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科迪的回應,陶一念這才不得不正視這條深林小路。

這條路大概一米寬,路邊零零散散的散落著各種動物,或人的白骨。

大地像早已沉睡般,悄無聲息,偶爾有微風吹過,掛在樹枝上的破爛衣物隨風飄搖。

樹梢也隨著陰風搖擺,“沙沙沙”,好似充滿怨念的少婦。

遠處的樹邊,有個人影,太遠了,看不清楚是誰,好冷!

即使距離很遠,陶一念依舊可以感受到那個人傳來寒冷的氣息。

“科迪,是你嗎?”陶一念一手抱著熊貓,一手拿著雨傘,快速的往前跑。

森林裡迴盪著陶一念的聲音,回應他的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越往裡走,陽光越少,陶一念漸漸停下了腳步,不,他不是科迪。

科迪明明是在自己身後消失的,都怪自己太不冷靜了。

陶一念回頭,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是的,他的身後,是堆積如山的骨頭。

骨頭擋住了去路,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照不到大地。

耳邊的陰風依舊,只是原本茂密的樹林,卻成了沒有生氣的枯木。

陶一念想從枯木間穿出去,可是枯木太多了,也太大了,這條路,除了直走,就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

前面枯木邊上,好像,那個人在對自己笑!陶一念尋著那個人走過去。

“你別走,喂,你等等我。”陶一念說著就又跑了過去。

跑了一會兒,陶一念又停下來了,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有怪物。

可是,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引誘著自己追上前面的人。

前面真的有人嗎?陶一念再次往前看,沒有,前面除了枯木,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一念。”遠處傳來一個稚氣的聲音。

陶一念抬起頭,是她,兒時的玩伴,“別走。”眼看著女孩離自己越來越遠,陶一念追了上去。

這條路像個無底洞一樣,陶一念走啊走啊,都走不到頭。

陶一念不僅把科迪跟丟了,連自己的玩伴也跟丟了。

“科迪,茵茵,你們在哪兒?”陶一念一次又一次的吶喊。

終於,在第N次的呼喊中,有人回應他了,在他的面前,是科迪。

“科迪。”陶一念跑上面,從揹包裡拿出匕首,幫助科迪把樹藤砍掉。

就在快掙脫時,科迪大喊一聲“後面,小心後面。”

陶一念身體有些僵硬,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子就被一條樹藤給纏住了腰。

“嘿,陶。”科迪伸手拉住陶一念說道“抓緊我。”

陶一念兩手都抓住科迪,傘和熊貓掉在地上。

熊貓可能摔疼了,掙扎了許久才爬起來,可是,這只熊貓有點不對勁啊!

只見熊貓很痛苦的樣子,它喘著粗氣,嘴角還有一些口水流出來。

“熊貓好像受傷了。”陶一念看著務必難受的熊貓。

“咕咕..咕咕..”

“怎麼回事?”看著熊貓要把自己撕開一樣,科迪與陶一念都傻了。

“嗷嗚...嗚...”

熊貓一直在發出奇怪的聲音,還一直撕扯自己,被樹藤纏著的陶一念只感覺身體要被分開了。

“科迪,放手吧,不然你也會被拖走的。”陶一念說著就放開了手。

科迪沒有說話,一直吃力的拉著陶一念的手不放開。

底下的熊貓,怪叫一聲比一聲要高,也越來越刺耳。

最後,一道精光從熊貓體內散發開來,熊貓變大了!

精光慢慢的減弱,陶一念只覺得腰間一輕,隨後他整個人都摔地上了。

陶一念爬起來,他的對面,科迪也摔在地上了。

“發生什麼事了?”陶一念坐在地上,看著比自己大幾倍的熊貓。

“汝等,可無礙?”

“熊,熊貓說話了!”科迪驚訝的看著熊貓。

“混賬,吾乃蚩尤坐騎,齧鐵。”

“它說什麼?”科迪根本不知道熊貓在說什麼。

“它說它是華夏某神的坐騎。”陶一念翻譯給黑人。

“我在島上這麼久,第一次看見接近神的物種,這太神奇了。”科迪既欣喜,又驚訝。

熊貓沒有理會他們,伸出前爪,往地上一踩,整個森林都跟著搖晃起來。

“山精鬼,還不快快現身。”熊貓已沒了之前的可愛,臉上滿是兇狠。

不多時,一些綠油油的火焰就從遠處飄了過來。

“汝等,食人,冥王可知?”

“不知不知,吾等受人所控,不能自控。”十來個綠火焰掙著與熊貓說話。

“受何人所控?”

“不知不知。”綠火焰一個勁兒的搖晃,然後轉身看著森林深處說道“是他,是他。”

熊貓看看深林深處,又看看陶一念,最後對陶一念說道“爾去一探究竟。”

陶一念站起來指著自己說道“我去?你別傻了,我才不和你瘋,科迪,我們走。”

陶一念說完就想和科迪離開這個鬼地方,可他們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響起了熊貓的嘶吼。

“唔~吼~”震耳欲聾的聲音,比高才還要大聲,耳朵好痛啊!

腳下有點站不穩了,大地裂開一道道痕跡,裂縫中的黑暗像是能瞬間吞嚼萬物。

好一會兒之後,聲音才停下來,地震也漸漸消失了。

陶一念知道,如果自己不幫熊貓去看看,熊貓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爾,去一探究竟。”熊貓依舊是那句話。

這次,陶一念不敢拒絕,和科迪打了個招呼就往森林深處走去。

科迪從後面追上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熊貓見陶一念答應自己,突然就又變小了,它屁顛屁顛的跟著陶一念一起走著。

綠火焰在最前面帶著路,走了大概半小時那樣,就聽見了有人叫“救命”的聲音。

“是她,姓蘇的那個女人。”陶一念對科迪說道。

兩人在周圍找了一會兒,是科迪先找到蘇般若的“嘿,她在那裡。”

在森林小路的盡頭,一個三十多平的湖泊中間,蘇般若正抓著一條樹藤喊著救命。

“喂,陶一念,快來救救我。”蘇般若看見陶一念,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

樹藤似乎早就對蘇般若不耐煩了,一直在努力的掙脫蘇般若的雙手。

“不要,不要啊,陶一念救我。”湖泊中間,突然開始打圓圈。

一圈一圈,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中間出來一條水柱。

水柱慢慢分開兩半,就像一張血盤大嘴,水流中嘴裡流出來,伴隨著不知是人是動物的骨頭。

綠火焰也突然飄了過去,嘴裡還唸唸有詞“吃掉,吃掉。”

綠火焰來到大嘴邊上,刁起骨頭就往外走,它們,一邊啃著骨頭殘留的血肉,一邊將骨頭搬離湖泊。

蘇般若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莫名一緊,嘴裡,是各種各樣,還沒被消化的手腳,身體!

“我不要,我不要被吃掉,陶一念,救我,求求你了,救我。”蘇般若哭著求陶一念救她。

“我,我怎麼救你啊!我連你都碰不到。”陶一念也是站在湖邊乾著急。

倒是科迪,他顯得很冷靜,四處尋找著什麼。

科迪一邊尋找一邊對陶一念說道“我們找到樹藤的來源,拉她上來。”

對哦,蘇般若不是抓著樹藤嗎!找到樹藤的另一邊,拉她上岸就是了。

一會兒之後,兩人終於找到樹藤的來源,在一顆五六個人都抱不住的樹上纏繞著。

“這麼多,哪一條才是?”陶一念扯著樹幹上的樹藤。

“不是這條,也不是那條。”兩人一條一條的區分著。

科迪一邊區分著樹藤,一邊注意著蘇般若的情況。

當他再次抬頭時,發現蘇般若因體力不支而慢慢下滑。

“不,不,不要放手。”科迪緊張看著蘇般若。

陶一念聽見科迪的話,也往蘇般若那邊看去,這時蘇般若手裡只有一點點樹藤了。

而樹藤一直在搖晃,應該是想蘇般若快一點掉下去吧!

“不,我不想死,陶一念救我。”蘇般若真想把樹藤抓進肉裡,好讓自己不掉下去。

“喂,你撐住啊!我就快找到了,你撐住啊!”陶一念一邊說,一邊快速的尋找蘇般若抓著的樹藤。

不行了,手臂好痠痛,手指也麻木了,也許,就這樣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出不去,只能死!

“雖然和你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但是還是謝謝你沒有把我自己一個人扔在小樓,更謝謝你來找我。”

蘇般若從小就沒了父母,是姑父一手帶大她的。

可是蘇般若越長大,姑父對她就越不懷好意,十三歲那年,姑父開始對蘇般若動手動腳。

十五歲那年,姑父說,如果想好好上學,就必須和姑父住一個房間。

蘇般若知道姑父想幹嘛,她不同意,姑父就打她。

姑父想強行佔有她,蘇般若情急之下,拿著身邊的剪刀,一下就把姑父的那個給剪了。

因為才十五歲,蘇般若做了幾年牢就出來了,姑父家是回不去了。

蘇般若流浪到了一個孤兒院,孤兒院當時正在招工。

從那之後,蘇般若一直住在孤兒院,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好不容易熬到了考大學,可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就收到了父親的信。

她從來沒見過父母的遺體,一直以來都是親戚們說的父母去世了。

所以蘇般若抱著一絲僥倖,去了父親信裡說的地方。

誰知,這封信,給她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驚嚇與絕望。

她以為她會死在小樓裡,卻沒想到,是死在一個怪物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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