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可以幫你一個忙,讓你將這些東西都學會。”

“憑什麼?”江如鳶不滿。

她如今可沒什麼時間,去學習如何做好一名內管家,自然不會接下如此繁瑣的任務。

凌嘉傲卻學她一般,擺出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你可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若是連這點的賬本都看不了,將來該如何管理宮中大小事務?”

“我……”江如鳶心念一動,她抬頭看著凌嘉傲,心中升出些許暖意。

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就這樣定了,晚上我便帶人過來。”

見凌嘉傲要起身,江如鳶這才回過神來,忙道:“等等!”

“嗯?”凌嘉傲挑眉。

“今夜我還有事要做,我懷疑方雲錦的人,躲進了江國候府,今夜我一定要去看看。”這件事情顯然更為緊要。

那方雲錦十分陰險狡詐,若是被她們的人察覺出什麼,只怕這一次又會是一場空。

她可不想,再被人耍得團團轉。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她那些把戲,不過是讓皇上對凌嘉傲心存不滿。

可即便皇上起了廢儲之心,京中能幹的皇子不多,大臣們始終會顧忌此事,而更偏向凌嘉傲一些。

如今,凌軒墨回來了,那凌葉宇更是不容小覷。

皇上居然能許他巡防宮禁,只怕是他之前作出的那派木訥,已經讓皇上對他收起了戒心。

他身負軍功,雲妃又一向是與人為善。

若這兩人真的聯起來手來,這局勢可就真的說不準了。

江如鳶語氣十分強硬,她擺出了態度,不管凌嘉傲同意不同意,她定然是不會放棄這個決定。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凌嘉傲沒拒絕也沒說同意,反而是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江如鳶不明白他的意思。

凌嘉傲只是搖頭,道:“這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了,我下午也檢視,有人趁著皇上去湯泉行宮的空當,在京中暗暗行動,預備著做些大事。”

“哦?”

“我手下查到,那些人行蹤詭異的人,時常會江國候府右側的小巷中聚集,似乎是將那裡當成了據點,傳遞著什麼訊息。”凌嘉傲說罷,看著江如鳶,眼神微冷。

他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個被包起來的東西你。

從外頭能看出來,那是像是飾品一樣的小物,凌嘉傲將東西放在桌上,手指抵著,朝江如鳶推過去。

江如鳶將那小包開啟一看,發現裡面包裹著的,竟然是綠銀的另一只耳環!

“這……”江如鳶驚訝的看著他。

凌嘉傲點了點頭:“這是今次最大的收穫,我的手下看見有三個人將一個女子裝進了麻袋中帶走了,我想,那應該就是你的侍女。”

“你可知道去了何處?”江如鳶立刻追問。

“那些人走得太快,而且出了小巷就上了一輛馬車,很快出了城,拐進了城外密林。”凌嘉傲搖頭。

他的手下雖然還想再追,可那山高林密,若是不熟悉地形的人,進去之後只怕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反而得不償失。

他低頭,看江如鳶正在打量著那耳環。

他沒問什麼,只是看著她。

江如鳶將那一隻耳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上面卻並沒有沾上蒙汗藥。

“你在看什麼?”凌嘉傲忍不住問道。

江如鳶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蒙汗藥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倒也不奇怪,昨夜下了雨,所以外頭積了水,這是在地上撿到的,說不準上頭的已經被外頭的雨水沖刷乾淨了。”

“地上撿到的?”江如鳶重複了一句,“若是被麻袋裝走的,為何這個還會掉在地上?”

綠銀雖然機靈,可也只是一個小丫鬟,沒有武功,更不知該如何抵禦蒙汗藥。

這耳環定不是她中了藥之後丟下的,若是不訊息丟下,莫不是因為那些人……是將綠銀的腦袋露在外頭的?

用那樣的方式,又何必用麻袋?

被江如鳶這麼一問,凌嘉傲也注意到了不對。

只不過他一時也想不明白,這東西就是為什麼會掉在地上。

他看著她,想了想,便說他一直讓人看著那邊,那些人逃走的方向,若是那些人再從裡面出來,他們也不怕找不到那些人的行蹤。

“那晚上……”江如鳶一直想著去侯府的事情。

那香粉,還有這水痘都出的奇怪,而且府中的幾個丫鬟,也很是詭異,她甚至懷疑,方雲錦,跟本就易了容混在裡頭,她還是需要親自去看一看。

可凌嘉傲卻直接拒絕:“這個我會派人查探,你若是還做其他的什麼,告訴我便是,我可以讓人幫你。”

凌嘉傲說得十分篤定,彷彿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讓她去。

江如鳶覺得更加奇怪,她想了想,凌嘉傲沒有別的理由會如此做。

既然這般篤定,只怕是已經知道了,她便說:“你是不是也知道,江柔依其實並不是簡單的皮膚潰爛,而是得了天花的事情?”

若是說凌嘉傲知道這件事情,江如鳶倒是不覺得意外。

畢竟凌嘉傲在侯府之外安插了人手,那麼那些人應該都知道太醫來過,又急匆匆走的事情。

既然那些太醫知道,而且在侯府都能談論,那麼江柔依出天花的事情,出了侯府之後,他們未必不會討論。

不想,凌嘉傲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江如鳶更為吃驚。

“不僅我知道,宮中的人也都知道了,只怕不久之後的,全京城都應該知道了。”

“什麼?”江如鳶吃驚。

“你到底是不知道吧?就在我恢復之前,看見宮中的一隊侍衛急匆匆的趕去了,去的不是別處,正是凌軒墨的藥鋪。”

凌軒墨在京中有一個是藥房,還曾經走過不少事兒,江如鳶前時中的毒,只怕也是從那裡流傳出去的。

不過後來凌軒墨被逐,那個藥房的生意便漸漸冷淡下來,江如鳶這幾日路過,見他都沒開門,沒想到這店竟還開著。

“幾個侍衛把艾草,苧麻和薄荷等物都搬空了。”

這些焚燒之後,都有消毒驅疫的作用,宮中近來,沒有聽說爆發時疫,而且驅蟲已經有了暹羅香,若是非要這些,定是因為這天花的事情。

雲妃不在宮中,能派出這麼多侍衛的,也只有凌葉宇和清妃了。

這麼多侍衛,目的明確。

只怕是清妃太過著急,所以才顧不上避嫌。

可是江柔依得病的事情,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太醫院的嘴一向嚴,不過,這嚴也不是對任何人都會守口如瓶。有人想問什麼事情,只要沒有人下死令,堵住他們的嘴,便只需花些銀子便可輕易撬開。”

凌嘉傲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笑著解答道。

“也是。”

就約了何醫生,想來不僅是那兩個太一,從前邀約看過病的大夫們,私下竟然也在議論。

雖說大夫如此,做實在有違醫德,可若是尋常人,想來也不會這麼多人會見死不救。

一切不過,也是江柔依自作孽罷了。

“我已經知道那些人的行蹤,不必再去查探,只要他們露頭,就能知道在,這事就這麼了了。”

“然後?”江柔依聽出他話中有話。

凌嘉傲點了點頭,定定看著江如鳶:“反正過不了多久,全京城就都會知道,江柔依得了天花一是,那我們不如在這這上面也幫襯一些,來一個火上澆油。”

凌嘉傲說著,提起桌上的茶壺,傾斜船和身子,水柱從壺中流出,落在那冰裂瓷紋的茶杯中。

“你是說,”江如鳶看著那茶杯中逐漸升高的水,突然一笑:“請君入甕?”

“正是。”

凌嘉傲笑著勾起嘴角,端起茶杯,慢慢啜飲。

“既然如此,那這把火,可不要燒得太小了。”江如鳶說著,抬頭往湯泉行宮的方向,遙遙看了一眼:“上頭的人知道了,這場火,才能燒得更加激烈。”

“可……”

凌嘉傲也不是不想驚動皇上,他知道雲妃,這麼做定然也是希望皇上知道,然後引起皇上對江柔依不滿,甚至恨屋及烏對江國候不滿,藉此削弱江家的勢力。

他們若是現在將這件事情捅出來,倒是的確可佔得先機,來一個先發制人。可,這先機有了,卻實在是不好善後。

天花二字,之所以令人聞之色變,就是因為它瘟疫的身份。

“你放心,我有治療那病的方法。”江如鳶十分自信,這份自信讓凌嘉傲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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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鳶挑眉笑道:“因為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情,這病雖然像極了天花,可卻沒有天花那般兇猛。”

“這不是天花?”凌嘉傲不知這事,不由驚訝。

江如鳶卻賣起了關子,只是笑道:“呵,你等著看就是了。”

她說著,淡淡掃了凌嘉傲一眼,金黃的餘暉照著她的眼中,目光流轉,竟如同星辰般璀璨:“我若是立了功,你可要準備好了重賞?”

“這自然是差不了你的,只是,你有什麼主意?”凌嘉傲十分熟悉江如鳶,這般狡黠的目光,知道她定然想出了什麼好主意。

果然,江如鳶勾起嘴角,朱唇輕啟:“將計就計,既然有人想藉此機會扳倒他,那我不如順水幫他一把,這醫治的方法告訴他,讓他成為無意之間,治好的天花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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