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涵說到做到,次日就簡單的收拾行李包裹準備出發,祁皎月準備好了千里馬,以及以備不時之需的盤纏。

“當真決定好了?”此事目前只有她和祁皎月知曉,而且現在天還為亮,這個時候趕路難免有些不妥,“你瞞著東費,可他又不是傻子,保不齊會向我要人。”

鄧琴涵雙手合十,向她鞠了一躬:“所以就暫時先拜託你幫我瞞著,謝謝啦。”

“可我不能保證能瞞多久,你儘快回來。”此去西漠路途遙遠不說,到了那裡更有艱險的環境在等著她。

時間不等人,鄧琴涵簡單作別後駕馬離去,很快就消失找人們的視線中,祁皎月是刀子嘴豆腐心,明面上這是她自己私事,不會利用陛下對她的感情,加派皇宮裡大內高手,但是轉身私底下就馬上吩咐了最得力下手臺騫昱帶著其餘五人在她後面暗自跟著。

估摸著時間,祁皎月主動把醫書還給了東費。

“嗯?這書是鄧姑娘借的,為什麼是你來還。”東費當即就產生疑惑。

祁皎月早料到她會如此發問,淡定的回答:“她今早有急事出門,說是這本書先還你繼續翻譯著。”

“是嗎?”東費半信半疑的接過,“那她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短則半年,多則三五年吧。

這大實話當然不能說,祁皎月手機雙手負在身後:“這我就不清楚了,興許沒多久,她沒和我交代。”

東費覺得有理,也多加猜想,只是隱約認為沒那麼簡單,但她的話也抓不到把柄。

鄧琴涵連夜馬不停蹄的往西方走,眼看著乾糧要被吃光,那馬也架不住她這麼沒命的趕,只能在前方的小縣城裡暫時休整。

雖說這裡也不算天高皇帝遠,但是娛樂的地方遠比京城要多,這秦樓楚館基本上沒走上幾步都能看見。

街上熱鬧非凡,前方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不用去仔細辨別,這鑼鼓宣天的各種樂器發出無外乎在表達喜慶之意。

不少小孩牽著孃親的手硬著頭皮也要往前頭擠。

“讓開!不要當道各位!”

“據說這次的新娘子是本屆頭牌花魁!漂亮得緊!”

三言兩語湧入鄧琴涵的耳朵,看來和自己猜想的一樣,前方無非嫁娶之事。

她無心逗留,只隨便找個家比較冷清的客棧入住,原因無他,自己並不喜歡熱鬧,何況人多魚龍混雜,還要多加個心眼。

“老闆。”鄧琴涵起初一錠銀子放在櫃上,“要間房,順便喂些馬草給外面的黑馬。”

老闆一見錢,眼睛都亮了,熱情似火的走上前忙道:“來來!裡面請!”

鄧琴涵默不作聲的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跟著他走去了頂層三樓,樓梯靠左的一間房,進屋後,裡面陳設簡單,雖然不大,但自己一人足以。

由於打扮的是男裝,所以說話的時候得時時刻刻壓低聲音:“隨便上幾道菜上來。”

老闆應承下後,鄧琴涵才開始細細打量這件屋子,隨手一抹雕格壁畫,就能得滿手的灰塵。

難怪這家生意不好,其實是有原因的。

好在鄧琴涵並不講究,找來洗漱架上搭好的帕子簡單將床鋪周圍擦拭。

老闆引她來這裡,不得不說是塊好處,首先是安靜,底下的聲音再怎麼喧譁,也不會吵到她的耳朵,其次只要大概窗,就能到街上的人來人往。

此抬著新娘子的花轎已經在她眼下,現下入了秋,空氣中已經有了涼意,微風襲來,正好掀開了花轎的側臉。

由於她所處太高,看不真切新娘子的容貌,但大抵還能判斷出裡面的女人覺得不醜。

而樓下的老闆在收好了一錠銀子後,眼尖的望見對門生意興隆的客棧突然一下子湧入了六位衣著談吐低調,但出手大方的男子。

看到這裡,心中不免心生涼意和妒忌,自打對面開張以後,他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眼下就快要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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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店小二在得到賞錢後笑得相當諂媚,口沫橫飛的為他們介紹本店最有名的小吃。

為首的男子模樣周正,眉宇間有種貴氣,只聽他道:“簡單便可。”

“好勒!”店小二屁顛屁顛的引著他們做到大堂的中間。

身後的男子突然小心抱怨:“這位鄧姑娘可是苦了咋們,幸好她在這裡停了腳步,恐怕今晚我們又得跟著她吊在樹上睡覺。”

為首的男子不悅的蹙眉:“人家姑娘出門在外,都能風餐露宿,抱怨什麼?”

聞此,那人不再多言,氣呼呼的直接雙手懷胸看著門外的熱鬧。

這桌席上的六人正是祁皎月派來的人手,其實也不怪這位下屬抱怨,畢竟大夥的父輩的皇親國戚,都是貴族名門,而他們則是在宮裡負責貼身保護皇上或妃子的一等侍衛,現在居然去保護一位來歷不明的女人,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他們從小都是少爺,即便是用刀劍,也是尊貴的人,這下半個月跟著鄧姑娘奔波勞累,連喘口氣的餘地都沒有,難免心中不平。

“老大!”身旁的男子用胳膊肘戳臺騫昱,“你有沒有聽見哭聲?”

桌上六人都是大內高手,節食耳聰目明,不用他提醒,臺騫昱也聽見了。

“不要多管閒事。”臺騫昱壓低聲音警告,“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正巧那花轎從他們眼前走過,對面的客人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看見沒!這新娘子可真是踩了狗屎運,居然能遇見貴人幫她贖了身!”

不少人跟著附和,期間卻夾雜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觀點:“我看未必,前段時間不是還傳出了這位新娘子在擔任花魁的時候,和一位窮酸公子的謠言嗎?”

“切!那有如何,都說了窮酸,那肯定是沒錢的原因唄,這水才往低處留,人往高出走嘛。”

“只是可憐那位秀才變賣家產,傾盡所有也換不來這位美人囉!”

臺騫昱身旁的屬下豎著耳朵聽了個大概,很有興趣的想要知道詳情,八卦的跑過去,問道:“你們方才說的窮秀才和花魁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他左手邊的男子穿著粗布麻衣,但這並不妨礙他侃侃而談,擼起袖子添油加醋的將了一段一個女人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而拋棄深情窮小子的故事。

故事很俗套,但是對從未出宮的他來說,也算是頭一回聽。

“對了,我和你聊得投緣,叫啥名字?”講故事的人一時興起,便順口問道。

“郎子行。”

“好名字!”

這當然不是真名,出門在外該有的防備還是有的。

頂著假名的郎子還沒再多聊幾句,便見對面的老大正朝他招手,示意飯菜已上桌,趕緊過來。

郎子行的屁股都還沒在板凳上坐熱,拿著筷子便急著給大夥發表自己的觀點:“方才你們都聽見了吧,不過我倒是認為這新娘子和窮秀才是真愛,我們剛才聽到的哭聲不就是從花轎裡傳出來……唔!”

嗎字沒說完,臺騫昱就塞了一塊雞腿到他嘴裡,再次說道:“少多管閒事。”

郎子行吃了大口雞肉:“恩!好吃!這比宮,不對比府中的大魚大肉還要好吃!就連這雞腿都比尋常養的家禽要打好多!”

店小二笑嘻嘻的湊上前介紹:“這是農家雞,都是用上好的食材餵養,當然比普通人家喂的要肥大些。”

郎子行剛要接話,就聽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一陣騷動,不少人正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同時高聲大喊:“救命啊!殺人吶!”

“報官!趕緊去叫不快!”

“我的媽呀,這新娘子瘋了!”

六人相互默契的叫喚眼神,臺騫昱站起道:“我出去看看!”

郎子行跟著往外跑,同時不忘回頭道:“你們繼續吃,我和老大一起!”

長街的盡頭有一抹鮮豔的紅豔在風中恣意飛起,烏黑的頭髮也是凌亂的隨風而風。

新娘子跑得很快,手中又拿了尖利的匕首,看著纖弱風吹就倒,哪知力大無比,很快就間兩位無辜的路人中傷。

“住手!”臺騫昱單手輕而易舉的握住她正要往下刺的手腕。

新娘子掙脫未果,當即就更加狂躁。臺騫昱幾乎都壓制不住她。

好在郎子行趕過來,將揮舞著拳頭的左手用手掌包裹住。

沒多久,捕快也趕來,準備把這突然發瘋的女人帶走。

“你們放了她!”人群中衝出來一位模樣俊秀的年輕人,穿著青色長衫。

郎子行反手直接打中他腹部,阻止他繼續亂來。

年輕人見對方是個練家子,放棄徒勞的掙扎,直接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郎子行疼得齜牙咧嘴,這種登不上檯面的暗算讓人怒火攻心,直接抬腳準備把他踹到西邊去。

“咦?這不就是那個和新娘子糾纏不清的秀才嗎!嘖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還敢在這裡鬧事,給我打!”抬轎的轎伕紛紛湧來,吵著要把這個窮秀才抽皮剝筋給他個教訓不可!

郎子行反應很快,立馬就把秀才帶著後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當街鬥毆也是要被抓起來的!”

“哪來的外地人!識相的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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