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就來終結這個鬧劇。”祁皎月冷笑著逼近還沒她腰高的小屁孩,“並且還要來親自指導下。”

顧文興沒懂,當然也沒來得明白,就被突然冒來的外力掀反,她打人一般不會不打臉,雖然很想一巴掌給他扇過去,但考慮到此日他就得被青臉腫的去見人,最終還是沒能仁心,所以是直接抽出極細的絲線纏繞住對方的腰,同時向外扔去。

這絲線極其細,如果大意之下,壓根就不會發現還能有這樣的武器。

這就是袖中絲,隱藏於劍袖中,初版的袖中絲需要一定的內力才能操控,而這個則是需要手腕的靈巧度便可實現操作自如。

她不是不會武功嗎!

顧文興吃驚得瞪大雙眼,同時整個人重重的匝地,要不是自己及時在半空中調整只是,否則就得頭朝地砸出個大坑來。

“你這個騙子!”當即他就怒火中燒,曾經在來的路上,母親還對他循循教導,無數次的在他耳邊說明,自己的姨娘不會武功,需要他這個小大人來保護。

這就是所謂的需要他來保護?

顧文興越想越氣,再次聯想到死去的孃親,最後劍走偏鋒,直接將怒氣撒潑在對方身上。

“都是因為你!”顧文興魯莽不顧一起的用頭往前賺。

袖中絲還沒來得及從他腰側收回,這絲極端細的同時,也是鋒利異常,削髮如泥。如果不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那便是殺人利器,瞬間就能將他攔腰削斷。

“不!”祁皎月沒有內力,不能及時快速的收回,只得驚恐的往前衝,順勢活動手腕將袖中絲逐漸脫離他的身。

兩人就這樣當頭撞上,力道之大,都互相彈開。

事後,祁皎月登時汗毛聳立,方才要不是反應快,這孩子當真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她這輩子都無顏去地下見妹妹。

祁皎月擰住他的後衣領子,任憑他怎樣踢打,愣是無動於衷。

其中一腳,就剛好踢在他腹部上。

顧文興每次走出的拳腳都是快如閃電,重如泰山,又是雨點般的攻擊,祁皎月險些就招架不住,乾脆用胳膊肘夾住他的脖子,威脅道:“你要是再打,信不信現在就斃了你。”

“我呸!”顧文興用更加大力的踢打,那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祁皎月整張臉都緊繃成了扭曲的表情,忍無可忍的咆哮道:“你要是真覺得自己厲害,有本事當時就從寺廟裡抓住叛徒賁譚,沒這本事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那不是你孃親擔心你一去不復返,怎麼會在衝動之下追上去,反被走火入魔的敵方所殺!”

顧文興雙目猩紅,死命瘋狂的搖頭。

“既然你聽進去了,要是覺得我冤枉你,那就現在來辯駁,別用這無理取鬧小孩子才有的方式來和我交流!說呀!”祁皎月腹部一陣絞痛,冷汗也跟著往外冒,自打費了武功,身體是大不如從前,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自己病倒,接下來的話幾乎是耗盡了力氣,“你孃親到時都還在惦記你,現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付出生命換回來的兒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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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興大受刺激,他現在最聽不得人說他這二字,瞬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直接從她身上跳出來,如同被激怒的小狼。

此刻正呈蓄勢待發的姿勢,隨時都可以撲上去咬她一口。

然而那倒要殺人的視線從她臉上逐漸下移,定格在大腿附近後,變得古怪起來。

祁皎月跟著對方的視線往下看,卻見猩紅的血液不斷的往下流灘,下肢冰涼麻木。

這是怎麼了?

祁皎月大腦一片空白,只覺腹部又開始一陣刀絞,冷汗這下不冒了,雙腿發軟的跪地,蜷曲著倒下。

至此,她還是未能明白到底是為何,只模糊的看見那只小狼收起自己的尾巴和爪牙,匆忙的撲上來,驚慌失措的大叫:“來人吶!姨娘你別暈!”

她還沒暈呢!這小子還學會詛咒人了,祁皎月沒心氣懟他,自個連呼氣都是難事。

而後耳邊是快速奔跑的足音,雖然眼前還是模糊一片,但鼻尖縈繞著的淡而清晰的龍延香讓她安心的往側歪頭一倒。

是祁珩來了,祁皎月不再有顧及和考量,自己放心大膽的暈過去。

醒來後,已經是在二日後。

床邊圍坐著很多人,有皇宮裡的大夫,還有已經失憶的鄧琴涵,一襲黑衣的東費,以及那倒黴熊孩子。

祁皎月艱難的側頭看著跪地的顧文興,咧開嘴一笑,看這小子這下還服不服。

接著嘴邊有流過溼潤的水,祁皎月溫順的張嘴喝下。

看著周遭人的臉色,不知為何,她突然伸手摸向字句的腰腹,那裡比以往都還要扁平。

空落落的一片,祁皎月張口,卻沒聽清自己在說什麼。

接著整個人落入一個安定的懷抱,非常的緊,幾乎都要把她捏出血痕來。

一旁的大夫這才驚恐的提醒:“陛下!貴妃娘娘現在剛沒了孩子,你這樣更會讓她元氣大傷!”

祁皎月瞬間猶如五雷轟頂,旋即將人推開,清清乾渴的嗓子道:“他說什麼?”

沒人回答,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慘白著臉,裂開嘴角笑得毫無生氣,看起來就像個被迫拉扯面部雞肉的人肉娃娃。

無論曾經與她的關係如何,鄧琴涵自知再停留下去於事無補,既然人已經平安醒來,也就跟著離去。

東費理所應當的隨她一起走,宮裡的太醫們被大夫使了個眼色,也就一道退去。

顧文興不敢走,也不能走。全程低著頭,不敢看床上的兩人。

祁珩面沉似水的看著地上的小孩,眼神比北方的冰渣子還要冷,良久才冷笑出聲。

“別!”祁皎月趕緊攔住他,祁珩的無論是開心還是生氣,永遠都是不動聲色,一旦動怒後果不堪設想,“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祁珩仿若未聞,將人穩當的放平在床上,每個動作都很體貼,甚至可是說是小心翼翼,同時輕言細語道:“你現在要多注意休息,先躺下,不該管的事不要管。”

祁皎月還想說什麼,然而脖子一涼,彷彿被螞蟻咬了一下,原本就虛弱不堪,這下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顧文興坐好了心理準備,充其量不過是被活活打死,正好如他意,下黃泉去見年輕。

祁珩站起身,面無表情的像抓小雞一樣將他拎起來,一言不發的走到後院。

屋子裡見不得血腥,他怕影響了皎月的休息,儘管此刻的她不會受一丁點的影響。

祁珩近乎溫柔的將人放下,等他站穩腳跟後,才輕柔的拍拍他肩膀,詢問:“你今年多大?”

“虛……虛年八歲。”顧文興如實戰戰兢兢的回答完畢。

祁珩哦了聲:“你爹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能獨當一面,在楚府成為你娘唯一信任的人。”

顧文興有些懵,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聽人說他爹孃的是,尤其還是從旁人口中得知。

眼前的男人正在審視著他,目光深幽如無底洞,細看還能發現眼角的皺紋,是實話,顧文興從未把他當皇帝看,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錯了。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九五至尊,哪怕是站在那裡,不說一句話,也能敬畏他崇拜他。

甚至害怕他。

因為現在的祁珩微眯起雙目,歲月在他俊美的五官上留下了點點痕跡,將他打磨成了一位沉靜冷漠又看破一切的男人。

哪怕是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見了他,也得匍匐在地稱他一聲王。

“對不起,我錯了。”顧文興意識到自己若是在不發言,恐怕下場比屎還難看。

“哪裡錯了?”

“不該用腳踢她。”顧文興窺探著對方的臉色,知道這個答案並不如他的意,立即補充,“無論如何,我都不該對長輩不敬,更不應該……”

祁珩揚手打斷他:“我看你是想說,其實我也沒想到姨娘會懷有身孕,不過就是小孩子揍幾下,肯定不會有事,誰知道她那麼脆弱,我說得對吧?”

顧文興當即整個就亂趴下了,有限的小腦袋瓜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自己壓根都沒有想到,那個女人能將自己隔空揮力的把他掀翻,當時怎麼想不到用內力作為保護?

祁珩手中並無任何武器,只不過手揚起又落下事,顧文興已經下意識的抬手抱頭護住自己。

“敢情也是個怕死的。”祁珩並沒有打她,而是將人重新擰著站起來。

緊接著顧文興登時如貓似的手腳朝前,後背先後的撞向大樹。

他直接一腳踢向顧文興的腹部,這會兒他整個人都開始眼冒金星,半響才能看清前方,腹部也是陣陣絞痛,估計是傷及內臟,整個人都難受得倒地蜷縮。

真是風水輪流轉呀。

祁珩不緊不慢的走先他,看著突然衝上前來展開雙臂的大司,駐足不前:“下去。”

大司搖頭如撥浪鼓,估計是方才已經看到了他的做法,整個人雙腿都在打顫。

而後右肩搭上一隻小手,後面慢騰騰的爬上露出一張稚嫩清秀當充滿攻擊性的臉。

顧文興提著一口氣:“大司你給我讓開。”

大司的年紀比他大,十來歲左右,無奈營養不良,站直身體居然還比顧文興挨半個頭。

“你會打死老大的。”大司兩耳不聞,固執的挺起脊背。

祁珩的耐心告罄,用手指指後廚,示意他躲一邊玩去。

大司要緊嘴唇再次搖頭。

“那好。”祁珩的話音都還落地,兩人便齊刷刷的再次撞向梧桐樹。

這棵梧桐樹大約有百年的歷史,樹樁粗大,需要五個成年人伸手合力環抱才能圈住它。

如今被撞得整個樹枝都抖了三下,驚動了棲息的鳥兒蒲扇著翅膀離去。

顧文興抱著大司,給他當了人肉墊,緊貼樹皮落地時,還不忘雙手護著大司的頭。

“你這老大當得也是盡職盡責。”

他說得平靜而又理所當然,可這在顧文興聽來,就像是諷刺。

臉上彷彿被人扇了個重重的耳光,灼燒整張臉。

大司眼看著兩人又要拔劍張弩,趕緊掙脫對方的桎梏,膝蓋跪地的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襬,眼尖的又立即抱住他即將抬起的小腿,仰頭急道:“老大他不是故意為之。”

“放手。”

大司猶猶豫豫不敢依言放開。

“最後一遍。”

這下大司堅定的抱緊了祁珩的雙腿。

“……我讓你放開。”

“我不!老大已經三天沒吃飯,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大司扭頭對顧文興使眼色,然而一見那張面如土色的臉,就知道老大不會屈服,忽而開口,“所以人都在責怪老大,可是我從來不認為他哪裡錯了。”

顧文興微微怔楞,須臾才震驚得無以復加起來。

他沒能救到小司,甚至因為自己的衝動而賠上母親,這些天作天作地,不僅僅是因為怒火,還帶著巴不得他們九尺徹底放棄他這個小廢物,所以才滋生了恨不得叫這皇帝一腳把自己踢上西天,將玉皇大帝去。

“你……”顧文興開了一個頭,卻不知後面該怎麼接下去,只得重新閉嘴。

祁珩將腳從對方的手中抽回,這小子雖然看著沒啥用,關鍵時刻居然還能靠得住,沒準將來能成就一方人物

“顧將軍還在邊關鎮壓叛軍。”祁珩沉吟片刻才又道,“我猜他應當不希望字句養出的兒子是個只會推卸逃避責任的人。”

他簡單的一句話,卻將顧文興這些如跳樑小醜的發洩原因冷漠的道出來。

顧文興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乾脆就低垂著頭,只能繼續聽下去。

然而祁珩並未往下說,而是轉身,背對著他們疲倦的擺手:“管家一直留了你們的飯菜,先去墊肚子罷。”

大司和顧文興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大司先行將人不由分說的攙扶著往後廚走去。

“你放手,老大我還沒那麼脆弱。”顧文興掙脫著扶著牆壁,喘著粗氣,帶氣息平穩後才掀開沉重的眼皮,“對了,這幾日你……”

是不是一直在後院陪著我站著。

可這句話他沒臉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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