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最後施捨

“你想去？”周閻挑眉，雖然臉被頭髮遮了一大半，看不出他在做什麼。

小啞巴點頭，用手勢比劃著自己很強壯。

“今日的鐵幣還不夠買白粥？”周閻不是很瞭解這裡的物價，只是覺得奇怪難道元國很多地方都用鐵幣作為錢幣的嗎？心裡埋下了疑惑的種子。

小啞巴點頭又搖頭。錢用來請大夫。小啞巴用手勢比劃著。

“不用。”周閻乾脆的拒絕，他現在的情況一般的大夫根本束手無策，耽擱了這麼多天，即便是看大夫，他們能做的也只是開些草藥減輕自己的痛苦，何況現在的錢可不是用在這兒。

小啞巴連忙又比劃了一大串的手勢。

“你不用勸我。”周閻閉上了眼睛，任憑小啞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比劃。

小啞巴見大哥哥把眼睛閉上了，嘆氣，認命地打水，給大哥哥洗臉。不管怎麼樣，他要把錢給大哥哥存起來。小啞巴暗自下定決心，明日就去銅礦看看，不知道他們還缺不缺人，要不要小孩子。

小啞巴因為這件事苦惱了大半夜，一直睡不著。在迷迷糊糊間，小啞巴又聽見了大哥哥低聲的痛苦吼聲。小啞巴強迫著自己趕快睡去，明日還要早起。

接下來的三四天，小啞巴都會先把大哥哥拖到巷子口，放下頭髮，塗花臉頰，擺好破碗，然後自己再急急忙忙趕到很遠的銅礦那裡挖礦。原本城主府的管事是不同意自己挖礦，在自己苦苦哀求的時候被勒婭姐姐看見了，勒婭姐姐心好，替自己說情，管事不情不願地同意自己在銅礦幫工。

小啞巴每日入睡都會在神像前祈禱大哥哥趕快好起來，現在，他多了一個祈禱的人，他希望勒婭姐姐能夠一生平安。勒婭姐姐的名字還是從城主大人和勒婭姐姐之間談話的時候偷聽到的名字。

“他還是不開口？”易景見勒婭放完錢回到馬車上。

“不開口，不睜眼，就只是躺在地上。”勒婭每天都會特意轉到鎮子的東邊，就為了那個乞丐。然而沉默地給完錢，她再南轅北轍地趕到銅礦那邊去。鎮子東邊的空地已經不再施粥。

給錢的第三天，勒婭走到乞丐的面前，特意咳嗽了兩聲，但沒有開口說話。在這一場沉默的較量中，是的，勒婭把這當做一場較量，她不能先開口說話，她在等待乞丐開口，或是正眼瞧她一眼。但乞丐沒有。

特意每日減少給的鐵幣，乞丐恍若沒有發覺一樣，仍舊是閉著眼睛躺在地上懶洋洋的曬太陽，要不是看那個乞丐腿腳詭異的方向，這是勒婭在不經意間看見的，她都認為這個乞丐是裝殘廢，博取同情。

勒婭咳嗽，乞丐閉眼，勒婭跺腳，乞丐閉眼，勒婭生氣地扔下鐵幣，似乎在那兒還等了會兒，突然轉身走了。

不該跟一個乞丐置氣，勒婭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理很不對，從周閻消失後，勒婭的心理就開始不對了，勒婭知道，但無能為力，她只能竭力使自己忙碌起來，好讓自己沒有空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明日，我不想來了。”勒婭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

“當然，我尊重你的選擇。”易景話語中帶有一絲絲的遺憾，細微到勒婭根本察覺不出來，這抹遺憾很快隨風而逝，“我們去銅礦看看，那個小啞巴可是賣力工作，好像在報答你讓他在那兒幹活呢。”

勒婭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