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孩兒不想搬出去,也不想一個人住。”

祝夫人十分想要將這句話說出口,可她還是沒有反駁母親的話,或許是因為她極少對自己提起什麼要求吧,偶爾的一兩個小條件,她都會滿足她的。

“好,那母親陪著孩兒多看看吧,挑選幾個適合的帶回去。”她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見她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下來,祝老夫人倒是覺得十分的驚奇,要知道那些與她相識的夫人們,時常在談話會上,告訴她,自己府中的小姐們究竟有多麼的調皮搗蛋,四五歲的年紀正好是人生當中最容易鬧騰的年紀,俗話說的好,這個時候的孩子是狗都嫌。

祝老夫人原本以為勸解祝夫人搬出去一個人住,會很難辦呢,畢竟她的好友們都告訴她,孩子都怕離開自己的母親,到時候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去細心勸慰他,只要能夠搬出去住了幾天就好了。

祝老夫人低頭看向緊緊地拽著自己手指的祝夫人,輕聲問道:“你怨母親嗎?這麼小的年紀,便要你一個人搬出去住,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她原以為會看到祝夫人點頭說是,可是哪裡會知道,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孩兒出生於貴族中,生來就與旁人不同,這點小事哪裡會有什麼影響的。”

祝夫人的這一番話,卻莫名地令祝老夫人眼眶一紅,她假借著要讓她自己挑選下人,轉過身子,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

祝夫人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在轉移話題,她也不多說,順著她指尖指著的方向看去。

烏泱泱的人群裡,要挑選幾個適合的又自己喜歡的人,談何容易。

但是,祝夫人卻一眼就瞧中了一個圓臉的小姑娘,她眉眼如同母親一般柔和,唇角還掛著小梨渦,因為緊張,手指還在不停的攪動著,可她背卻挺的很直。

“母親,就那個小姑娘了吧!”

祝夫人指著站在人群之中的一個小姑娘說道:“母親,孩兒覺得那姑娘長得秀麗端莊,看起來性格就十分的不錯。”

“你倒是會選人。”祝老夫人順著她說的那個方向看去,一個圓臉小姑娘正睜著一雙翦水秋瞳看向他們,與她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便連忙又低了下去,肉乎乎的雙頰泛起了紅色。

這姑娘看著倒是挺喜慶的,若是晚兒喜歡,也可以留在她身邊伺候。

祝老夫人心中有了較量,拉著祝夫人的手,往那個方向走去。

那群小姑娘們都是由專門的人牙子給帶入府中的,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去找那人牙子就好了。

這人牙子朱嬤嬤與祝府也是十分的熟悉了,她手中留著的丫鬟都是比較好的,經受過她的私人教導,一般都不會犯一些小差錯,有的只要聽過了各自府邸裡的一些規矩之後,就能直接上任,而不需要再經過七日的培訓。

朱嬤嬤是從宮中放出來的嬤嬤了,雖然年紀漸長,可是那身段與一般人家裡的主母也是不遑多讓的,她一雙細長的眼睛彷彿能猜透別人的心思,偏偏一張巧嘴也是張口就來,多半能哄得別人開心,還讓人不覺得反感,這樣的人也難怪會賺的盆滿缽滿了。

一見祝老夫人往自己這邊多走了幾步,那眼明心亮的朱嬤嬤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連忙迎了上來,露出一副標準的笑容來,說道:“夫人可是要挑選幾個貼身小丫鬟?”

“正是,我想挑個三五個放在院子裡,往年伺候的那幾個大丫鬟都到了年紀,今日之後就都準備給放出去讓她們自由婚配了,院子裡一下子就給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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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夫人也不轉彎抹角的,直接就點出了剛才她看中的那個小丫鬟,說道:“這小姑娘看著十分討人喜歡,可有人選中了?”

她點出來的那個小丫鬟見自己被夫人看中了,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但又很快的壓制了下來,她原本就十分緊張,一直在不停的攪動著自己的手指,這下更加緊張了。

朱嬤嬤扭頭看了一樣,發現祝老夫人選出來的那小姑娘正是自己的女兒,便覺得有些不解,她朝著那小丫鬟使了個眼色,美目一瞪,意思十分的明顯。

她好像是在說:“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明明家中又不缺銀錢,她一個好端端的大小姐不當,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就算是祝府中的福利非常好,可是那也是進去當丫鬟伺候人的,怎麼可能會比得上在自己家中日子過得舒適呢,朱嬤嬤見自己的女兒居然混進了人群之中,一口銀牙幾乎都要給咬碎了。

祝老夫人見朱嬤嬤老半天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禁忌呢,亦或者是有其他院子裡的姨娘先挑選了過去,如果那丫鬟有人選了,她也不會多說些什麼的。

畢竟這只是一個丫鬟罷了,若是為了這人而與府中的各位姨娘和小姐們傷了和氣,反倒是不美了。

“朱嬤嬤?你倒是說說,這丫鬟可有人選了?”祝老夫人輕輕柔柔地說道。

離她們不遠處的小丫鬟將這些對話都給聽的一清二楚,在聽到祝老夫人的話後,腦袋就低了下去,身子也默默地往後退去。

祝老夫人覺得奇怪,按照道理來說,能夠被她們挑中的丫鬟幾乎都高興的不得了,祝府中的規矩並不算嚴格,因為是武將世家,所以要比京城中的絕大部分府邸都要寬鬆許多,也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對待下人也是比較自由的。

朱嬤嬤見此嘆息了一聲,走到人群之中,將那小丫鬟給單拎了出來。

小丫鬟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面躲去,但是她的動作哪裡會有朱嬤嬤的動作快。

朱嬤嬤將她帶到了祝老夫人的面前,解釋道:“夫人有所不知,這丫頭乃是奴婢的幼女,自小就聰穎,但也比較調皮,性格活躍,不比那些小子們混。”

她也是如同這般年紀到了宮中去伺候貴人的,在宮中沉浮了數年,好不容易活到了放出宮的年紀,一出了皇宮之後,才發現家中親人大多離世,而且原本定下的未婚夫也早已經另娶他人了,她悲痛之下,打算抱著自己的一包金銀首飾沉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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