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知道方雲錦的武功根本沒有恢復,就是兩個不會武功的壯漢,只怕都打不過,更何況是王府中功夫高強的侍衛。

她心頭一急,帶著人就走過去,還未到,先出聲:“住手!”

呵止住兩個要動手侍衛,她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將方雲錦護在自己身後,她蹙眉,對這兩個侍衛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正妃莫要護著這個妖女!您是方才沒有聽見他說什麼話,如此大逆之人,怎可留在王府!”

那兩個侍衛見到江如鳶之後,氣勢也立刻收斂了起來,只是依舊瞪著方雲錦,十分的不滿。

“他有什麼不滿,我就會讓人管著她。”江如鳶冷聲說著,見那二人十分不滿,便也軟下聲音:“你們這幾日辛苦,想來也挺累的,都下去休息罷。”

侍衛自然不幹,那妖女不過是被正妃抓回來的一個人質,居然敢指責王府的配置,還敢說太子無能,他們怎麼忍得下去!又怎麼能休息得下去!

見他們如此,江如鳶就知道這方雲錦只怕又出言不遜了。

她很是奇怪,這方雲錦怎麼總喜歡和侍衛槓上?

她想著,回頭看了方雲錦一眼,見她也是滿臉冷笑,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好了!”江如鳶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就算不休息,也不為太子爺著想麼,今日皇上就回來了,你們還有事兒要做,如今在府中打起來,算什麼!”

兩個侍衛聽見這話,也不便再說,只是不悅的,狠狠看得見方雲錦一眼之後便離開了。

而方雲錦躲在江如鳶身後,第一次露出了小女生一般調皮模樣,朝兩個侍衛吐了吐舌頭。葉棋幾人跟在後面,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方雲錦卻更是得意。

“說罷,你又在做什麼?”江如鳶看兩人離開之後,才回過頭,見她如此,先失笑出聲,沒了才抱著手,對方雲錦問罪。

“我能做什麼?”方雲錦挑眉。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定是又出言不遜的挑釁了他二人。”

“哼。”方雲錦撇了撇嘴,看著江如鳶:“是你自己不會看人,我不過是幫你調教而已。”

“你說什麼?”江如鳶覺得好笑。

她是知道的,那些人都是習武之人,性格蠻直卻也忠誠,沒有壞心思,被人挑釁兩句,就受不了,總是喜歡與人動手。

其實這樣的人,雖說謀不了大事,可作為手下卻是極為不錯的。

凌嘉傲似乎也對這樣性格的人十分鐘愛,王府中侍衛的性格,大多數都是如此,江如鳶對此也見怪不怪了,並沒做他想。

方雲錦卻只是轉過頭,不想發現看的人越來越多,她不由面色一囧,只是微微偏過頭去。

“算了,我還有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凌葉宇他們也許開始動了……”江如鳶見她最近性格開朗了不少,也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之前方雲錦一直沒有放下心房,防備著她,所以才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如今經歷過了這麼多,心理防線大約也放下了。

這也是好事,她其實也不希望在最後和她敵對。

看江如鳶要走,方雲錦卻先拉住了她:“這麼著急幹什麼,你現在是內憂外患,小心禍起蕭牆,這一次可是一場大戰。”

“你不給我惹事兒,我就能應付。”

江如鳶仍舊不覺得什麼,只是看著她,突然想起這人先前說要去睡了,便問:“你不是去休息了麼,怎麼沒在院子裡?”

方雲錦的屋子,依舊在先前的小院裡。江如鳶看她也沒嫌棄,便就沒有吩咐人在重新打掃房間。

“我原本是要過去的,誰知路上遇見那兩個不長眼的一路就吵了起來,他們非要拉著我來見你,說要將我趕出去。”方雲錦不悅,便只是淡淡的說了兩聲。

接著,她沉下聲音,說道:“你這府中的下人,可真是自由的很呢。”

“怎麼說?”

方雲錦沒有說,只是挑起下巴,讓江如鳶看看著滿屋滿院看熱鬧的:“你看看,這些人是我的手下,我早就命人把他們拖出去打死了!”

江如鳶不可置否,但如今畢竟是非常時,她也無暇顧及太多。

“你可知道,所謂好的下屬,就是能守在自己位置上的人!該巡邏的時候巡邏,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能做到這些,才能真真聽話!”

方雲錦的語氣,頗有衣服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江如鳶點了點頭,只是嘆氣:“這些我都知道,但你也看到了最近事情太多……”

“越是這時候,才越該注意!”方雲錦打斷她。

“若是你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就讓管家,讓統領來管!你們堂堂太子府邸,連個帶頭的事都找不到,都沒有嗎?”

方雲錦先前本是要回去休息的,沒有想到竟看見那兩個人四處在花園中亂轉。

她知道王府也是分前院內院的,這內院是女眷居住的地方,男子平日裡是不能進來的,家丁也就罷了,偏偏這還是身強力壯的侍衛。

她看不過眼就過去譏諷了兩句,沒有想到那兩人居然就這麼猖狂,還拉著她過來見江如鳶,話裡話外,絲毫沒有將主子放在眼裡。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來到京城時候,自己手下對自己的態度。

所以,她才警惕起來。

下頭的人就如同地基磚石,要是下頭的磚石不穩,上面的人……

方雲錦見江如鳶仍舊不解,也不知是否出於惻隱,便只是咳嗽一聲,將自己但又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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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才一說完,江如鳶卻疑惑。

“什麼?你說他們在府中亂轉,怎麼可能?”江如鳶不信。

太子府中的侍衛,一項是十分嚴謹的,別的不說,比起國侯府中的侍衛,都是要嚴上許多,根本不可能,做出方雲景方才所說的那些樣子。

“這麼說你是不信我了?那我就帶你去轉一轉,看看你們家的這些個侍衛,都在幹些什麼!”

方雲錦見她這樣,心中也氣不過,就這麼拉著江如鳶就往外院去。

不想出去轉上了這麼一圈,江如鳶也是窩了一肚子火!的確,如同方雲錦所說,者腹中的下人,居然都變成了那些個不成事的樣子!

巡邏的不巡邏,守衛的也跑了大半,丫鬟家丁都在屋子裡窩著,廚房裡,甚至連灶都是冷的!

“這事兒倒是我錯了。”江如鳶一路到了演武場,已經是憋了一肚子氣,語氣更是冷了上好幾分。

她如今看著前面加多吃酒打牌的侍衛,語氣更是連半分溫度都沒有了:“我都要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規矩。”

她說這,就要走上前去,不料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

她就這麼看著前面幾個侍衛哈哈大笑著,口中狂言,毫不客氣的傳入了她的耳中!

“什麼太子妃,我看,這是一個老黃花,若不是長得還能看,就憑藉她身上那股子野蠻勁,早就被休了不知多少次了!”

“哈哈哈,劉兄這話的是,我看她還不如花樓街上的姑娘,怪不得太子也不碰她!”

幾人說著,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江如鳶閉上眼,就這麼站在屋子外頭。這幾人實在猖狂,白日吃酒賭錢,居然也不關門。

這些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可卻沒有絲毫憤怒。

如今有的,也只剩下了無盡的失望。

方雲錦站在她身後,露出了一些擔憂的神色。她雖然知道王府中有人的倦怠,卻不知這些狂徒在背後竟然如此議論。

只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江如鳶只是一個太子妃。

在他們看來,怕也不過只是一個管家的女子而已。武人習性素來都是如此,尤其是看著幾個人,臉上似有醉意,只怕都喝了不少,說起了胡話來。

“你……”她看江如鳶一直沒有什麼動作,以為她生氣了,便想上前寬慰兩句。

不想,江如鳶卻在這時候突然睜開眼睛,眼中全然沒有先前的溫和,只剩下了冷漠和肅殺。

方雲錦停住腳步,她只是看著她。

她明白江如鳶是要對這幾人下手,只是她很好奇,以她江如鳶現在的能力,能不能讓這幾人心服口服。

若是她真的能做到……

方雲錦暗暗想著,便默默退了一步。

江如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回頭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的冷漠,讓人心驚,不過方雲錦知道,那不是對她的。

“你們說現在咱們還呆這裡做什麼,太子沒指望了,太子妃又是那種人……”

“兄弟,這話你可別亂說,要是讓統領知道了可就完了!”

“怕什麼,的反正太子如今病治,眼瞧著已經救不回來了,咱兄弟幾個伺候他這麼久,也該……”

侍衛話音未落,只見一柄銀色小匕首,貼著他們面門而過!

叮的一聲。

那小匕首,死死釘在他們身後的牆上,入木三分。

幾人嚇了一跳,丟了手中酒,碗就站了起來,轉身還沒有看清楚人,便高聲的呵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竟這麼大……”

可回身一看,只見江如鳶冷著臉站在他們身後。

幾人都禁了聲,垂首站在原地。

江如鳶看著他們,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我的確是沒長眼睛,在王府中這麼久,竟不知你們這些人,是這般目中無主的狼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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