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併無異議，道：“其他的我要燉湯喝。”
何苡小臉一黑，江淮一閒閒地託腮道：“你打算餓死它嗎？”
一條棉被咻地罩在江淮一身上，何苡站在床邊道：“江淮一哥哥，我們出去吧！”
“我叫它沈兔子。”江淮一撥開被子道。
然後，何苡拉著江淮一踏出了這個冬天的第一步，他們一陣風似的刮過沈爸媽面前
，茶杯還沒端穩的沈爸爸伸長了脖子道：“清辭你要出門啊？”
兩個人奔跑在鋪滿鵝毛大雪的小鎮裡，便利店的婆婆喊道：“清辭出門啦！”
何苡剛剛蹦上馬路牙子，就見一個男人拖沓著步子往這邊走來。
“爸。”江淮一停下。
何苡趕緊低下頭，弱弱地喊了一聲：“李伯伯好。”
男人吸了一口指間的香菸，徑自越過他們道：“沒帶鑰匙，給我開門。”
江淮一便隨他往回走，何苡只能垂頭喪氣地跟上。
江淮一打開門，男人的煙正好抽完，便隨手一扔準備再點一根。這時何苡聞到一股濃濃的煤氣味撲面而來，江淮一掩住何苡的口鼻，忙制止他道：“別點菸，煤氣漏了。”
那男人聽了，“啪”地合上打火機，一腳踹在他腰上，咆哮道：“媽的！你在家裡搞什麼！”何苡嚇得呆了。
江淮一沒事似的爬起來，將門窗一一開啟，又去關掉煤氣閥門，不溫不火道：“應該是媽早上吃完飯，忘記關了。”
男人聽了似乎還不解氣，對著江淮一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罵罵咧咧道：“你是死人嗎！”
何苡這才反應過來，撲上前去挨了好一腳，像只發瘋的小獸似的一陣亂咬，大聲叫道：“不準你打江淮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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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爸媽聽到這邊何苡的哭聲，趕忙出來檢視，男人自覺沒趣地走開，場面才平靜下來。
江淮一揉揉何苡的腦袋，擔憂道：“痛不痛？”
何苡搖搖頭，江淮一方才安心地垂下眼眸，道：“清辭先回家，外面很冷。”
那一年，十一歲的何苡尚且不懂生計，不懂世態炎涼，不懂人情世故。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彷彿一下聽懂了所有街頭巷尾的竊竊私語。
“……肯定啊……又不是親生的……”
“……這男的也太沒用……”
“……他媽媽長得那麼標緻的一個人……”
“……這孩子真是懂事，就是命苦……”
太多太多的事情是小孩子不能懂的，沈爸媽告訴何苡，她覺得很對，因為連江淮一哥哥也做不到。
放學以後，江淮一總會準時出現在小街的第二棵香樟樹旁，何苡一踮腳就能遠遠在人群裡看到他。
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沈爸媽真是省了不少心，時不時就會當著江淮一的面樂呵呵道：“江淮一真是懂事呢，把我們家清辭給你做童養媳好不好？”
何苡一臉疑惑，問道：“江淮一哥哥，什麼是童養媳？”
江淮一這時就會把臉一扭，漫不經心道：“小孩子問什麼問，吃你的。”
“哦。”
何苡乖乖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