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地圖所述大部分屬實。”小颯蹲坐在地,手掌下正壓著他們花五文錢買來的圖紙,“那麼新的問題來了。”

“繪製這張地圖的人是誰?他是否知道真實寶藏的位置?”久久未出聲的東費咋然出聲。

“沒錯。”小颯側頭詢問一旁的流蘇,“你怎麼看?”

“先暫時按著地圖走。”

“我同意。”兄弟也答道。

鄧琴涵點頭:“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幾人決定後,準備在原地休整二日。

臨行前晚,鄧琴涵終於主動示好,心驚膽戰的靠近東費,努力尋找能夠接下去的話題:“今天和往常一樣熱呢。”

說完,鄧琴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特麼是沙漠,不熱那才是見鬼了。

這種低階錯誤也能犯,看來是沒指望他答話了。鄧琴涵尷尬的笑兩聲,給自己打圓場:“所以出發前得做好充分準備,喝足水。”

得!還不如不說!

鄧琴涵識趣的閉上嘴巴,默默的退到一邊。

“嗯,估計明天還能更熱。”東費突然冒出這句。

“哈?”鄧琴涵腦筋轉得快,立刻意識到這是他給的臺階下,不過驚喜來得太突然,說話居然開始打結,末了只能乾脆再次大笑幾聲。

其實在東費親眼看著流星的死亡過程後,他已經出乎意料的能夠體會到了,鄧琴涵為了保護他那不值一提的驕傲,已經是足夠的小心翼翼。

何況這兩日她無數次偷摸投過來戰戰兢兢的目光,就已經將他的無名火成功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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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己又抹不開面來主動開口,也只能幹等著。

東費見她笑,也跟著笑。

這事就算過去了。

“不過,你還知道關於我的什麼事?”東費笑完認真道。

鄧琴涵的笑容一滯,繼而又是大笑,不過這變化很細微,完後才裝作不太懂他意思的問道:“你說什麼?你的事不就是這個嗎?難道還有其他見不到人的?”

東費趕緊閉上烏鴉嘴,再說下去,自己中傀儡丸的事就該暴露了,生硬別過頭:“沒有,你想多了,我就順便問問。”

鄧琴默契的不再追問,心裡發虛得不行。

難以想象,要是東費知道真相會該如何。

鄧琴涵覺得有必要在試探的邊緣徘徊:“你說萬一咋們再也走不出去,死在這裡什麼辦?”

“不可能!”

她被這篤定和夾帶著怒意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去順他的毛,上手拍他肩膀道:“這不是假設嗎,別那麼當真,你看你沒了武功還這麼厲害,妥妥的能活著出去。”

東費的目光凝在她纖細的手上,鄧琴涵訕訕的收回手。

當晚,他們就披星戴月的重新出發。白日,依舊能把人烤融化的毒太陽。

這次沒找到有陰影覆蓋的黃沙地,正午時,鄧琴涵已經抬不動腳了。

小颯他們精力充沛,一直保持勻速前進。

東費除了面色看起來更白些外,步伐是跟隨著鄧琴涵時快是時慢。

“要我背你嗎?”東費看她那飄飄欲倒下的模樣,不等她回答,直接將人背起,穩當的加快步伐跟上前面。

鄧琴涵:“……”

小颯不時會回頭看兩人時候更上,再看見鄧琴涵舉著手為東費擋太陽的時候,雙目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

行近傍晚,走在最前頭的兄弟也開始體力不支。

“大家就這休息吧。”小颯喝口水,潤潤嗓子。

鄧琴涵忙不迭的從他身上跳下來,翻開乾淨的袖口給他擦拭。

“你可真厲害。”鄧琴涵看著依舊如初的袖口,“居然都不流汗。”

東費直接白了她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嗎,說起來你還真的好好謝謝我,沒有我,方才就得暴屍荒野。”

這次鄧琴涵乖巧的點頭:“放心,我會報答你的。”

拿到五指草,她就想辦法喂他吃下去。

東費不知想到了什麼,耳根莫名其妙的紅了。

小颯重新拿出地圖,和流蘇一起低聲商討,不過音量很小,後面的東費和鄧琴涵都沒有聽出個所以然。

東費同樣俯在她身邊耳語:“你一定要小心他們,我們中原人曾經毀了她的家,這些異族人對我們沒那麼好心。”

鄧琴涵回了個安心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她還在展顏一笑,露出兩排白燦燦的牙:“這不是有你在嗎,我就信你。”

“切,還真是狗腿。”

誇他幾句,還真上天了!

前面的人商量完後,小颯擺出行李,在原地開始搭建簡單的帳篷。

她手速很快,幾乎都沒用身邊的人出手,一個人迅速完成二人量。

“這個帳篷最多只能容下三人,那就只能我和鄧姑娘一起睡,其餘三人睡一頂,剩下一人負責輪流值夜。”小颯環顧大家,“沒問題吧?”

“那我先來值!”鄧琴涵自告奮勇上前。

前夜,鄧琴涵在寒風中上下眼皮打著架,艱難的保持清醒。

“呀!”察覺到後背有人,鄧琴涵饒是再困,也被瞬間嚇醒,長劍立馬抽出,不過還沒來得及出招,後腰就被熟悉的手法往後帶。

沒辦法,只能順從的往後縮,再看清來人後,才吐出一口氣:“小颯原來是你,嚇死我了。”

小颯悠然自得的笑道:“不會,能嚇住你的不是我。”

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向她身後的東費。

東費這才鬆手,眼神中的戒備不減。

“我走路從來都沒有聲音。”小颯解釋完,攤開空空如也的雙手,表示自己至少目前人畜無害。

鄧琴涵微微側頭,看他緊繃的下頜,心頭一跳:“你沒睡著?”

“睡了,只是被你吵醒了而已。”

鄧琴涵這下想起來,中了傀儡丸的人,睡眠非常淺,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不過他這反應未免太迅速了。

“對不起啊。”鄧琴涵與他分開,“要不你繼續回去睡,我就多守一個時辰,反正我現在徹底精神了。”

東費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小颯上大量,薄唇輕啟:“不,你回去。”

莫名,鄧琴涵覺得自己應該聽他的。

“好吧。”鄧琴涵折回帳篷裡,但也沒真的睡過去,而是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手中的劍並沒有入鞘,一旦外面的小颯對東費出手,她就可以隨時衝出去。

小颯道:“你不用如此防備我。”

東費答:“那你有本事不要利用我們。”

小颯一怔,旋即讚許:“你很聰明。”

“這話不用你來說。”

“哦——”小颯把語尾拖得上下起伏綿遠流長,“我懂,需要你妹妹說才有用。”

她故意把妹妹二字咬得極重,東費神色不改道:“那真是不敢當。”

而後兩人不再說話,帳篷裡面的鄧琴涵把腦袋幾乎都要和帳簾融在一起了,也沒聽到任何動靜。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苦苦撐了一個多時辰,眼前的門簾突然被掀開,鄧琴涵當場就拿劍刺過去。

結果撲了空,小颯一個晚上連續慘遭同伴插刀,饒是再怎麼淡定,這下也憋不住了:“你們兄妹情深我理解,不過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對你們兩個任何一個構成威脅,所以請你們不要這麼敏感。”

鄧琴涵鬱悶的收劍:“抱歉。”

小颯隨意的側躺下:“睡吧,明日又得折騰。”

然而今夜這出插曲,徹底饒得鄧琴涵睡不著,第二天盯著黑眼圈,打著哈欠,拖起沉重的步伐努力裝作輕快的樣子走在最後面,身旁依舊是東費與她並行。

今日運氣不太好,沒有太陽出現,這個地方羅盤不頂用,沒了辨別方向的依據。

小颯只能再次拿出地圖,藉助地形來判斷他們所處的位置。

“奇怪,我記得地圖上沒有這個白色月形印記。”小颯將圖紙完整的攤開,“是我記錯了?”

流蘇道:“屬下也記得沒有這樣的印記。”

鄧琴涵也把身上攜帶的地圖拿出,上面居然平白無故多一道標記。

流飛在拿出自己的地圖,開啟細看,居然也有。

可是明明今早出發前,上面什麼也沒有!

這三份地圖分別是鄧琴涵和東費共同買的一張,流氏兄弟也有一張,小颯則單獨一份。

除了小颯自己時常會把地圖拿出來以外,其餘基本都是當個擺設。

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人動手腳,那其他兩份也不應該出現分毫不差的印記。

“大家仔細想想,你們身邊的地圖何時離過身?”

小颯這一問,倒確有一次離過。

也是唯一在水源休息的那一次,大家都是愛乾淨的人,連續出了幾日的汗,誰都想痛苦的洗個澡。

然而這樣細追究起來,每個人都有嫌疑。

鄧琴涵和東費都是問心無愧,畢竟兩人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到現在還得靠著他們才能這荒漠裡走下去,沒事不會吃飽撐幹這個。

流蘇則道:“我一直跟在公主身邊。”

流飛也道:“我和流年可以互相作證。”

看來一時半會是揪不出來人。

小颯道:“罷了,既然如此‘大費周章’,而這個月形印記就在這附近,那我們就不如順著他的意思,看下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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