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皎月:“沒錯,今日下午,我找藉口急便的時候,偷偷潛入了他們部落裡的中心地帶,就聽到其中一個帳篷裡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那裡商討,大概意思就是,在老族長病危的時候,他的這位大兒子獨攬大權,但確實是將北原這幾年的散亂無章給收拾的井井有條,大家都很服氣,就連那些放牛羊的韃靼人都對這位,雖然不是正統血脈的兒子大加讚賞,理由是這樣部落與部落之間就不會隔三差五的鬧矛盾,不是今天我打你,就是明天他偷我家的羊。現在這些部落,萬眾一條心。”

“可是老族長卻很看好現在的這位小世子,畢竟他才是正宗的血脈,流著的是他們韃靼人剛毅不屈的血,身體永遠是健壯如獅子。”祁北辰接道,“而且那個大兒子,一直都在搞漢化,就是想方設法的將我們中原人的政治觀點,待人禮節等諸多特點與他們原本的風俗結合起來,所以這樣一來,那位老族長更加不喜歡他了。甚至還大放厥詞,揚言說要是那位大王子還要堅持自己漢化的觀點,那就與他決裂,並逐出北原。”

楚離月思考片刻,試探的問道:“那我們如今?”

祁北辰道:“無論他們到底哪一方獲得勝利,他們接下來的一步,就是南下突破我們大祁的第一道防線,如果不是尚愛卿和李愛卿兩位大人及時發現,否則武進縣會直接斷開邊陲重地的補給線,他們北原人根本就不會損傷一人,只需要將前方的軍機重地,死死圍住,他們便能坐享其成。”

說到這裡,祁北辰氣血翻湧難以平靜,但他還是繼續冷靜的分析接下來他們的行動,“這無異於大開城門,繳械投降有什麼區別!我打算趁他們現在還在內鬥,便即刻起航,回到中原,重新調配兵力部署,以此同時讓‘疾雷’重新回到這裡各司其職,打他們一個措不及防,也該讓他們這些韃靼人所知道……看似弱不禁風的中原人,絕對沒有停滯不前,讓他們見識見識一下,就十幾年來我們中原所隱藏的真正實力,讓他看一下大祁的國力是何等充足!”

他的話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力,楚皎月跟著不自覺的熱血起來,這是她頭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國什麼是家,國家二字不可分割,家都沒了,國還能真正的獨立存在嗎?

他們腳下踩著是異國他鄉的土地,但遲早有一天,他祁北辰登記為王時,定要平四海,為他成千上萬的子民創造一個更輝煌的時代。

而楚離月的心卻是一點一點的涼,因為太子殿下做的這個決定這就意味著,她冒死前來所做的一切,被他無關緊要的扔進了大海,連個漣漪都沒有飛濺出來。她妄圖掙扎一下,想要留下來,可惜言語不到位,說不到點子上,反而讓祁北辰加深自己的決定。

楚皎月雖然也熱血三分鐘,但估計是楚家血脈的心有靈犀,她一下就明白了楚離月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一個謙虛低調的敵人,才是最強大的。”楚皎月說道,“那位大王子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能憑一己之力,收復人心,眾望所歸,是何等的恐怖。這位大王子如今正在模仿我們中原的一切,他正在去除糟粕,取其精華。”

本來還想繼續做掙扎的楚離月突然聽到三妹開始侃侃而談自己的觀點,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欽佩,在她眼裡——這位與她不太熟甚至算是仇人的三妹除了比正常人更家沒有良心以外,手段更加狠辣,行為更加的喜怒無常以外……除去這些算不上優點的優點,楚皎月全是缺點,比如她的嘴巴,從來沒有饒人過,有時候說起話來自白而又赤裸,絲毫不懂得峰迴路轉,這一點,其實楚離月和她是一個樣子,楚皎月可能是天生如此,但楚離月卻是後天被嬌生慣養出來的,仗著自己是嫡女的身份到處興風作浪,完全就是一個市井潑婦的模樣。

但如今她卻發現,楚皎月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一改先前的咄咄逼人的話語,這次說的確是十分的委婉。

“而那位老族長,其司馬昭之心都是我們皆知的,無論他們最後哪一方勝利,對我們來說都極為不利,所以,我們不如兵分兩路,我與楚離月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如果這裡突然出現什麼緊急變動,我也好,想辦法聯絡到你們,還不至於,當他們真的打進來的時候,我們只能一退再退。”

楚皎月目光堅定,見祁北辰面露猶豫便繼續旁敲側擊,“殿下仔細想一想,當我們的三人同一時間消失,那位小世子,絕對會懷疑到我們三人的來歷,反倒是不妙,說不定會加快他們內鬥的程序,而我與楚離月繼續留在這裡,一來是可以隨時觀察到敵方的情報,二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打入他們的內部,把他們這團水給攪渾,至少絕不能讓他們那位大王子,順利繼承為王。”

祁北辰半響沒有答話,雖然一開始楚皎月能來到北原一直都是在他的計劃之內,但讓她隨同他一起平安離開,也是他的計劃。

雖然她說的句句在理,可楚皎月完全聽不懂這裡的語言,一旦和他們交流起來,難免就會有敗露的地方,何況她如今的身份還是一位啞巴。

而且楚離月完全屬於拖油瓶,帶著她只會增加自己暴露的危險性。

“你放心吧,太子殿下!”楚離月在這一個多月以來,之所以能一知半解的讀懂唇語,那還得歸功於她的察言觀色,因為只有這樣,在對方不過快的前提下,她還是能半推半猜的明白對方大概是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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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太子天下突然猶豫,便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忙不迭的保證:“我能夠讀懂它們的唇語,雖然只能知道個大概,但應付一下他們的試探,也足夠了。”

祁北辰但是不太放心她,這不能怪殿下不通情達理,著實是因為這次事關重大,絕不能有半點的馬虎,何況他對這楚家二小姐的看法還停留在,當初她為了軒轅逸不惜冒著整個家族的生命危險,頻繁與軒轅逸私會。這樣可以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人,拖其後腿來,是絕不含糊的。

楚皎月:“殿下還是要寬心,我的輕功整個江湖,鮮少有人能夠比得上我,所以退1萬步說,我真的行蹤暴露,以我的身手,也能夠脫身。”

祁北辰這下徹底被她給說服了,當晚他們三人在黑暗中低聲商量了一個晚上,並制定出了一個周詳的計劃。

次日,部落裡的一些族長就聽聞,那位從中原僥倖逃出來的‘吉仁泰’突然感染上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病,而且傳染性極強。因為當天下午‘格塞爾’也不幸被感染了。

當中有位好心的朋友,打算去看望他們,結果遠遠的掀開簾子一瞧,秒變慫的退了回去。之後,就有人傳言,他們染上的是中原的某種不知名的疾病導致皮膚開始全身上下的潰爛。甚至幾天後,裡面就傳來了一種腐肉的味道。

最後,那位幸運的男人不幸的感染這惡疾不治而亡,按照他們北原的規矩,那些與他關係較好的韃靼人忍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將他的屍首抬到神壇去。

因為是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他的身體,被草原上的老鷹和烏鴉分食殆盡的過程,小世子終於沒有再懷疑,剩下兩位女人的身份。

何況那位格賽爾不出7天,便會步入那個男人的後塵,這樣兩位最有嫌疑的男人和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位似乎與人有交流障礙症的女人,完全構不成她們的威脅。

所以,這位小世子開始放心大膽的搞他們的內鬥。

“怎麼樣楚離月,今天有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嗎?”楚皎月見四下無人,才小聲的問道。

楚離月點頭,“那些人見我是個啞巴,根本就不用擔心我,是否會把聽到的說出去。所以今日我在和他們一起用餐的時候,便聽到了一位婦女在那裡抱怨自己的丈夫,那位婦女正式大王子身邊的第13位小妾,估計是年老色衰完全不受大王子的代價,不知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訴苦,那位婦女的大概意思是,她的男人為了所謂的族長之位,已經是要瘋了,就在昨天,他居然娶了自己舅舅的女兒,罔顧天理倫常都是為了要聯合勢力,將老族長取而代之。不過,那位即將要嫁給大王子坐第十五房的老婆的女子,據說是非常的不樂意,好像是,已經有情郎了。”

“他們這麼著急的想要將老族長趕下臺,其背後肯定有原因。”楚皎月把眉毛擰成了一條線,“先不管它背後的原因,居然那位女子,並不想嫁給那個大王子,說不定我們努力這個為突破口,獲得那位女子的信任然後更加深層的打入他們的內部,王族的親戚多少少肯定會比我們目前知道的要多。”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你現在一直裝病臥床不起,而我自己的能力有限。”楚離月說到這裡後,自愧不如的低下頭,“就算我們成功的接近了那位大王子的表妹,那後一步呢?到底具體怎麼打探,怎麼才能套出話來?這些有想過嗎?”

楚皎月坦然:“並沒有,可我們如今沒有更好的辦法,你也知道顧小四的時間不多,我們來到北原這麼久,至今都沒有從他們口中探出趕屍人的情況,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知道,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透過接近大王子的表妹,從而接近老族長,到時候再想辦法探出你要的解藥。”

這句話說到了楚離月的心坎上,她先是心神晃盪一下後,等波浪徹底平靜以後,才說道:“我這次是非常的謝謝你,除了說這兩個字,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放心,不管這次能不能拿到解藥,如果我們能安全的離開這裡,我一定會自願去怡紅院贖罪。”

“你少在這裡跟我冠冕堂皇,就你如今那副醜樣子,你認為於怡紅院會要你嗎?”楚皎月冷笑一聲,突然就變成了的最初那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你難道對你自己的長相沒一點數嗎?”

楚離月現在已經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在武進縣的潛心練習書法的那一個月裡,學到的最大一個收穫,就是能夠平心靜氣。

雖然不能做到泰山崩於眼前,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都站在那裡。但好歹在面對楚皎月開口就能氣死人的話,也能泰然面對。

楚離月:“那三妹你說我該怎麼贖罪?”

“贖罪?你認為我會相信你是真心的嗎?”楚皎月挑眉,“你這輩子傷害的人還少了嗎?這是你贖罪能贖得完的嗎?”

楚離月自知理虧,也不答話。

而楚皎月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對方,突然火冒三丈的原地跳腳。心裡有一點,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半響她才說道:“隨你便吧,反正無論如何我們爭取在兩三個月的時間裡,搞定他們的內鬥,為大祁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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