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

她知道,方雲錦肯定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天花是能傳染人的,可是張玉秀在府中獨大,這母女兩雖說做了許多錯事,可畢竟還是受寵愛的。

江國侯嘴上喊打喊罵,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他也定然不會忍心將江柔依就這麼丟出去,隔離起來。

畢竟這裡的隔離與現代的不同,若是送出去,只能等死了。

江國侯一直在福州,即便下人再做得好,他在府中也難免,不會染上病。

江國侯是不待見江如淵,可是江如鳶也畢竟是他的嫡女,若是她需要的時候去求助江國侯。

江國侯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自然也免不了伸手拉一把。

若是江國侯因此去了,江如鳶可就真是孤立無援了。

而且這王府中還有一個不省事的侍妾,而太子的境況也更不是太好,所以她自然不會如此大方的放棄任何一點力量。

為了保住自己手上的實力,她就只能救治江柔依。

“你似乎已經明白,我想做什麼了。”江如鳶一直在觀察她。

她看到方雲錦的臉色,變了幾轉,最後終於迴歸沉寂。

她幾乎不了聞的,冷笑了一聲:“更何況我讓你試藥並非是沒有把握,我既然研製出了藥方,自然有九成把握能治癒你,這天下染上天花的病人不少,我之所以選你,也是為了你好。”

“你說什麼,為了我好?”方雲錦朝奉一般,看著自己腳上,被捆了幾圈的布繩,笑道:“我與你這般情況,你還敢說是為了我好?”江如鳶這一次,也沒有跟她兜圈子,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自然是為了你好,雖然我與林蝶文交往不深,不過他曾幫過我,我好歹也算是欠他一個人情,他不明不白死了,我心中也有些許的愧疚。”

聽見江如鳶提起林蝶文,方雲錦的神色沉下去。

江如鳶輕聲道:“所以我想,既然你與他交情深厚,我便將這份愧疚,還愧於你,也不讓你後來在九泉之下與他相見時,顯得尷尬。”

“……你只想如此?”方雲錦沉默良久,才沉聲問道。

她心中百般思量,可思來想去,目前最好的辦法,竟只有一個,那就是聽江如鳶的話。

接受她的藥,讓她將自己救活。

她身上已經開始發熱了,她能感覺到,腦袋也開始暈眩,她知道江如鳶所言不虛。

若是自己不聽,江如鳶有千百種方法,讓自己成為試藥之人,若是她真的下死手,讓自己走火入魔,那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更何況她現在還不能死,只有活下去才有,其他的可能!

林蝶文的死因還未查清,她還不知道是誰暗中動的手,也還沒為他報仇。

若是自己現在死了,在九泉之下與文兒相間,她是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好,我接受。”方雲錦卻感覺這四個字就像有千斤重一般,死死的壓在他的喉頭,好容易才將它們吐了出來。

江如鳶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想找要一件東西。”

“是什麼?”方雲錦警惕的看著江如鳶,她手微微握緊拳頭。

她害怕此刻江如鳶獅子大開口,因為她在同意下來的一瞬間,已經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無遺。

要是江如鳶抓住她的弱點作威脅,她只怕是再難逃出她的掌心。

而且,她更害怕的是,她突然開口要自己身上的,主人相見的信物。

若是如此,那麼她這個決定就相當於害死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江如鳶看著她這緊張的模樣,不由嗤笑了一聲:“你身上的秘密還真是不少,我不過是找你要一樣東西,你就如此緊張,怎能讓人不懷疑呢?”

方雲錦抿著嘴唇,雖說江如鳶這麼說,彷彿是在申明她所需要的東西,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物品。

可她心中還是打鼓。

因為江如鳶實在是太聰明了,她在答應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誤區,一步一步的被江如鳶引導著,掉進了她早已設下的陷阱。

其實江如鳶之前說的沒錯,這天底下得天花的人那麼多,她又何必非要找自己一個。

如今非逼著自己做選擇,那就是她一定有治好自己,或者說,一定有讓她做著試藥之人的必要。

她才不相信江如鳶之前所說的,做這一切是為了林蝶文。

她冷靜下來後,才緩緩回憶起來。

那文兒與她江如鳶才見過不到三面,而且文兒在書信中也說,他與江如鳶之間並沒有發生太多事情,一切只是按照主人的計劃,按部就班的實行罷了。

江如鳶如此機敏聰慧,應該早就察覺到自己上當了。

可是江如鳶還是那麼說,說得如此淡然卻又真情,讓她也不由多信上了兩分!

而且,她十分奸詐的,接連追問,每個問題看似沒有答案,卻在暗中已經給,指明了他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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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早就已經習慣做出非白即黑的選擇,她這才上了當。

如今想要反悔卻也已經是不可能!

“你想要什麼先直接說出來,若是我能辦到的,我定然辦到,只是我也要提前說明,我在組織中也不過是辦事之人!雖然手下有幾個人和他們,卻不一定都聽我的。”方雲錦回過神來之後,說話也更有條理了一些。。

江如鳶見她眼神清明了起來,便輕笑了一聲,道:“看來你總算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什麼處境了。”

可是這種清醒卻是,斷斷續續的。

在身體還算舒適的情況下,方雲錦也能夠思考,可只要她一轉動腦子,想太多事情之後,身上又會突然開始發熱,頭暈目眩,讓她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

於是她只能選擇先不說太多的話,只是這麼看著江如鳶,等她說自己的要求。

等她說完之後,自己再思考應該如何回答。

“我想要的東西真的很簡單,我之前也說過了,你們,在京中囤積糧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江如鳶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方雲錦強行打斷:“只有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這事上頭人下了死命令的,我就算將倉庫的位置告訴你,而且就算是你知道了,你也過不去。”

“你怎麼知道我過不去,難不成你們將藥藏在了仙島之上?”京城中流傳著一個傳說,是雷雨交加時節,在郊外一座山谷中會傳出奇怪聲音,那你就是從金城通往天界的道路,也被稱為小仙島。

不過,那種所謂的小仙島,其實早就因為一場地震而被夷為平地,如今那裡已經成為了兩座村莊了。

仙島之說,也就成了傳說。

方雲錦知道她這是有意調侃,她卻仍舊是一本正經的搖頭。

見她如此,江如鳶也查出了一絲不對。

若是尋常地方,她應該不會如此,這就說明她背後的人,將那地方看得很緊。

果然,方雲錦語氣十分強硬的道:“我們的人在那外面監視著,只要有可疑之人一靠近,他們就會放火將那藥草燒掉!你就算是過去,也只能看見一堆灰燼。”

江如鳶心中有些震驚,她沒想道,他們竟然會用這般決絕的方式。

若是為了得到藥草,應當不至於如此。

所以……他們一定是為了不讓人得到那些東西。

江如鳶心中按下結論,可這些她都不曾放在臉上,聽罷,她只是搖頭,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去了。”

方雲錦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輕易的放棄,才準備勸說的話,哽在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見她呆愣模樣,江如鳶經覺得有些的好笑。

那就好像是準備反擊的狐狸,亮出了爪子,卻發現面前的對手,其實是一尊石像。

江如鳶毫不客氣,放聲笑了兩聲,才道:“我原本就沒打算去什麼倉庫,因為我想要的很簡單,就是你們在京城中囤積藥草的一種,名為龍膽草的藥而已。”

她本以為這件事情,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她卻沒想到,聽見這訊息的一瞬,方雲錦突然驚訝的張大了嘴:“你要龍膽草?”

“京城中的龍膽草都已經被你們買光了,我府中沒有,這藥雖說不是什麼特別的,但是卻是很多藥方都需要的,怎麼難不成你想說你們那裡沒有?”

江如鳶說著,就看見方雲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心中也沒有了底氣,她皺眉道:“若有什麼,你就直說。”

方雲錦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閉眼說道:“既然你要那東西,就趕快去西郊的義莊。”

“你們將東西藏在了義莊?”江如鳶覺得奇怪,方才她誓死也不說麼。

方雲錦卻比她還要著急似的,提高聲音說道:“既然你想要就快去!”

“你們做了什麼?”江如鳶說完就覺得不妥,便換了一種說法:“義莊我不是不能去,可是那裡也不小,我怎麼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你不是說你們那裡有很多人看這麼。”

“……你聽好了,你現在就去,去了你就知道了,若是再耽擱下去,拿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可就別怪我。”

方雲錦一句一頓,十分認真。

這讓江如鳶也不得不正經起來,她站起身,便直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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