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只端坐著,望著外頭。

見清妃只去了兩步之後,就又停了下來。江如鳶見她停頓了片刻後,轉過頭來,就知她明白,自己己現在情況並不宜出門。

於是,她端起一旁的茶杯,抬起眼看著清妃。

清妃猶豫了一會,想要進來,可心中又有懷疑,她畢竟與江如鳶有些過節,如今怎麼都不相信她肯幫自己。

見她面帶猶豫,江如鳶只輕笑一聲,說道:“你要出去我沒什麼意見,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你隻身一人出來,身上什麼信物都沒有,帶你拿什麼回宮呢?”

“……我是,宮中的一品妃,認識我的人可不少。”清妃說著,自己都帶著些懷疑,聲音便也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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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鳶哈哈一笑。

“認識你清妃的,的確不少。可是現在京城裡活動的,可不是從前的禁軍,而是凌葉宇的手下。”

清妃知道她說的是對,要回宮去倒也不困難,但是回去之後,母家的人護不住她,軒墨在府中病著,她不忍吵起來。

若是凌葉宇趁機發難,她只怕凶多吉少。

江如鳶笑著站了起來,看著回過頭來的清妃,微微一笑,伸出兩隻玉指。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出門,不過,說不定才走出去,就會被凌葉宇的人抓住。”

清妃抿著唇,她知道江如鳶說的不假:“那第二呢?”

江如鳶淡淡勾起嘴角,朝她伸出手:“第二便是,你坐下來,我們閒談片刻,等皇上回來之後,我親自護送送您回宮,對皇上說明情況。”

“有你來護送?”清妃微微皺眉,她頓了頓,冷笑道:“本宮怎麼知道,你會將我送去何處?”

江如鳶聽了卻輕笑,她知道清妃如今已經是驚弓之鳥,看到一點不對的,心中便有有諸多的揣測。

這倒也不能怪清妃,她也是不過是世家的小姐。

自小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如今在宮中養尊處優多年,想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生殺大事。

這一點倒不如她了,她從前雖然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不過比武場中看得多了,心也就狠上了三分,對這些事情,便都有了決斷。

江如鳶看著清妃,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可憐的意思。

以前她只覺得這個女人狠心,如今瞧著她雖然性子狠毒,總是在背後謀劃著一些陰毒之事,不顧他人死活。

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中年女人,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就什麼都做不到了。如今就是想回宮中,都有頗多顧慮打算。

“娘娘說笑了,本妃能叫娘娘送去什麼地方呢?娘娘是宮中的一品皇妃,母家有父親與哥哥都是朝中重臣,要說起來,本妃也應該叫娘娘一聲母妃呢。”

江如鳶說罷,伸出手,想邀她過來。

清妃不肯,只是站在原地,兩人隔著幾尺的距離。江如鳶在屋內,而她則在廊外,一明一暗,表情卻與各自處境完全相反。

江如鳶收回手,她面上沒有一絲尷尬之色。

兩人僵持著,江如鳶緩和了面色,只看著清妃道:“只不過娘娘自己也知道的,這宮中妃子,最忌諱的是什麼,是對皇上忠誠。”

清妃聽著,緩緩咬住了嘴唇。

“娘娘趁著皇上不在,莫名逃出了皇宮……”江如鳶話只說了一半。

但是她知道,清妃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皇上沒有在宮中,必定會有人忍不住想做些什麼,原本留清妃在宮中,就是為了防範那些事的。

可如今,她卻是首當其衝違了宮規。

她雖說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位同副後的皇妃了,可畢竟還握著鳳印,今後再不濟,妃位也是保得住的。

但這件事一出……

“都是你自己的心中揣度!皇上……皇上與我夫妻多年……”

清妃還是不甘願,可話沒說完,卻聽江如鳶又笑了一聲,她臉上燒紅,也難得說不出話了。

“娘娘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自欺欺人這一套了?您心裡最清楚,皇上如今心繫的是誰?”江如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清妃聽了這話,恨得牙根癢。

清妃娘娘心中清楚,那個人的確不是她,而是陳雲靜那個賤人!

她入宮那麼多年,悶聲不響的,從前得寵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將那個人放在眼中,可如今,她就算是不想,可也不得不承認,那賤人的手段太高。

這幾日來,斜風細雨的,竟然是將皇上的心死死的攥在了手裡。

“如今陪著皇上去溫泉行宮的,可不是您。”江如鳶平靜的說道:“難道您現在還以為,您說的話,皇上會事無巨細的完全相信?”

“……”清妃張了張嘴,她想說什麼,可最後卻是半句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江如鳶的意思,自己這一出皇宮,卻安然無恙的回去,即便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皇上必然也不會全然相信。

而雲妃那個賤人,素來與她不合,她那性子又是綿裡藏針的,表面上看著跟活菩薩似的,心中指不定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這一次本來就在劣勢,雲妃也不需要太用力,只在邊上挑撥上兩句,皇上定然會起疑心。

而皇上回來,要查這件事情,定然會詢問禁軍。

凌葉宇如今戍守宮禁,眼看著禁軍裡裡外外都換了血,雖說那些人不一定會全部聽他的,但只怕也不會無緣無故向著她一個妃子。

皇上最近疑心是越來越重,大有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架勢。

從前有凌軒墨在皇上面前勸著,她倒是還能想出辦法讓皇上心軟。可如今眼瞧著,是指望不上他……別說指望了,她如今只怕,雲妃回想著把他也一起拉下來……

若是那賤人趁著這好時機,在皇上耳邊說這一切是為了幫助凌軒墨篡位。

說不準,皇上在一怒之下,會把凌軒墨也……

前幾年都還好一些,如今她母家在朝中的實力也是大不如前,要是換上真的怪罪下來,她只盼望他們能自保,要再做什麼,她心中明白,是真的指望不上。

想她在宮中經營這麼多年,一直順風順水,沒想到如今居然回落到這般田地。

從前以為,最多就是凌葉宇和雲妃那樣子。

如今看來,凌葉宇至少還有本事帶兵打仗,可軒墨呢,讓他去沙場,怕是一個月不到,就會被折磨至死……

如此想著,清妃不由覺得悲從心來,她忙忙碌碌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了兩個,從前最看不上的人手中。

“你說送我回去,可你能保證皇上有心思你的辯解,不對我出宮的原因有所懷疑嗎?

”清妃長嘆一聲,看著江如鳶,不由的往屋中走了半步。

她就算是落到如今這田地,卻也還能看清局勢,雖然江如鳶是太子妃,看似身份貴重,可她更知道,皇上對太子並不怎麼樣,連太子都不一定能說得上話,又何況是她一個太子妃?

“我既然說出這話,定然是因為,我有了必勝的主意。”江如鳶挑眉。

她明白清妃這一次也是破釜沉舟了,若是這一次她答應。那麼只要凌葉宇不倒,她就算是心中不願,也必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這一次行動,雖說她們不算輸,可實在也算上不上贏。凌嘉傲還在昏睡,皇上回到京城,怕還是免不了一場申辯。

之所以到這地步,多少因為上一次她下手太狠。

凌軒墨在玉瓊樓受辱之後,就賦閒在家中,可謂是一蹶不振。就因為他在皇上面前失去了說話的機會,雲妃和凌葉宇才會毫不顧忌的把她們放在攻擊的第一位。

好在清妃還有能力自保,若非她一力籌謀,凌軒墨只怕很快就會被趕出京城。

到時候,雲妃她們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還是她那時候段數低了些,既然這一次清妃也卷了進來,她也正好利用這次機會,讓自己不用成為“出頭鳥”。

“而且,這一次不僅僅是您,還有三皇子殿下,說不準也能趁機在皇上面前露臉。”

江如鳶尾音微微上挑,帶著些許誘惑。

清妃看著她,的確已經被她說動了。

她如今最為難得一件事,就是軒墨。自那日之後,軒墨貼身侍衛和乳母,雖然有好幾次跟她提起,想讓她幫忙找個機會,讓軒墨面見皇上。

可清妃那時候也是自身難保,自己見不到換上,若是讓凌軒墨追去湯泉,他要是說出什麼,惹皇上不悅,怕就不是守皇陵那麼簡單了。

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同意,她最知道自己這兒子的性子,雖然有些沉穩,也能成些事。

可能凌軒墨,到底有人凌嘉傲不同。他自幼生長在自己身邊,被寵壞了。

她這一生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寶貝得不得了,什麼重活都沒讓他做。而凌軒墨那方面有些不知節制,身子越來越弱。

凌葉宇還能帶兵打仗,可凌軒墨守靈不過一月就病懨懨的,險些回不來,除了在超重攪弄風雲,他又還有能做什麼呢……

“你……”清妃想答應,只是轉念一想,卻又猶豫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收回了要邁出去的腳,微微眯起眼睛,聲音冷了下來:“凌嘉……太子殿下,如今局勢可不好,你這一次不會是想,拉我們出來擋暗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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