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警惕的往後倒退了半步,眯著眼睛與凌軒墨隔空中對望,冷笑道:“難不成坐著等死不成?凌軒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其實早已經露出馬腳!”凌軒墨臉色不變,只不過嘴角的弧度越發的險惡,微微頷首:“太子妃的伶牙俐齒還是到父皇面前在做狡辯。帶走!”

他朝前猛地一揮手,周圍舉著火把的御林軍瞬間逼近,而江如鳶這邊勢單力薄,很快便被人拿下,銀面人當場被刺死,凌軒墨收起長劍,劍眉微挑:“太子妃,父皇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江如鳶抿唇一言不發,挺直脊背昂首任由凌軒墨押送至燈火輝煌的皇帝寢宮。

齊天安身著明黃色的褻衣,面色沉凝如水,冰冷的視線一直鎖定著被凌軒墨押送進來的江如鳶,頓時爆怒,“砰”得一聲用力將杯子砸向地面:“孽障!”

他氣得臉色漲紅,手指發顫指著江如鳶:“好個江如鳶,巧舌如簧!眼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江如鳶不卑不亢的跪倒在地,雙眼炯亮的與齊天安對視:“皇上,兒臣冤枉,自然不甘心赴死,更不願父皇被佞臣矇蔽,有損您的天威!”

“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凌軒墨冷笑著呵斥,江如鳶不淺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嘴角冰冷的勾起,“王爺,這麼害怕本太子妃開口,莫非是擔心本太子妃抖露出你的狼子野心?”

“你——”凌軒墨暗自咬緊牙關,沒料到江如鳶事到這種地步,也不忘記拖他下水,頂著齊天安懷疑冰冷的視線,他猛地跪下身,“兒臣不敢,父皇明鑑!”

齊天安沒有開口,任由凌軒墨與江如鳶跪在他的面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燈火通明的寢宮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良久齊天安才緩緩開口:“太子妃,你為何要越獄?”

江如鳶以首碰地:“皇上,並非兒臣所願,怎奈此舉牽動無辜人士眾多,兒臣不得不冒險而為之,好替父皇正名。”

齊天安沒有阻止她,便讓她繼續說下去:“巫蠱娃娃的所用布料的確能夠查出布料的來源,但是這布料能夠做手腳的地方實在太多,極有可能會讓幕後真兇逃脫,甚至栽贓給替罪羊。”

“那依太子妃所言,這件案子便就成了懸案,無處可破了?”齊天安擰眉冷笑,站起身怒道,“朕貴為天子,竟有大逆不道之人行這等腌臢之事,朕若不拿住這幕後主使,豈能平息朕心頭的怒火?!”

凌軒墨冷眼旁觀江如鳶受到齊天安的責難,眼中閃過極為奇怪的光澤,但旋即一閃而逝,很快便又恢復正常,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皇上可否將那兩個娃娃讓兒臣仔細看上一眼?”江如鳶擰眉細思,當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她只是匆匆瞥了眼那巫蠱娃娃的模樣,根本來不及細瞧,就被關押至天牢。這幕後的人肯定在布料上做了手腳,布料來源這一條線索基本就是斷了,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齊天安狐疑的打量了她兩眼,旋即讓人把那兩個娃娃拿給江如鳶。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早已經被去除,造型很是奇特,五官猙獰而扭曲,四肢以及軀幹都畫著極為複雜的紋路。江如鳶絲毫不放過娃娃身上的一分一角,凌軒墨眼光微冷:“太子妃,你可要看仔細了,莫要糊弄父皇。”

江如鳶聞言,輕蔑的瞥了眼凌軒墨:“皇上,這娃娃的繡工奇特,應該是造詣很高的繡娘才可以做的出來。”

她指著娃娃頭與肩相接的部位:“這裡可以看得出,用的是失傳已久的分針繡鎏法,兒臣許久之前曾聽聞家中繡娘提過,唯獨有來自西疆的秀女才會這一種繡法,傳女不傳男。據兒臣所知,宮中的繡品一般都是內務府的負責,可召來內務府的總管前來一問,看可否有來自西疆的秀女?”

齊天安還未開口,凌軒墨率先嗤笑:“太子妃,難道這娃娃便不能是從宮外做好運送到宮內的?為何這般篤定這娃娃一定是在宮內繡的?”

江如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王爺的鼻子是擺設嗎?”

凌軒墨當即臉色一紅,怒道:“江如鳶,你別得寸進尺!本王念在你是皇兄的妻子份上才對你禮遇相待,可別以為本王真的怕你!”

“夠了!”齊天安怒斥打斷凌軒墨的怒意,眼神深邃的看著江如鳶,“你繼續說。”

“這娃娃身上有一股很濃郁的香脂,類似進供的牛角香。而這等香味只有在宮中才有。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娃娃製作的過程中全程點著這種牛角香,要麼就是一直被藏放在與牛角香一起的地方。”

江如鳶將娃娃放在鼻下自己的嗅了嗅,幽暗厚重的香氣瞬間席捲了她所有的嗅覺,燻得她頭暈,強忍著噁心將娃娃拿走,她深呼吸一口氣繼續道,“而牛角香屬於貢品,唯有宮內才有。”

“來人。”齊天安沉著臉喝道,“派人召來內務府總管,讓人去找來自西疆的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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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宮人連忙應嗻,匆匆忙忙去找,卻不料半晌後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皇上,不好了!內務府總管自盡了,還有西廂紡的一個繡娘同樣上吊自盡了!”

什麼?

江如鳶猛地朝凌軒墨看去,卻見他臉上緩緩揚起挑釁的弧度,眼神微冷。她拼命的掐緊手指,平復心中的怒火。

該死!竟然還是慢他們一步!

她絞盡腦汁想要尋找翻身之法,卻見齊天安頓時火冒三丈:“豈有此理!竟然連朕的內務府總管也被人收買!來人,必須嚴查此事,交由大理寺!”

“諾!”冰冷的御林軍應和聲打斷江如鳶的沉思,她面色凝重,心中暗自長嘆一口氣。

遲了,內務府總管與繡娘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幕後真兇依然在她面前逍遙法外!

她抿了抿唇,瞪著低著頭看似恭敬的跪在地上的凌軒墨,眼底劃過一抹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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