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往事
“你為什麼阻止我打他？”
墨羽質問龍夔，龍夔平靜的看著他，“我不想待會兒，你會被他針對，他是這個賽區的半個負責人。”
“你應該知道，負責人有什麼權力？”
龍夔一字一頓，生怕他故意忽略，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然而，墨羽這個小混球，還真的裝作聽不懂，他問龍夔，“什麼叫半個負責人，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權力沒有那麼大？”
“確實，江上漁的權利沒有那麼大，但是，你也不能，揹著我們亂來……”
墨羽哼了一聲，什麼叫揹著他們亂來，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要揹著他們亂來的想法，好不好？
“你想多了，龍夔太子殿下，我不會亂來的，我知道分寸，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
墨羽默默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我會自己私底下，揹著你和龍螢兩個人，把江上漁一巴掌一巴掌的抽暈，哈哈哈哈……
誰叫江上漁太混蛋了，簡直讓人沒有辦法把他當做一個人去看待吶，對待龍螢沒有一點兒的分寸感，只知道只看到人，就會飛快的撲上來，讓人沒有辦法的，沒有任何雜念的聯想到，不太好的事情，真叫人心塞。
墨羽眼睛裡有著一種沒有龍夔見過的神情，龍夔心下皺眉，思考他為什麼針對江上漁，又想不出來，這兩個人到底玩什麼地方，碰過面，瞭解對方愛好什麼的，有沒有結仇，因為什麼結仇？
真是令他心情不太好。
他頓了頓，拱手問墨羽。“你怎麼回事。怎麼這樣看著我？”
墨羽轉過頭，滿不在乎的說道，他癱著手，心裡確實罵著龍夔，榆木腦子，“我沒事呢，咱們什麼時候進去啊，龍螢都不知道在哪裡呆著，也不知道過來找找我……唉……養大的孩子，果然容易跟別人跑了，”“”
龍夔靜靜的聽著他說前面的話，等到他說到最後，一句養大的孩子，容易跟別人跑的時候，他沒有辦法冷靜了，他看著墨羽，咬字特別清晰，“我們皇家的孩子，都是有奶孃的，用不到別人來養！”
龍夔生氣的拂袖走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墨羽，墨羽這個人，也是如同龍螢所說的那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話也不知道思考好後，再說出去，惹得龍夔不高興了。
曼青從他身邊路過，用看智障的眼神，掃了一眼墨羽，墨羽指著龍夔的背影，問他，“他幹嘛了？怎麼突然翻臉走人了？”
曼青沒有說話，看著他的眼睛，就像是見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人，一個樣。他搖搖頭，一邊嘆氣，一邊走著跟上龍夔，讓墨羽在後面，看著這兩個一主一僕，心裡直納悶的撓頭。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了……？
難道他說錯什麼話了？不會啊，墨羽想了想自己說過的話，麼有毛病，嗯，龍夔心眼真小。墨羽如是說道。
身為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小氣呢？墨羽翻了一個大白眼，也跟著走了上去，三個人走進比武場，墨羽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站著的江上漁，頓時，心裡一陣反胃噁心……
晦氣，他在心裡罵了一句，轉身就走到附近最近的座位坐下，卻沒有看到上面的牌子，寫著——鳳奕專屬座位。
這個位置是江上漁安排給他的，正好可以看到臺上比武的所有細節，墨羽這次選擇座位太隨便，真是撞到槍口上。
鳳奕得知士兵們，把龍螢公主給追丟了，當著自己皇后的面，差點兒沒發火，皇后月眉兒眉梢一挑，也沒有阻止鳳奕對士兵們的發怒，在她眼裡什麼都比不上自己肚子裡的一塊肉，來的重要，這是她和她的大家族，好幾個人一起，好不容易，逼著鳳奕妥協的結果，她家能不能登峰造極，登上巔峰，就全靠她肚子裡這塊肉了。
至於其他，沒有什麼聯絡的廢人，可不關她一點點的事情，月眉兒眉眼都有一種，煙火氣。鳳奕每次看到她這張臉，總是忍不住回想江九低眉順目，上戰場時，勝劵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表情，他每次這麼想到江九的時候，心裡接踵而來的是憤怒，失落，憎惡，各種情緒，各種念頭，在他腦海裡翻滾，跳動，撲騰，強行破開他的記憶，帶著他回到最純真的年代。
江九是被他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那年，正好是臘八，京城裡，百姓人家都掛上了燈籠，站在城牆上，往下看，帝都的繁華街道，一片紅海綿延伸向遠方，煙花爆竹，晃了他眼睛，刺目的光芒，讓他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他順著臺階走下來，跟著奶孃的步伐，走到護城牆的下面，作為異姓王的小兒子，他有權力橫穿這片帝都，肆無忌憚的使喚所有人，這是鳳國皇帝對他戰死沙場的父親的補償，還有他死於鐵蹄下的母親的撫慰。
那時候，他還小不知道皇帝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父親的死是早有預謀，母親被皇帝圈養起來，私底下也背叛了父親，直到多年後的今天，他殺進皇宮裡，看到年紀過百的母親，依然身姿窈窕，比妙齡少女還要多幾分姿色，讓他握緊的劍，第一次有了動搖，皇帝被他斬了以後，母親也被他殺死。弒母乃是不孝，唯一知情的江上漁和江九，都被他威脅了。
事後，他也給這兩人補償，兩個分別為左右丞相，左相是江九，右相是江上漁，只不過，江上漁這個人他猜不透他心裡想些什麼，因而，安排個右相的位置給他，讓他空有實名，沒有實權，徹徹底底的聽他的話，做他的狗，不得有任何的反抗。
江上漁是江九在凱旋歸來，在路上把人帶回來的，來歷不明的人，才華都會是毒藥一樣，被鳳奕所忌憚，他不愛榮華富貴。讓鳳奕時時刻刻都保持對他的警惕，每時每刻都要防著他，不能讓他搗亂，出事。
鳳奕想到那會兒，江九還是個小乞丐，可憐兮兮的抓著他的褲子，問他要錢，那會兒他被奶孃拉著，低頭來了一眼，真心覺得江九髒兮兮的，又沒有長相，很嫌棄她，想把她踢走，是奶孃讓他留了下來，和他做伴十幾年。
直到今天，他回想那段和江九相處的歲月，都覺得江九是欠了他的，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如果沒有他，江九早就餓死了，在外面被野狗吃掉，是他救了她，給她一個家，讓她不再睡垃圾桶，不用跟別的乞丐搶東西吃，是他，讓她懂得什麼叫愛……
鳳奕微微失神，盯著跪下來的士兵，眼神投過他們看向遠方，穿過記憶的河流，抵達夢的彼岸，那裡有鐵甲，有長安唯獨沒有姓江的一個髒兮兮的女孩子，不，應該說是女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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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奕冷了眼睛，月眉兒有點害怕他這種，陰晴不定的性格，萬一，哪天他不高興，突然掐著她脖子，要掐死她怎麼辦？
月眉兒想了想，還是回屋子裡，拿起筆，寫了一封信，叫心腹給家裡送回去，吩咐他們最好調查鳳奕有沒有什麼脾氣特別暴躁殺過人的跡象，有的話，給她全部彙報上來……
幾天後，當月眉兒拿著家裡只有一行字的書信時，眼睛都是直的，接著抽了抽嘴角，把書信丟進火爐子裡，只見，書信將要被燒掉的一行字顯示——鳳奕性情溫和……
月眉兒這時，已經有孕兩個多月，沒有孕吐跡象，鳳奕不管她，她樂的清閒，乍一看到，溫和二字讓她剛吃完的蓮子羹全部交給了大地母親。
……這是後話了。
鳳奕拂袖讓追查龍螢的士兵，全部滾出他的視線，士兵們連滾帶爬跑出去，只有隱秘衛敢呆在鳳奕身邊，聽從他的吩咐。
鳳奕揮揮手，隱秘衛將他要調查的龍螢公主的全部來歷都告訴了他，“是大嶽皇后的掌上明珠。”
一句簡單的話，不言而喻。
可鳳奕不想要這個結果，“有沒有查過她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
隱秘衛想了想。還是把難以啟齒的事情告知鳳奕，“一年前，龍螢公主好像去過青樓，後面聽說回到皇宮後，性情大變……”
“等一下，哪個青樓？”
一個女的去什麼青樓？鳳奕存在疑問。
“大嶽樾紅青樓。”
鳳奕抓住了重點，“江上漁好像去過……”
“右相那年正好是使臣出使大嶽，陛下你說會不會？”
“龍螢公主你不用查了，去給我查江上漁幾年的蹤跡，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上朝不好好上，假裝遊戲花叢，實際上做什麼，這人心裡恐怕沒有那麼單純。”
鳳奕臉色突然凝重，隱秘衛冷汗直流，連忙抱拳告退，“是！”
他們融入了黑暗。
鳳奕走進屋子裡，抬手撩開珠簾，“月眉兒，你自己在這裡養胎，我去比武場看看。”
“好啊，黃桑一路小心。”月眉兒巴不得他趕緊離開，假裝做了個萬福，鳳奕對她也不怎麼上心，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