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微微一愣,她本以為凌嘉傲在朝中所發生的事情,只有她知道一二。

不想這老管家,也看出來了。

不過她也詫異,這管家倒是忠心,明知道凌嘉傲也許是朝不保夕,可還是原意為他如此盡心。

只是,即使如此,怎麼卻看不透,她本就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留在這裡的。

江如鳶想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話是不該你問,若是你想知道答案,就讓他醒過來,自己開口來問!”

“正妃……”管家有些詫異。

“若是想知道,就好好守著你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爺去把。”

說著,江如鳶抬腳就出去了。

管家看著她的聲音,愣了愣,才搖了搖頭,笑了出來,感嘆道:“太子妃娘娘,果真與旁人不同……爺大約,是找對人了。”

江如鳶從凌嘉傲房中出來,抬眼便見榕生也站在外頭。

她朝著他招了招手,想讓他過來,不想榕生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江如鳶見他,只是抬頭看著一個地方,他也跟著抬頭看過去,卻見對面的屋頂上,居然還蹲著一個人!

只不過,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只見那人翻到牆下去,榕生動作也快,足尖一點,便追了過去。

誰知他如此速度,竟然是沒有追上!

江如鳶看著他跳上了屋子,看樣子似乎有些喪氣。

她本來以為他會很快回來,沒想到他卻是先上了房,之後在房頂上看了一會兒,才又跳了下來,懊惱的撓了撓頭。

“沒追到?”江如鳶起初還覺得奇怪,如今看他的樣子,倒是有些被逗笑了。

江如鳶突然出聲,榕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

他一看到江如鳶皺著眉頭,站在那裡,又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問道:“正妃,怎麼在這裡,可嚇了我一跳。”

“我方才本是想叫你來著,沒想到你先看的人就追了出去?”江如鳶說著,搖了搖頭:“這府中的守衛是越來越鬆懈了。”

“守衛也不算鬆懈,不過是那人有備而來的,我一時沒有察覺到他的詭計,不然一定能抓住他。”榕生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師父辯護道。

“怎麼說?”

榕生這才道,他本來是已經要抓到那個人的,誰知道才追過去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臭味。

而那個人趁機往他面前撒了一把生石灰,若不是他輕功也是真正頂尖兒的,只怕如今就成瞎子了。

好容易躲了過去,再去看,自然是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剛才下去的時候,看到師父也帶著人在追呢,說是好幾個人同時行動,這個武功算是好的,所以他們一時沒看到。”榕生害怕江如鳶處置侍衛統領,忍不住又為了他師父辯解了幾句。

“怪不得……”江如鳶見他如此,知道他的心思,也點頭:“你去告訴你師父,這幾日要格外加強巡邏,這一次就罷了,我可不準有下次。”

“是是是,師父知道的。”

“對了,你先前在屋頂上,又在幹什麼?”江如鳶能想到他之前似乎做了什麼,便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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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看見他在房頂上,似乎在塗什麼東西,我覺得他就是為了這個,才過來的,所以去看了看。”

“是麼?”江如鳶點了點頭,便問他看到了什麼。

榕生皺眉搖頭:“他在瓦上頭塗了什麼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聞著香香甜甜的,看起來倒是有些像蜂蜜……”

“蜂蜜?”

這時候正式桂花等一應秋花開花的時候,的確產蜂蜜。

蜂蜜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為什麼要在屋頂上塗上蜂蜜……

江如鳶想了想,就讓榕生去將上頭東西拿下來。

榕生立刻飛身上去,將兩片被塗了東西的瓦片揭了下來,捧在手心裡,拿給江如鳶看了看,江如鳶低頭一聞,的確是有一股蜂蜜的甜味。

她用手指抹了抹,那東西還沒有趕,也是如同蜂蜜一樣粘稠的物體,只是並不是蜂蜜那般透明的金黃色,而是瀝青一樣的黑色……

而且聞著雖然有蜂蜜的味道,可是也透著一股讓人頭暈的肉腥味。

她想了想,對榕生說:“你先帶著東西回去,小心別把這個掉地上了,我去柴房看看,待會就回去。”

榕生一聽,她這是要回小院,不用呆在那危險之地,心中一喜,忙不迭的點頭,捧著瓦片蹦跳著就走了。

江如鳶看他這樣子,也不禁搖頭。

只是她也知道,榕生這是關心自己,也不忍苛責,只嘆了一聲就往柴房走去。

江如鳶還以為方雲錦又會鬧,所以過去的時候,特意小心翼翼的在外頭停了下來,沒有想到,裡面倒是安靜靜。

她進去一問才知道,方雲錦居然是自己吃了藥,如今已經睡著了。

江如鳶開始還不相信,進屋子一看,方雲錦果然安安靜靜的在床上睡著。

不僅如此,她看著她身上的藥也沒掉,脈象也平穩了很多,身子狀況比之前更好了,她便覺得奇怪,就問幾個小廝,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兩個守著屋子的小廝,說:“回正妃的話,您走了不久之後,她還鬧著,不過後來,突然就不鬧了。”

小廝說,她不鬧了之後,就一直坐在床上,神神叨叨的念了兩句話。

念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就自己說要喝藥,喝了就睡到現在。

“念了兩句話?是什麼話?”

“……一個說是他們來了,還有一句是什麼……什麼大限將至什麼的……”這兩個小廝不是一直在邊上守著的,而且那時候方雲錦的聲音不大,他們也聽不清。

小魚旁聽著,就那兩個小時,支支吾吾的,便咳嗽了一聲,說:“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她說這個幹什麼?”江如鳶自言自語說了,旁人聽了這話,都沉默這低頭,沒有人回答。

這裡的小廝都沒有讀過書,小魚雖然強記住了這些,照著念了出來,可卻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今也也站在一旁窘迫的搖了搖頭,似乎很內疚的樣子。

江如鳶本也沒想過他們會知道什麼,如今也不為難他們,只是朝著幾人點了點頭:“好了,我還有些許事務,你們且在這,把人看好了,若是有什麼事兒,就讓人告訴我。”

她說著就要先回自己的院子,不想,那邊暗衛的腿腳很快,帶著三個人回來的時候,與江如鳶正好碰上了。

江如鳶忙帶了人,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她將三人請進屋中,榕生守在門口,暗衛們不敢進去,只守在院子外頭。

“徒兒請三位師父來,是想讓師父們幫忙看看,這是什麼東西?”江如鳶拿出來那塊鐵牌,問道。

她本以為這三人應該會知道些什麼,可是三人輪番拿過去看了看,都搖了搖頭說自己從未見過這種鐵牌。

江如鳶本也沒抱什麼希望,她嘆了一聲:“……看來這倒的確是個奇物,就連上頭的汙漬都擦不掉。”

“汙漬?”聽見江如鳶這麼說,其中的鐵匠突然朝她伸出手:“徒兒,你拿過來我再看看。”

江如鳶眼中一亮趕忙將東西遞過去。

鐵匠翻來覆去又仔細看了看,還用指甲刮了刮之後,皺眉道:“並不是鐵牌,這是銅牌啊。”

“銅牌?”江如鳶奇怪,這東西黑成這樣,怎麼會是銅的。

鐵匠把東西還回去,便說:“這上頭的,是繡。”

“繡?”

“是,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變色。”鐵匠如此說著,寫了一個清鏽的法子給江如鳶。

上頭說,需要將這鐵牌放在松香之中熬煮,之後用三種酒加了白礬,仔細擦洗乾淨之後變得顯出原型。

“你看這,這原本是光亮的,你從邊角處就能看出來,若是想看清楚上面的花紋,只需要把上面的鏽擦乾淨就好了。”

鐵匠仔細交代著,就好像是害怕江如鳶會做錯什麼一樣。

江如鳶見他如此鄭重,也只能表情嚴肅的將這方子收好。

“記住,用松香熬煮的時候,一定要熬上兩個時辰。”鐵匠說著,又道:“對了,擦除鏽跡的時候,千萬別忘了,讓人去祠堂裡,供奉兩炷香。”

“這是為何?”江如鳶奇怪道。

鐵匠這時候,卻不願說了,江如鳶看著他的神色十分嚴肅,也知道,再問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了。

好在不過供奉兩炷香而已,也不是什麼難事,便也就鄭重答應了下來。

說著,她正想著,叫人把這三人送出去。

不想,她才側過頭,就聽見榕生在門口咳嗽。

江如鳶轉過頭看去,只見榕生雙手人捧著那兩片瓦片,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

她這才想到還有那個奇怪的東西,她不知是什麼。

只不過,那東西看著奇怪,這三人都沒有調香,或是與蜂蜜相關的,許是不知這東西。

只是看著榕生著急,她也只好說道:“對了,師父,還有一樣東西,想讓師父們瞧瞧。”

說著給榕生使了個眼色,榕生立刻殷勤的,捧著了兩片瓦過來。

江如鳶一開始本沒有想著,這三人能認出來是什麼。

沒想到這三人一看那東西,卻都不經皺起眉頭,連連搖頭,屠夫更是語氣強硬的對榕生道:“快,你把這東西拿走!快!”

“師父們,認得這個?”江如鳶見他們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為首的屠夫點了點頭,臉色十分難看,語氣沉重的說道:“這是世間最陰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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