出門,於是就只能在屋子裡,一邊聽閒話一邊逗鸚鵡。

她很喜歡凌嘉傲送來的那只鸚鵡,有靈性,學說話也學得快。她教它念藥方子,鸚鵡學會了傷寒論上的幾張,就整天不停歇的念,念得柳珠她們直笑:“要把這鸚鵡送去醫館賣了,鐵定值不少錢。”

結果第二天清晨起來,柳珠就發現自己門前,被這小鸚鵡當成了茅廁,她給它買了三袋精小米,才把這位小祖宗的怒氣消了。

導致後來柳珠看著鸚鵡都繞道走:“這傢伙怎麼這麼聰明,別是成精了吧。”

江如鳶對鬼神說一向沒興趣也不相信,見柳珠這麼傳,她只覺得好笑,但也是一笑置之,並沒放在心上。

不想這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柳珠那句玩笑,不過三天竟傳遍了京城。

但,並非是說江如鳶收了一隻鸚鵡精,而是說,江如鳶會妖術,在王府做妖法,那鸚鵡就是她用妖法變成鸚鵡精的。

外頭的人把謠言傳進來的時候,江如鳶正帶著侍女在院子裡看榕生和柳青練劍。

柳珠聽見這話,登時吧。就火了:“什麼話!正妃那鸚鵡是太子爺送的,那鸚鵡過來就這麼聰明,他們哪只眼睛瞧見那是妖怪了,要那鸚鵡真是妖怪,還不早早飛出去,佔山做王,怎麼會留在籠子裡吃小米!”

“這……這外頭裡。是這麼說的,小的……”傳話的小廝苦著臉不知如何應答。

江如鳶擺了擺手讓他下去,她沒說什麼,只是吩咐榕生帶著柳青去休息,接著她將綠銀二人帶回自己的小院,她關上門之後,沉聲吩咐柳珠:“你找人,悄悄去看看,地牢裡那個最近在幹什麼,記住,千萬別讓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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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珠點頭下去。

綠銀扶著她的手,兩人進屋,綠銀將鸚鵡拎到院中樹上掛了起來,然後她又將房門關上之後才問:“正妃,您是懷疑,那些話是她傳出去的?”

江如鳶點了點頭:“鸚鵡成日放在我院子裡,只有你們和少數府中的人知道它跟聰明,你們從未往外說,那怎麼又會有人知道它,而且還指明說它成精。”

“那會不會是……有人聽了柳珠的玩笑話,不小心傳了出去,被外頭的有心人聽見了?”

綠銀知道明籬茵的府中的心腹,幾乎都已經被清了出去,她顧念舊情,偶爾會去地牢看她一眼,每次去都能聽見明籬茵在地牢罵人,若她真的在謀劃什麼,應該不會如此焦躁。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柳珠也不過只是玩笑了兩句,那時候根本沒有別的丫頭來過,若非有心故意聽見,又有誰會想到這一層。”

江如鳶總覺得不妙,流言不會無緣無故的傳出來,若是有人故意放出,那這謠言必定是為某件即將發生又與她有關的大事,做鋪墊的。

柳珠很快回來,她見江如鳶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她也只是搖頭:“還不知道,我打聽了一下,這幾日,除了綠銀去看過她,就只剩送飯的去過地牢,哦,還有柳青,柳青在演武場練箭,曾經射死一隻野鴿子,野鴿子掉在地牢附近,他去撿路過了地牢幾次。”

江如鳶知道他在練武,並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你讓人這幾日仔細看著地牢,若有可疑人過去,讓他們馬上過來通知我。”

“正妃放心,奴婢方才已經吩咐過了。”

江如鳶點了點頭,她心中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可她仔細回想,卻又完全想不出,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這一日,江如鳶都無法放鬆。

用過晚膳之後,她就有些疲倦,柳青和榕生例行來彙報他們學習成果的時候,她都覺得頭有些昏沉,只略看了幾眼,就回去睡了。

她一邊吩咐總管追查流言的出處,一邊讓人看著府內一干人等。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處理及時,那些人發現不對,所以不敢行動的緣故,連續七八日都沒什麼特殊動靜。

正當江如鳶以為這不過是她大驚小怪的時候,一個人終於是氣勢洶洶的找了過來。

張玉秀在夏末最後一日找上門來,她帶著中書令夫人趙吳氏,起了個大早,闖入王府不成,她居然就這樣在王府門前跪了下來。

侍衛們知曉她的身份,不敢強行將人趕走,只能先回去報告江如鳶。

不想張玉秀見侍衛們進去報信,竟席地坐下,掏出手帕就開始痛哭:“太子妃娘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下咒,毒害你的親妹妹呀!”

第43章證據

張玉秀這一嗓子,不輕不重,卻正是能讓所有看熱鬧的人,能聽見的。

江柔依被賜婚戲子,又焦急生病的事情,在外頭也是傳得沸沸揚揚。張玉秀平日處事囂張,京中認識她的人也不少。

見她這樣吼出來,那些人立刻就知道她在說什麼。

百姓們總是愛看熱鬧的,他們一聽這話,立刻呼朋喚友的就來王府門口圍著了。

江如鳶被人叫醒,出王府一看,外頭已經是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張姨娘,你這又是要幹什麼!”

江如鳶才起床,氣有些不順,說話也就沒有太客氣。

張玉秀這一次竟一反常態,看著江如鳶,眼中含淚,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好幾歲:“太子妃娘娘,算我求您了,您就高抬貴手,不要在對柔依做法了,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您放過她,我保證,會帶著柔依走得遠遠的,不礙您的眼!”

四周圍觀的,都知道江柔依病得奇怪,一早就有人傳說是有人做法害她,聽張玉秀這麼一說,他們便立刻認為是江如鳶在背後做法。

看著那些人七嘴八舌說開了,江如鳶知道這時候不能與人爭辯,她轉身就回去了,留下綠銀處理外頭的事情。

綠銀畢竟是做慣了的,小半日就回來了。

只是回來之後,她面帶愁容:“正妃,那張氏一口咬定說是您做法害了江家四小姐,外頭也因為先前那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們說什麼?”江如鳶冷笑,她就知道那些傳言之後必有後手。

“有人說看見咱們府裡的鸚鵡飛去了江國侯府,說是正妃您派去做法的,那張氏也說親耳聽見鸚鵡對著江柔依唸咒。”

綠銀話還未說完,柳珠就跑了進來:“正妃,不好了!那個趙夫人進宮告狀去了!”

“她去她的,你著什麼急?”江如鳶心中煩悶,有些不悅。

“正妃,那個人是宮中清妃的遠方親戚,她若是去了,皇上定會過問此事的,這,這鸚鵡實在聰慧,難免讓皇上起疑啊……”

柳珠的擔心不無道理,江如鳶知道古代人最相信牛鬼蛇神之說,只是這時候,她也不能找個什麼巫師一類的人,來證明那鸚鵡沒問題。

她回頭看著掛在樹上的鸚鵡,鸚鵡見她老過來,張開嘴就一字一頓的背藥方,它畢竟不是人,說話難免大舌頭。

綠銀看見它,心中也有些煩悶:“它再聰明也就是個畜生,背藥方都費勁,哪裡會念咒語啊!”

柳珠也跟著抱怨,江如鳶聽見這一句,卻沉默了,她心下思量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對!”

那些咒語,多半都是梵文,鸚鵡不可能會念出那些拗口的字,若是有人能證明鸚鵡唸咒是無稽之談,那她就能在皇上面前指出張氏所言有假!

她正想叫人去找訓鳥人。

可又想到府中可能有內奸,她腳下便是一頓。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親力親為。遲則生變,她沒多猶豫,拎起鸚鵡,就往外走。

一出王府,就直奔街口,果然看見那邊圍了一群人在看猴戲。

江如鳶撥開人群,她徑直走到那個訓練猴子的人身邊,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上耍猴人手中的銅鑼裡,哐當一聲響,讓四周不滿她突然闖入的百姓們,都閉了嘴。

那耍猴的從未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嚇得一下跪在了地上:“貴人,所為何事。”

“你認不認識訓鳥的?”江如鳶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問。

那耍猴的看了看她肩膀上站著的大鸚鵡,支支吾吾的搖了搖頭。

他不認識,可他又捨不得這麼多銀子。

“不認識,那你找得到嗎?若是找得著,就把人給我帶來,要是那人讓我滿意的話,那些銀子,再加一倍,當你的好處費。”江如鳶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她也沒有急著收回銀子,只是淡淡的說。

說完之後,她冷冷掃了一眼,一邊圍觀的:“你們要是誰能找著,這些銀子也可以給你們。”

那可不是小數目,圍觀的人們也紛紛心動了。

那耍猴的一聽這話,也顧不上說話了,拔腿就出去找了,其餘人也不甘示弱,紛紛散開。

江如鳶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丟給一旁看熱鬧的瘸腿乞丐一塊碎銀子,她。指了指一邊的茶樓:“待會要是有人找來了,就帶他去那裡見我。”

乞丐忙不迭的點頭,將銀子收好了。

江如鳶也不想在說什麼,就這麼帶著凌嘉傲去了茶樓。

茶樓裡的客人們,都看見了外面發生的事情,江如鳶一走進去,就有人圍了上來:“這位貴人,您方才說……”

江如鳶抬手打斷了他:“你們要是能找來,銀子也可以給你們。”

說著,她徑直上了樓。

店小二見她方才出手闊綽,就知道她身份尊貴,連忙討好的將她迎上了樓。

不想才上去,卻有人不滿了。

“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這般沒有禮數,竟然在大街上拋頭露面,哼,是展示自己家裡有銀子麼?”

江如鳶抬眼看去,見那人是個年輕男人,二十出頭,一派江湖人打扮,他的桌邊上,還靠著一柄長劍。

應該是個路過休息的劍客,她小時候也看過一些武俠劇,對這些人心中有些嚮往,知道他們不拘小節,於是也沒有對這挑釁多加理會,只是微微點頭致意,就準備去雅座。

她還有事情。沒時間在這裡浪費。

那人本來十分見不慣京中的有錢人,那些人也不過是魚肉百姓,他們一絲一毫城市從百姓中來,卻從未想過幫助百姓。

本來以為江如鳶也不過是哪裡的富家小姐,不想她竟然如此的大度,這倒是讓他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江如鳶在他對面的雅座坐下,這裡的雅座並非隔間,而是用木柵欄與珠簾做區分,外頭的人,也沒看見雅座裡的動靜。

富家公子小姐素來不喜歡這樣的構造,他們總覺得這樣會讓無關的人,對他們多加窺視。

江如鳶倒沒什麼感覺,她又不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劍客看著江如鳶覺得有些有趣,他看著她,陽光下,江如鳶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她五官精緻,一顰一笑皆是風情,他看得也不禁呆住了。

正看著,不料那桌上原本一直耷拉著腦袋的鸚鵡子,竟突然發起狂來,它力氣極大,輕易便掙脫了拴在腳上金鏈子,江如鳶還沒來得及看清怎麼回事,就見那鸚鵡竟然一下朝劍客撲過去,那架勢彷彿要啄瞎他眼睛似的。

劍客的反應也極快,他幾乎一瞬就抽刀出來。

就在他馬上要將鸚鵡,砍成兩半的時候,江如鳶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吼一聲:“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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