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侍衛不卑不亢的依舊橫身不肯讓她再做更進一步的動作,“此內關著黑蓮教的人,如果沒有陛下的親筆御書,我等不能放行。”

太監橫眉冷豎,提著他的公鴨嗓道:“放肆!難不成你現在要去把陛下追回來當面對質嗎!陛下最重視時間,又是臨時決定要娘娘過來,哪有時間寫御書!”

這紫晶國的皇帝沒什麼特別的嗜好,完美的繼承了歷代君王所有的缺點,並把求仙問道發揚到了極致,在他眼裡,人之所以不能成仙,是因為他們不夠尊敬信仰神仙,只要他足夠的虔誠,相信一定能感動上天,因此在他去寺廟祈福絕對不能延遲,也不能早到,掐著時間點去。

所以這個時候,侍衛萬萬不能跑去觸皇帝的逆鱗。

侍衛有些為難:“不知陛下讓娘娘進去是所謂何事?”

“這是本宮和陛下之前的私事,你有任何疑問,等一個月後陛下回宮再說也不遲。”馥妃保持著臉上矜持的微笑,語氣確實不容置疑。

“是。”侍衛不再多言,皇帝的脾氣可不太好,這位又是得寵恩眷了五年的妃嬪,不能把人得罪,侍衛躬身行禮,“裡面的這位和以往被抓來的黑蓮教人不用,奴才排幾個得力的人陪在娘娘身邊。”

太監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咋們家娘娘又不傻,用得著你在這裡畫蛇添足嗎?”

侍衛有些為難,不得不倒出實情:“我們的人用盡渾身解數都能撬開他的嘴巴,而且陰招頻出。”

馥妃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跟著的流蘇和小颯,莞爾道:“放心,本宮自有分寸,若真遇事,我也會喊你們。”

說完,不等侍衛在此阻攔,便帶著人進去了。

屋子散發著一股酸腐的惡臭,裡面並排著多張床,被條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整個環境已經不能用髒亂差來形容。

而東費的四肢則被鎖在床上,眼睛被蒙上黑布,所以不知道來者何人。

馥妃故意抬高音量道:“喲,原來你這是想要謀害皇上的人!”

東費冷笑,懶得說話。

不用小颯示意,流蘇便上前提刀準備砍下封鎖住他四肢的鐐銬。

然後再看清其材質後,流蘇搖搖頭,如果採用強攻,迎來的動靜必定會把外面的侍衛引來。於是只能想栽下黑布,表明身份:“是我。”

東費已經長時間沒見光,一時不適應的眯起眼,環顧四周後,並沒有看到鄧琴涵。

小颯知道他要問什麼,搶先解釋:“鄧姑娘和流飛流年已經安全逃離,現在只剩下你。”

小颯自認為說得並無漏洞,但東費卻沒有信任,而是問道:“逃到哪兒?”

“那還用說,肯定是城門外。”小颯害怕他繼續問下去,自己會露出破綻,“說來話長,時間緊迫我們先出去在說。”

說著取出頭上的一根極細的硃紅髮簪,在鐐銬上搗鼓幾下,便應聲而開。

東費除了面色更白一些,看不出有什麼外傷。

太監上前把準備好的衣物遞上:“還請換上。”

小颯和馥妃不約而同的轉身去,等東費換好太監的服侍後,真正的太監也以穿好囚服。

偷樑換柱進行得很順利,外面的侍衛壓根沒發現真正的犯人被調包。

而同時,已經被抓包的鄧琴涵正在被迫出賣同伴或者出賣自己的邊緣徘徊。

“實話實話你很漂亮。”審訊間的公公用小刀鋒面輕拍她的臉蛋,“只可惜我用不了,但是門外那幾位可是一直盯著呢。”

鄧琴涵面不改色,繼續聽著。

“姑娘家身嬌體貴,受不了酷刑。”公公把刀面翻換,“所以我們不必用多麼高明的招法,你就被毀了。”

鄧琴涵眼都不眨的說道:“所以只要我把同伴的行蹤透露出來,就可以了?”

公公露出欣慰的笑容:“當然,而且識趣的人我們都會厚待。”

鄧琴涵無聲息的嘆口氣,因為她從來都不識趣,不過還是裝作一副很識大體的樣子說道:“你先說說,怎麼個厚待法。”

接著公公為她細述了但叛徒的種種好處,末了總結道:“我這也是為你好。”

“他們現在已經出宮了,宮裡我們有內應,但具體是誰我不知道,目的是行刺出宮清修祈福的陛下。”鄧琴涵如是說道,並指向與小颯一行人逃離相反的方向,“內應是這地兒的人,除此之外,無所奉告。”

公公狐疑的上下大量她,似乎並不相信她就這麼簡單的招供了。

鄧琴涵又加話:“我沒必要哄騙你們,現在趕過去,算是救駕有功,就算是假的,陛下想必也不會為難你們。”

她說的在情在理,公公猶豫再三,決定暫時信。

於是乎,便派出了皇宮三成的侍衛和禁軍聲勢浩大的向宮外寺廟的方向出發。

這起碼也算能拖上三個時辰,鄧琴涵暗自鬆口氣,但願他們能夠找到東費。

可惜連二個時辰都沒到,慎刑司的公公便怒氣衝衝的帶著人踹門而入。

鄧琴涵繼續裝:“怎麼回事?”

公公怒不可遏,因為皇帝最討厭沿途被人打擾,連個解釋都不給,直接賞了五十大板,要不是行刑的人收過他的好處,恐怕現在還得趴在床上嗚呼哀哉。

“我居然輕易的信了你這個賤人。”公公踹門時用力過度,牽扯到了腚上的兩團肉,疼得他齜牙咧嘴,好長一會兒才接這上一句,繼續道,“給我打!往死裡打!”

小太監一窩蜂的上前,拳打腳踢直接上。

鄧琴涵只能護住頭部硬生生的挨著。

公公眯起眼,心滿意足的看了一陣,沒聽到臆想當中的求饒或者別的聲音,怒火燒得更加旺盛,尖叫道:“不識抬舉!”

“慢著!”公公忽然笑了起來,不知是想到了一個什麼絕妙的點走,“把你打死了,改明陛下問我要人,那可就麻煩了。”

鄧琴涵吐出一口血,腦袋開始暈沉起來,估計是傀儡丸的毒性發作了。

耳邊轟鳴不止,只能模糊看見那位公公的嘴邊不斷的一張一合,身邊的奴才笑得一臉諂媚。接著她就被人粗暴的抬走,此地是皇宮的大牢,她被人抬著往裡彎繞,本來最開始還在努力辨識方向,但是最後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好作罷。

“把藥缸燒到最滾燙。”公公指揮著下手,“等會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很快,在狗腿子們的不斷努力下,竟不到半刻,裡面黑黢黢的藥水都開始翻滾著熱泡。

正但他要準備下個行動時,有人來報,說是馥妃娘娘來了。

公公心裡嘀咕,平時和這位妃子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麼突然找上這裡來,於是打聽:“娘娘可有說是什麼事?”

“好像是因為公公您帶著的人馬繞了陛下。”身後的人立即回覆。

公公斜睨了一眼裡面的鄧琴涵,丟下一句,等會來找你算賬後,弗然而去。

馥妃身後跟著的不是往日眼熟的太監,但公公來不及趕到奇怪,就連忙跪下。

因為馥妃說:“李公公真是會挑時辰,本宮還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娘娘誤會,還不是因為那個黑蓮教女人故意顛倒黑白,迷惑奴才的判斷。”

“娘娘息怒啊,李公公出發點是好的,為陛下著想,忠心耿耿啊!”身邊的小奴才趕緊跟著跪下為他求情。

可惜馥妃不買這套,冷笑著說:“忠心是好的,但是沒腦子那就是愚忠。”

李公公連連稱是,不敢多言。

“不過能讓欺瞞過李公公這樣的人,實屬罕見。”馥妃話音一轉,“這讓本宮有些好奇。”

李公公的冷汗在停留在額角,兀自捉摸著她這話到底是何意思,最後謹慎道:“此女就被關押在最底層的牢獄中,若是娘娘想見,奴才為娘娘帶路。”

馥妃這才滿意的頷首,回頭示意太監打扮的東費更上。

奴才躬身為他們開門:“此女雖然奸詐多端,但是娘娘請放心,她現在算是半死不活,給白多送兩條腿他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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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馥妃身後的太監,不知為何,那小黃門有些可怕。

馥妃確認道:“當真?”

“千真萬確,就算沒有看門的護衛,單憑娘娘也能簡單的對付她。”末了,他再次看向那位有些面生的太監,後續的話沒敢說,因為他總感覺那人下一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既然公公都這樣說了,那您就下去吧,本宮倒要來會會這位把陛下大好行程絞得天翻地覆的人。”

李公公忙不迭的應下,他實在不想和那位太監共處。

馥妃又尋了藉口打發了周圍的奴才,四下無外人時,才轉身道:“你不能衝動。”

“我知道。”東費聲音沙啞難聽。

鄧琴涵眼皮一跳,努力睜大眼鏡看清來人。

一雙黑靴定在她眼前,鄧琴涵順著往上看,呼吸瞬間一滯,瞬間展開笑顏,強裝鎮定的要站起來,邊道:“我沒事。”

東費沉著臉,抄過她的膝蓋,打橫抱起。

馥妃壓低聲音警告:“你不可帶她走,門外的侍衛都在。”

鄧琴涵勉強撐著清明,趕緊拉住他的衣角,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然而東費卻無動於衷,鄧琴涵知道,他現在很生氣,而且這個時候最好是要順著來:“放我下來。”

東費固執而又堅定的繼續往前走,鄧琴涵驚恐萬分的掙扎起來,這一動,立刻又是牽扯到傷口,連帶著骨頭都是痛苦。

東費瞬間就軟了,小心翼翼到近乎膽戰的地步把人放下。

馥妃勸說道:“現在陛下不在,後宮我有說話的份,相信他們不會把她如何。”

東費不置一詞,黑白分明的眼睛映著周圍的燭光,裡面有火簇在跳躍。

他無比專心又無比慎重的掀開她的衣袖,露出一張淤青的手臂。

鄧琴涵正搜腸刮肚的努力找藉口怎麼解釋,卻聽頭頂的人說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東費希望娘娘能履行諾言,三日後我會帶著皇帝的狗頭來見你。”

鄧琴涵懷疑是自己的幻聽,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馥妃。

“好。”馥妃鄭重的點頭,給出承若。

鄧琴涵認為東費瘋了,他們來紫晶國是為了得到寶藏然後想盡辦法如何從這裡出去,而不是陷得更深。

東費給她點了止疼的穴道,重新將人打橫抱回原位,目光深幽的看著裡面正在冒熱氣的大缸。

馥妃預感不妙,好在因為他們停留的時間過長,外面的李公公出於謹慎,朝裡揚聲道:“娘娘需要奴才幫忙嗎?”

馥妃簡單的回拒後,帶著東費走出。

李公公笑臉相迎,卑躬屈膝道:“若是娘娘想要教訓她,儘管吩咐奴才。”

“你好大的膽子!”馥妃突然拔高音量,氣勢十足道。

李公公果斷的跪下去。

“黑蓮教的人從來都是陛下親自審問,哪能輪到你這狗奴才越俎代庖。”

聽到後面四個字,李公公直接抖成篩糠:“就算借奴才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啊!”

“知道就好,記住在陛下回宮之前,此女必須要全須全尾。”

“奴才遵命!”嘴上伏低做小的稱是,心裡卻是暗罵倒黴。

在回到東宮殿的路上,馥妃伺機在周遭沒人時,再次保證讓他放心。

出宮的行程已經在馥妃的安排下完美進行,這比預想當中的還要順利,還得多虧鄧琴涵誤打誤撞的利用李公公支使走了宮中大部分人手。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馥妃謹慎的環顧四周,再次施禮。

紫晶國內,人與人之間階級森嚴,出來皇宮以後,除了官家子弟和富甲一方的人以外,基本都是穿著有補丁的舊衣衫下等百姓。

而他們所去的方向,便是萬人之上的皇帝所修行的地方。

根據東費的分析,每年每任紫晶國的皇帝都會在固定的時候出宮修行,這個傳統雷打不動,所以相傳紫晶國留下的寶藏很可能會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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