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勒婭的選擇
“這次是一個簡單的測試。”白面書生朝著勒婭眨了眨眼睛。勒婭表示一個大叔就不要賣萌了，謝謝。“只要你稱出重量後告訴我。而且為了方才的小小失禮，我特意準備了標示重量的石頭。”白面書生不無遺憾地開口，“上上回的男人可是切了自己的兩根指頭才得到石頭。”
很快，白面書生臉上陰轉晴，笑眯眯地開口，“不過我這會兒找到了好玩的玩意兒。”一把拉下籠子的黑布。
“啾啾！”勒婭猛地站起來。
“啊呀，沒想到是姑娘認識的小鳥，這可真是太不巧了。”白面書生沒有絲毫歉意地開口，開啟籠子，啾啾趕忙扇動翅膀飛到勒婭的手心。勒婭心疼地解開綁在啾啾喙上的綁帶。
面對勒婭冒火的眼神，白面書生苦惱地開口，“小鳥總是不停地叫喚，這可不行，不出其不意的玩意兒可不能代表我的誠意。”白面書生放下籠子，把衡器放在桌上，以竹片做橫樑，絲線為提紐，兩端各懸一銅盤，銅盤上是兩寸有餘的細針。“稱出這只小鳥的重量，我送你們安全到岸。”
“這針盤會刺穿啾啾的肚子。”勒婭把啾啾往懷裡一護。周啾啾看上去嚇壞了，整隻鳥瑟縮著往勒婭的懷裡靠。
“也可以稱出小鳥的重量，不是麼？”白面書生摸了摸帶著針尖的銅盤，指尖冒出血珠，不在意地一抹。“自投羅網的小鳥最蠢了，姑娘，你看上去可不笨。”
“只需要告訴你重量，是嗎？”勒婭仍舊把啾啾護在懷裡，眼睛看著地面，一定有什麼辦法，一定有！
“我可不接受不用石頭稱的重量。”白面書生笑著，“或許你想和小鳥做一個告別。”白面書生走到圍簾邊，接著開口，“又或許，你想和自己做一個告別。”掀開圍簾，白面書生走了出去。
船仍在前進，勒婭可以聽到不斷撲打船側的水浪。勒婭的眼睛望向半開著的窗戶，窗外是茫茫的水面，不遠處聳立著巍峨的高山。明明看上去那麼近，卻怎麼遊也遊不到。勒婭搖搖頭，否決了跳窗逃跑的方案。小石頭還在他們手上，不要魯莽。勒婭默默告訴自己。周啾啾被小心放在了桌上，突然失去了溫暖，周啾啾放下擋在腦袋上的一對嫩黃色的翅膀，疑惑地睜開小豆眼，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擺設，在桌上蹦躂了幾下，離勒婭更近些的時候，再次撲進勒婭的懷裡。
“啾啾！啾啾！”周啾啾的聲音小小的，但是很有力。
“我知道啾啾辛苦了，那麼遠來找我們，很累吧？”勒婭摸了摸周啾啾有些溼漉漉的腦袋，“昨晚你飛出去找吃的，早晨的時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沒找到你就走了，對不起。”
“啾啾！啾啾！”周啾啾蹭了蹭勒婭的指腹。
“啾啾，你不該回來。”勒婭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脹脹的，她只是個生活在21世紀和平年代安安穩穩上學，平平安安上班的小屁民一個，為什麼她要做這個選擇，她看上去膽子大，其實可慫了，連大學逃課也不敢……
“啾啾啾！”周啾啾撲扇著小翅膀，不斷蹭著勒婭的臉頰。
“癢死了。”勒婭用袖子用力抹了抹眼睛，“我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你主人我可是飽讀詩書。”勒婭重新把啾啾放在掌心，“傻瓜，你的羽毛都溼了。你之前就溼溼的，你是不是昨晚去河裡捉魚了？不過，你這麼小只，被魚叼走了可怎麼辦。”勒婭點了點啾啾的小翅膀，“掉河裡去，可沒人救你。”
掉河裡，河裡，河！
勒婭跳起來，捧起啾啾狠狠親了一口，“啾啾，你不用變成刺蝟了，我們也不用餵魚了。”
“小生可不記得給姑娘許諾過這麼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白面書生掀開圍簾，從船外踱步進來，“時間寶貴，小生還有別的事兒要做，不知姑娘可打算好了？”
“用石頭量出啾啾的重量，然後告訴你，你送我們去岸邊，此為你我的交易。”
“誠然。”白面書生笑得一肚子壞水。
“岸邊是潮州城的岸邊。”勒婭不由著重點出。
“然也。”白面書生拎起衡器，“姑娘，時間寶貴。”
“可有墨汁？”
“小船簡陋。”
勒婭見白面書生滿腦子陰謀詭計的樣子，明白即便有，也不會提供給她，一面默默詛咒了白面書生祖宗十八代生出這麼一個缺德玩意兒，一面略過衡器，拿起桌上剛才喝水的茶杯和幾個帶有重量標示的石頭，護著啾啾走到了船外。
“勒婭姐姐！”雙手被綁，坐在船外的小石頭一見勒婭出來了，立馬站起來，神色急切地朝勒婭走去，“他抓了啾啾！他抓了啾啾！”
“啾啾！”周啾啾在勒婭手心叫了幾聲，小石頭見周啾啾沒事，撥出了一口氣，“勒婭姐姐，他抓啾啾做什麼？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姑娘，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白衣書生走到了船外，一旁的書童鬆開了對小石頭的鉗制，恭敬地站立到白衣書生的身後。小石頭跑到了勒婭的身後，勒婭讓啾啾跳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給小石頭松了綁，見小石頭眼睛紅紅的，知道小石頭嚇壞了，拍了拍小石頭的腦袋，“別擔心。”
勒婭深吸一口氣，小心地在船邊蹲下，把茶杯裡的水倒在河中，再讓茶杯漂浮在水上，梨花木製的茶杯在水面左右搖擺。勒婭小心注意著不要讓茶杯沉入水中，另一只手展開，啾啾跳到了勒婭的手心，勒婭小心地把啾啾放在了茶杯裡。雖然周閻一直叫啾啾小肥鳥，可是啾啾這回很爭氣，茶杯剩有六分之一露出水面。勒婭小心地放手。
“啾啾！”周啾啾在茶杯裡動彈。
“啾啾，不要動，不要。”勒婭極力安撫啾啾。
啾啾睜著一雙黑豆眼，漸漸不再亂動，茶杯在水面慢慢保持平衡。
見到此情此景，白面書生只是在一開始挑高了眉毛，但很快舒展開來，嘴角擒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靜靜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