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勒婭捂住耳朵,眼中的淚珠終究落了下來。

“小勒婭,我是為國殺敵,敵人怕我理所應當,你說為什麼我的國人也怕我?”周閻聲音縹緲,“不要怕,小勒婭就是小勒婭,換了身份,換了臉,換了名字,都是我認識的小勒婭。”

“我只是我嗎?”勒婭呢喃。

“勒婭怕的是什麼?是被人忘卻,回到桃花鎮,你會開心嗎?”

“不,在那兒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那就做讓你開心的事。勒婭以後最想要做什麼?”

“想開一家醫館,我想救人。”勒婭說出了她心中的願望,身體停止了顫抖,臉上掛著淚痕,小巧的臉蛋像是經歷了風雨的高傲玫瑰。

“好啊,我們就開醫館。”周閻不再抱著勒婭,拿起碗,吃麵。

“周閻以後想做什麼?”勒婭也開始吃起面來,從小雙親早亡的她習慣了及時收斂住自己悲傷的情緒不讓年邁的爺爺擔心。

“別看我這樣,我還挺怕死,我應該會想多活些日子。”

“一路上下來,你可不像怕死的樣子。”

“生活總是不盡如人意。”

清晨,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勒婭輕手輕腳地起床,越過床外側的周閻,空氣中還隱隱有股臭臭的味道,比新鮮出爐的臭豆腐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瘋老頭願意把折騰人的工夫用在製作臭豆腐上,沒準能夠讓人大開眼界。勒婭邊想邊走出了門,輕輕闔上門,勒婭對著在院子外咯咯叫的大公雞伸了一個懶腰。

火紅色的大公雞上掛了一塊木牌,上面用墨水歪歪扭扭寫了六個字:傻女人,別賴床!

看著昨天院裡還沒有的大公雞,勒婭覺得它的歸宿還是在廚房順眼些。走上前去,單手抓住被繩子拴住雞爪子的公雞翅膀,裝作看不見鬧騰地厲害的公雞,愉快地朝廚房走去,今晚上吃黃燜雞!

好不容易找了個竹籠把妄圖逃獄的公雞套住,伴著時不時的打鳴聲,勒婭開始淘米,煮粥,還趁著煮粥的工夫,炒了一大盆木耳炒西紅柿,以及找了個瓦罐用鹽做了醃白菜,過個四五天,就是一道爽口的配菜。

敲敲緊閉的木門,流著汗的逸煬開了門。

“粥在廚房燜著,案板上有用鍋蓋蓋著的木耳炒西紅柿,你們去了直接吃。”勒婭手中端著兩碗白粥,白粥上有勒婭口中的木耳炒西紅柿,黑配紅,看上去令人食慾大開。

“費心了,我們打好鐵就去。”逸煬微笑。

“鐵哪打得完。”佐一出現在逸煬的左邊。

“我們這就去。”佐二出現在逸煬的右邊。

“哈哈,傻女人,我的公雞是不是特別管用?”後面傳來阿奎的聲音。

“阿奎,你做什麼了?”這是逸煬詢問的聲音。

勒婭無奈地搖頭,走進右邊的庭院,遠離這片紛爭之地才是上策。

好不容易洗好了幾人的碗,又洗好了鍋子,勒婭忽的想起周閻的藥還沒有去醫館配,昨天瘋老頭的配方被自己塞在了衣服裡,勒婭一翻,拿出了一張皺皺的配方,“我得去給周閻配藥。”勒婭可不想再聞到那股讓人想拔腿就跑的味道,或許她還可以買些陳皮來驅散味道。

勒婭徑直向院門走去。

“勒婭,止步。”逸煬攔住了勒婭,“你去院外有什麼事?”

“昨天瘋老頭……”勒婭看了眼溫潤的逸煬,“那個大夫配了張藥方給周閻,我要去醫館配藥。”

“周閻讓你去?”逸煬伸手,“把藥方給我。”

“不,我還沒跟他提。”勒婭不明所以地把藥方交給逸煬。

逸煬拿過藥方,收好,“等會兒會有人送藥上門。潮州城只允許亥時至丑時,女子單獨上街。其餘的時段,女子不得上街。

“為何?”

“為了避免發生不好的事。”逸煬沒有多提,重複,“不要獨自上街。即便是亥時至丑時,你也不會願意去街上。”

“逸煬,師傅讓你去。”阿奎在門內喊逸煬。

“記住,不要上街。”逸煬匆匆忙忙地走了。

“傻女人,還想上街,嫌自己命長是不是!”阿奎跑到了勒婭面前,狠狠嘲諷了一番勒婭後,跑到了院門處,狠狠關上了大門,又一溜煙兒地跑回庭院,在勒婭面前“啪!”地關上了大門。

“彆扭的小孩子。”勒婭啼笑皆非,下了結論。

“啾啾!”勒婭剛邁進左邊的院子,就聽到自己的房間傳來了某只鳥的聲音,加快了腳步。

“周啾啾,你可真是如魚得水。”周閻懶洋洋的聲音。

“啾啾啾!”

勒婭一進門就看見周啾啾被周閻倒提了一隻腳,上下掂量。

“嘖,又肥了。”周閻見勒婭來了,鬆手,周啾啾垂直下落,撲在了軟綿綿的被子上。周啾啾趕忙扇動翅膀向勒婭飛來。

“啾啾!”周啾啾站在勒婭的掌心。

“對,他壞。”勒婭帶著笑意看著周啾啾在啾啾。

“啾啾!”周啾啾顯然不滿足。

“對,他特別壞。”勒婭順毛,空氣中難聞的味道又淡了些。

“小勒婭,你這回可是錯怪我了。”周閻指著勒婭手中的周啾啾,顯然對周啾啾的智商起了懷疑,“它竟然把我腿上的天殺的藥膏當做泥巴,捉蟲吃,你說這只鳥是不是欠收拾?”

“味道和顏色的確有些像。”勒婭真心誠意,“你的傷口沒裂開吧?”

“我覺得很痛。”周閻感受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不會裂開了吧?昨天瘋老頭雖然不靠譜,可是縫合技術不錯。”勒婭上前,察看周閻的傷口。“沒裂啊。”勒婭疑惑地看著明顯開始結痂的傷口。

“你上午都去哪兒了。”周閻拉著勒婭坐下,“我只能拿這只小笨鳥取樂了。”

“啾啾!”周啾啾撲扇翅膀飛了出去,顯然不想待在這兒,飛走前小豆眼不屑地看了眼周閻,彷彿在嘲笑周閻劣質的演技。周閻當做沒看見,一隻鳥絕對不會有這麼豐富的感情。

“我得洗鍋子,洗砧板,洗碗……”勒婭伸出五個手指頭,每說一件就按下一根指頭,“我還想去幫你配藥。”

“你不能出院子。”周閻揚起眉毛,“誰把你攔下了?”

“逸煬。”

“又是他?”周閻不意外地說。

“要不是逸煬,這個傻女人老早連骨頭都不剩了!”阿奎一手提著做工精良的柺杖,一手拎著幾個土黃色紙包著的四四方方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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