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隨著空氣流轉落進慕瀟瀟的耳朵裡，她地心猛然顫了顫，連同著天際地霞光。
慕瀟瀟緩緩睜開眼睛，醉酒地頭暈並沒有在她身上體現，或許是喝的還不夠多地緣故。
入目地是熟悉地景色，寬闊的道路，明亮地車窗，掛在中間地迷你粉紅豹，隨著車子地拐彎，而猛烈地搖擺了一下。
“怎麼回去了？”慕瀟瀟隱約記得，方才他們還坐在酒店，桌上一群人魔狗樣地男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就為了個專案。
“你喝醉了，於是只好帶你回來了。”莊承毅在駕駛座上松了松肩膀，漫不經心地語氣裡透露著一絲關切。慕瀟瀟輕而易舉地聽出，他把這歸功於他們感情地進階和成熟。
“那專案呢？到手了？”慕瀟瀟也不過象徵性的一問，他對莊承毅的能力從來不質疑。
“到手了，想想怎麼感謝我吧。”莊承毅語氣略帶得意。
慕瀟瀟卻是撇撇嘴，將頭偏向一遍。
車廂內忽然一陣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時，莊承毅終於開了口。
“你剛才，做噩夢了。”似乎是在斟酌合適的言語，莊承毅說完這句話以後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停頓了一下，才微微看了一眼靠在窗邊的慕瀟瀟，而後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你哭了，還說了夢話。”
慕瀟瀟靜靜聽著，順著他的話會想起剛才的夢境，大約知道了莊承毅他聽到了什麼東西，卻沒有言語。
莊承毅看慕瀟瀟沉默著，心裡忽然冒起一股不安，足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今晚的慕瀟瀟，似乎和平時的都不一樣。
身旁的人像是消溺於這個空間一樣，久久沒有動作，捲起滿地的沉默，只有車廂裡空調的運作聲和呼吸聲微弱的響動。
慕瀟瀟並不會不適應這樣的氛圍，相反，在經歷了許多沉浮後，她更沉浸於這樣的沉默裡。
慕瀟瀟忽然開了口：“幫我保密吧。”
那種提出要求一定會被滿足的自信感，升騰在慕瀟瀟心裡，沒有緣由的。
不知多久後，慕瀟瀟突然覺得頸窩一熱，似是被什麼柔軟輕輕觸碰，腰間被環得更緊些，而後放鬆。
“好。”
伴著所有動作的停滯，莊承毅輕輕丟擲這樣的字眼。聲音沉穩溫和，還有些悅耳。
慕瀟瀟聽著，突然覺得有些難言的蕭瑟感升騰。
方才夢境的難過還縈繞在她周身無法抽身出來。她鼻頭一酸，有想哭的衝動。
頸間的溫熱又滯留一會兒，莊承毅才將所有動作抽離，撤開些距離看著慕瀟瀟，直到慕瀟瀟抬起頭來凝視他，情緒仍然飄飄搖搖沒有真實，不悲不喜。
然後聽她不輕不重的對著他說了一聲“謝謝。”
他不會糾結於剛才沉溺於上一世的泥沼中，會有什麼東西被莊承毅撞見，她並不擔心，甚至有些隱隱的期待。
因為她忽然幡然醒悟，就在這一刻。那遠遊的霞光，溫暖又橙紅的光線氣體，來自於莊承毅的溫暖與張楊。
她等著那光完全籠罩下來的那一刻。
“傻丫頭。”莊承毅揉揉她的腦袋，溫暖一笑。
慕瀟瀟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他的眼光溫潤，眸中的顏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猶如平靜的水面，卻毫無波瀾。
這樣的人，能帶來的必然是希望。
相交的視線，總需要一方先退場，才能收尾。
慕瀟瀟輕輕扯動一下嘴角，出聲詢問“現在就回去嗎？”說著看了一眼窗外。
“嗯。”莊承毅的情緒似乎也被感染，低奏似大提琴的音色，簡短的回應慕瀟瀟。
慕瀟瀟斂去眼瞼裡看著他時忽閃的光，低下頭去，片刻後抬起頭，像毫無波動。然後伸手伏在他的手臂上。
“那就走吧。”話裡聽不出更多的情緒。
車裡的空氣忽然很凝滯，莊承毅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前面，認真且平穩的開著車，一言不發。
從方才的對話結束後便是如此，乾淨蓬鬆的黑髮柔軟耷在額前，顯得今天的他很溫順很溫順，鼻體是挺拔的輪廓，不說話不笑時會向下的嘴角，看起來有些冷酷威嚴。
莊承毅整個側臉嶙峋的映在慕瀟瀟的眼眸裡，讓慕瀟瀟有一瞬的恍惚。這樣盯著一個人認真去欣賞，讓她突如其來覺得恍惚，又覺得心滿意足。
驚覺過來後於是忙偏轉頭，看向車窗外。
順便也忽略了莊承毅握在方向盤上的有些骨節泛鍾手。
道路邊的景色，一下下飛閃而過，在眼裡徘徊幾次，難以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像很多看似珍貴的事情。
有些事情從不會理所當然的發生，像莊承毅來到慕瀟瀟的生命，又或者慕瀟瀟穿越時空的縫隙來到莊承毅的身邊。
只不過憑著心裡的猜測，和微乎其微的線索就去推測慕瀟瀟有時候突然流露出來的神秘還有不具名甚至與她這具身體有些突兀的感情的所在，猜對的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
並且，莊承毅不喜歡冒險，但是隱秘的的東西又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想去探尋。
沒來得及想透徹，莊承毅的車子已經停下，到了目的地。
車子拐了個灣。滑出十幾米，停在車位上。
莊承毅悠悠然下車，撐著車門等著慕瀟瀟下來。
慕瀟瀟隨著莊承毅的腳步上樓，鞋踩在樓梯板上的聲音很輕，但沉，一下又一下。
慕瀟瀟無端的覺得莊承毅今天似乎有些沉默過了頭，直到隨著他進了門落了鎖。
黑色的貓聽見門響一下子竄過來，圍著兩人細細的叫時。
莊承毅的表情才略有些鬆動。
大概是時間有些晚了，室內有些暗，莊承毅伸手開了燈，客廳一下明亮起來，刺眼的光晃著慕瀟瀟的眼睛，略比了比眼睛，慕瀟瀟才睜開眼睛，矮身將地上的貓抱起來。
莊承毅換了鞋，徑自走向了沙發，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攤到在柔軟的沙發上。慕瀟瀟察覺她的狀態不對，抱著貓做到了他的身邊，試探的問了一句：“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