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然會回來!”凌葉宇暗罵了一句,抬腳就要追出去。

走了一段,他聽了下來,皺眉看著地面。上面的竟連半絲痕跡都沒留下,清妃身子弱,年紀也不小了,不可能如此乾淨的消失。

他停下腳步抬頭看去。

這上頭的密道並非完全覆蓋了整個地宮,他先前也是因為前面沒有了路,才不得已折返。

只是,先前情況緊急,他並未查探完所有的通路,若是江如鳶幾人真的從上頭走了,如今再追,只怕是追不上了。

他駐足思量片刻之後,立即轉了個身,直朝身後奔去!

“都走了麼?”

聽到下面沒有了腳步聲,江如鳶這才低聲問了一句。

她們其實一開始就沒有離開,只是利用這裡十分閉塞,而且殘餘的毒藥影響神志的優勢,屏住呼吸躲了起來,做出已經逃走的假象。

十分焦慮的凌葉宇,這一次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小把戲。

“已經走了,咱們還是先下去罷。”兩個暗衛有些窘迫的說道。

他二人畢竟是男子,這上頭的通道就如同先前他們發現的兩個方形小道一樣狹小,只容得下一人匍匐前行,如今與三位女子一同擠在這裡,還是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嗯。”江如鳶輕輕點了點頭。

她回過頭,想去拉清妃,卻不料清妃整個人已經被這情形嚇傻了,整個人蜷縮著,怎麼也不肯挪動。

“你要是不出去就想這麼呆著也可以,只不過你要想清楚,凌葉宇不是傻子,他不會讓你帶著秘密離開,你要是留在這裡,只怕是等不到人來救你就先被他找到了。”

江如鳶知道她害怕,這位世家出身的大小姐,也許見過不少勾心鬥角,但是這樣的場景只怕還是第一次遇見。

清妃聽了這話之後,才緩緩轉頭看著江如鳶:“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害我?”

她實在是害怕極了。

她十七歲入宮,到現在也有二十餘年,自認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可沒想到,原來她過去所經歷的,遠遠不算什麼。

凌葉宇身為皇子,竟然敢在宮中對她這個妃嬪下手。

那江如鳶這早就名聲在外的奇女子,焉知不會對她做什麼……

要知道,從前數次險些害她入死地之人,可不是旁人。

“我現在還不會殺你,你活著比你死了對我更有用。”江如鳶冷笑了一聲,在這暗沉的小道裡,她看不清楚清妃的表情,但只從她顫抖的聲音中,便能聽出,此刻她的害怕。

一個怕死的人,比一個不怕死的人,好對付多了。

“你現在應該想的,不是我會對你如何。而是,萬一你死在這裡了,凌軒墨會如何。”江如鳶見另外三人已經下去了,她便也朝著出口緩緩挪了幾步。

見清妃沒有動靜,她便又說道:“你可要知道,凌葉宇再不濟,雲妃娘娘還在,他束王的身份也在。可凌軒墨呢,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他現在可沒有封地。”

清妃聽到凌軒墨的名字時,身子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對,還有軒墨。

她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能讓軒墨有事!

看她有了反應,江如鳶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如今清妃和凌軒墨都被皇上厭棄,即便是留在京中,也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

出了這件事之後,凌葉宇更加不會放過她。

若是出去之後她有能力自保,就算她命大,若是沒有能力……反正到時候她的死活,與凌嘉傲也扯不上什麼關係,她自然是樂得看看,那場大火會如何燃起。

幾人沉默的從上頭的小道上下來,暗衛道:“方才腳步聲是從哪裡消失的,想來他是去了那邊,咱們……”

林飛說罷,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要不便走這裡罷。”

“好。”

江如鳶點頭,她剛才也粗粗回憶了一下這裡的地圖,前面沒有大的機關,若是有路,直接往前走就是了,也不用害怕什麼。

她已經知道凌嘉傲讓她下來是做什麼的了,必然也是和凌葉宇一樣為了那圖。

但現在的情況與之前不同,她已經明白凌葉宇所做的目的,也知道那圖,他怕也拿不到了,所以倒是不著急去做這個。

還是保命要緊。

誰知,人才走了兩步。

前面卻繞出三人,什麼話也沒說,拔出腰間長劍,就直接朝她幾人砍過來!

“有埋伏,正妃您快後退!”李義他們輕裝而來,身上只帶了短刃,對陣長劍,始終要吃虧一些。

“退什麼退,後面也有人!”方雲錦大罵。

她本就是殿後的,見前面形勢不好,立即就退了。退了還沒有半步,就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自後面追了過來!

前面那三人十分難纏,出手幹淨利落,長劍直指要害之處。

而且他們本就是秉著殺心來的,攻擊也不算磊落,能走下三路的便不會堂堂正正對上李義二人的兵刃。

江如鳶護著清妃退在中間,左右看了看,心中焦急萬分。

只恨她如今下來時候,只帶了傷藥,沒有帶什麼石灰粉……

眼看後面的人已經闖了過來,亮出了利刃,江如鳶一個咬牙,拿起手中銀針,便要上手。

就在這時,她腳下踩到一塊石磚。

石磚猛的陷了下去,她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下墜,落入一個深坑。

清妃冷不丁被她拖了下來,根本來不及抱怨,她看著眼前的漆黑,突然眯著眼,大喊道:“這邊!這邊有路!”

一聽見這聲音,方雲錦率先跳了下來。

江如鳶也已經點燃手中火摺子,果然看見下面,是與上頭構造完全相同的密道!

她心中一喜,忙對上頭大喊一聲:“快下來!”

“我們殿後,正妃你們先走吧!”那兩人卻只如是說道。

“快走,若是現在不走,凌葉宇的人就要下來了!”方雲錦心中焦急,連忙催著人離開。

清妃也是這意思,她也顧不上手腕的疼痛,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前跑去。

江如鳶抬頭,只見一人果然要跳下來。

只是被林飛又生生攔了了下來!

再等下去,情況會越來越糟糕,她沒辦法也只好先跟著跑了出去。

她們慌不擇路,一路退出去的,也不知跑了多久。

只見一直在最前面的清妃,突然停下,江如鳶來不及說什麼,就看她身形一晃,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江如鳶也只好停住。

“……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清妃喘著氣,連話都說不清楚。

江如鳶緊皺眉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兩個暗衛還沒有下來,也不知怎麼了。這不算是一件好事,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還是快走吧。”

“這究竟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清妃已經站不起來。

她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即便是去御花園都要傳步攆的,如今跑了這麼久,實在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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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繼續走下去……

“你們這實在是做什麼!”方雲錦也很累,只是她身子更好一些,所以不似清妃這般。

她走了好一陣之後才發現後面沒有人追上來,她還以為是江如鳶出了什麼意外,過來一看居然是清妃,不肯挪步,登時便罵道:“請妃娘娘,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娘娘?由得你說不走就不走的?”

“你是哪裡來的賤人,敢對本宮這樣放肆!”

清妃本就生氣,走了這麼一段,見後面沒有追兵,自以為安全了,心中的氣惱不由得就發散了出來。

若是江如鳶倒還算了,現在還真是連江如鳶身邊的婢女都敢對自己大呼小喝的!耳

要是等她出去了,看她不讓她們好看!

“哼,我是誰,難道清妃娘娘你不清楚麼?”沒想到,方雲錦根本就不屑與她的威脅。

江如鳶看她,將火折靠近自己臉照了照。

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眼角眉梢帶著凌厲的譏諷,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美,卻不妖。

清妃先前只當是個婢女,如見一看不禁失色:“你,你不是那個……”

“我就是之前來跟您談條件的西域人。”方雲錦冷笑道。

之前,凌葉宇還沒有如此大膽,直接出手。

所以一切行動,都是借由她們去搭線的。

她曾經因為一些事情,透過清妃的乳母,找到過清妃。那時候,她所用的身份,還是跟隨西域貨商如今的西域密宗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難不成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太子!”

清妃被震驚得說不出,已經不知該說什麼。

江如鳶冷笑一聲:“別誤會,我們也是被陷害的,至於誰才是真正的黑手,自然是上頭那一位。”

“的確,我之所跟著太子妃娘娘,不過是想棄暗投明。”方雲錦的語氣帶著些諷刺。

也不知道,這諷刺是對她自己,還是對江如鳶。

“清妃娘娘,束王可是比你所想的要殘忍得多,連太子妃這般彪悍之人,都不得不逃走,您覺得,您在這裡坐著,還合適麼?”

方雲錦說著,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一把直接把人拉了起來。

然後她給江如鳶使了個眼色,兩人乾脆拉著她,一同往前頭跑去!

清妃此時完全處於震驚之中。

也顧不上身上的疲累,就跟著過去,她已經不完全弄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了。

但是,她心中一個想法卻隨之越來越堅定。

那就是,她一定不能讓江如鳶活著,最好就是讓江如鳶和凌葉宇殘殺起來,她才可以左手漁翁之利。

因為她今日才發現,江如鳶實在是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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