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即將過年,李統領也不敢懈怠,城牆關的巡邏更加森嚴。

大炮凜冷的駕在牆頭,令人望而生畏。

副將開玩笑道:“西域剛退兵,國力消耗嚴重,起碼得明年開春才能來犯,何必這麼嚴肅。”

李統領自從見了東費以後,整張臉就再也沒有笑過,他陰沉著看了一眼王副將:“年關過後,依舊要冷上幾個月,他們西域蠻夷沒有足夠的糧食過冬,猶如催死的野獸,只要看準機會就會亮開爪牙,所以不要掉以輕心。”

副將尷尬道:“統領說得極是,是屬下一時馬虎大意!”

此時打更人扯破嗓子,興奮喊道:“子時到!”

三聲鑼鼓緊接不斷,一簇簇煙火在頭頂上炸裂成五彩的花朵。

“我還是看到這種十色煙花呢。”東費倒掛在前方樹枝上晃動。

李統領立刻譏言諷刺:“怎麼大帥不與美人共度春宵,跑來這裡吹夜風。”

“唉。”

幽幽的嘆氣身落在副將耳邊,使他眉心跳動,隱約感覺不妙。

東費從樹上落下,抬頭望著煙花四射的夜空,遺憾的搖頭:“還不是因為掛念咋們腳下的寸土,否則家都沒了,我還怎麼春宵一刻。”

李統領聽出他話中有話,哪怕是自己如何不待見東費,也必須承認他的厲害。

好似要印證他的玄外之音一樣,城牆的號角吹起,緊促而響亮。

同時警鍾長鳴,一發長箭劃破雲霄,跟隨著繽紛煙火,在空中劇烈燃燒。

這是敵軍來犯的訊號!

李統領飛身上城牆,奪過小兵的遠鏡眺望。

“放箭!”

一聲令下,箭雨齊發。

因為李統領早有準備,不到半個時辰敵軍便舉白旗投降撤退。

整個過程,東費都在樹枝上好整以暇的觀看,沒有丁點插手的意思。

“你到底怎麼回事?”李統領下城將弓箭交給副手,忍不住責問。

李統領傳命下去是放毒箭,然而每箭不僅無毒,還有瑕疵,射程不遠,很多都是射到中途突然斷裂。

好在是有驚無險,那群西域似乎也並沒打算死磕到底,見勢不妙後就溜。

副將手心全是冷汗,他也納悶至極,子時發射的多彩煙花是他的暗號,只要發出去,就代表城裡防備疏忽,可以偷襲。

可是他並沒有打算在這除夕夜放出,而信號彈一直都是自己隨身攜帶。

電光火石之間,副將猛然抬頭看向依舊笑吟吟的東費,好似明白了什麼。

東費察覺到他的目光,衝他興高采烈的招手,而手中握的正是他用來藏信號彈的荷包。

“屬下也不知道,肯定是我們城內除了細作,暗中把毒箭調換。”副將硬著頭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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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刀器除了你我以外,只有負責安防管理的老肖才能觸碰。”李統領眼裡發出森幽可怖的亮光,直叫人膽戰心驚。

熟悉李統領的人都知道,他脾氣易衝動下手也莽撞,可一旦露出這種眼神,那麼一定會死得很慘。

東費無辜的擺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乃新官上任,交椅都沒捂熱,怎麼可能有掌管兵器的鑰匙。”

他這話是衝李統領所說,而副將心裡有鬼,旋即高聲辯駁:“那趕緊把老肖壓上來!”

“不用了。”東費拍手,身後立即有位老伯被押送上來,“你看我是不是特別貼心。”

副將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個時候終於崩潰,黑著臉抽搐著嘴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老伯的雙條腿打顫,他到現在都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爺,你實話告訴我,這些冷箭時不時你調換的?”李統領沉聲問道。

老伯當場就給跪下:“對不起!今夜除夕,老身實在太思戀遠方的妻兒,所以多貪了幾杯酒,誰知道人老了腸胃不好,一直拉肚子。”

誰知他蹲在茅坑,屎都沒拉完,茅廁門就被大力踹開,幾位穿黑甲的男人直接將人押走到這裡。

聽聞到此,李統領終於再次把目光轉向副將:“我希望你能解釋清楚。”

還能怎麼解釋,他被這個初來乍到的小子給陰了。

“我這個有個爛毛病,凡事我看上的東西都喜歡順手牽羊帶走。”東費將手中的荷包扔給統領,“偷的時候,還以為裡面放的什麼好東西,結果發現是煙花彈,於是我就想這王副將把它當心肝寶貝護著,這煙花一定是與眾不同,所以就命下人放出去,嘖嘖其實越不怎麼樣。”

副將眼前一亮,大聲爭辯:“這確實是屬下的荷包,但是他方才所說的煙花彈簡直是一派胡言!”

這荷包從來都是掛在副將腰上,出兵打仗時也掛著。當時軍中就有人笑話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還掛荷包,不知裡面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寶貝,爭著想要看看。

當時副將解釋這是自己的妻子在寺廟去求的平安符咒,還特地讓主持看過光,所以不能見人,而荷包是女人親手縫製,所以就算是洗澡,也不會離身。

以至於大夥聽後感慨萬千,知道行伍之人朝不保夕,因此也十分尊重這種千里之外的牽掛,此後便再也沒有人去注意他的荷包。

東費並不理會,而是親自為老伯鬆綁:“我只聽說過酒後亂性酒後吐真言,還頭一次聽說過喝酒也能拉肚子,老爺爺你這喝的是什麼酒,我真的很好奇哦!”

李統領鐵青著臉,開啟手中精心繡致的荷包,皺眉取出裡面已經褪色的黃色符紙,開啟時還有紅色的紙片掉落出,他彎腰拾起細瞧,發現還能聞到淡淡的硝煙味。

副將彷彿是發現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般,激動得口沫橫飛:“這是煙花彈炸開後餘留下的紙片,並不藍色!這分明就是一出設計好冤枉屬下的大戲,屬下嚴重懷疑,他才是西域派來的奸細!”

東費不屑一顧的扭頭嗤笑。

李統領神色凝重的問道:“方才主帥並沒有說信號彈的包裝紙就是藍色,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剎那間,副將臉上的血色退盡,變得和東費一模一樣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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