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涵從善如流的趴在他肩背,墨白穩住兩人的身形後先行在前方飛走,萱山即刻跟上。

白霧林的茅草屋離此地用最快的速度也得三個時辰,鄧琴涵感受到身下的人傳來極力壓制的急促呼吸,擔心墨白的身體吃不消,便在中途提議:“我們要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墨白搖頭用更快的速度回答了她的問題。

身邊的風颳得鄧琴涵睜不開眼睛,她體貼的把雙手放在墨白的額頭前為他擋風,她勉強將眼皮拉開一條縫隙,兩旁的景色快速倒退,剛看清有鳥在經過轉眼便消失不見。

鄧琴涵沒看多久只覺雙目澀得厲害,只得專心致志的併攏五指來遮風。

待到耳旁的風漸小,鄧琴涵才放心將已經被風吹得僵硬的手放下。

“到了。”鄧琴涵果斷從他身上跳下。

墨白的臂力異常的厲害,長時間的抱著將近三位數體重的鄧琴涵居然還能一絲不苟的快速行動,實在是令人咋舌。

萱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她嘗試性的喊叫:“火麟?”

這是神獸的名字,然後意想當中的小怪物並沒有出現,墨白也跟著喚了一聲它的名字。

依舊是無任何回應。

按理說,這只小怪物在墨白再三警告和勸說下不可能獨子離開,除非……它出事了!

墨白果斷的推門而入檢視,而後三人將茅草屋裡外仔細翻了個底朝天,連個動物的影子都沒見到。

“你們看這!”萱山驚呼道,她腳下有一灘藍色的液體,“這是火麟的血。”

萱山周身冷靜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驚喜和欣訝毫不掩飾的溢滿素淨的臉蛋,這就是神獸的血!

然而看著情形,火麟的狀況並不好。

另外兩人趕緊跑上前去檢視,血跡從床底蔓延到土牆上消失,斑斑的藍色印在牆上,泛著點點熒光。

墨白單膝下跪,用手沾了一點血跡放在食指上反覆摩擦,須臾說道:“血還是溫熱,即便我出事,它應該在這附近不遠。”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萱山擔憂至極這只神獸,她們已經苦苦尋覓了四十多年,巨大的恐懼淹沒了放才的喜悅,聲音都在顫抖,“要儘快!”

墨白眼疾手快的攔住,連走路都開始同手同腳的萱山:“莫要衝動,我們得先判斷為何血跡是突然消失在這個地方。”

萱山根本就沉浸下來,完全失去了當初在山林中高雅清貴的氣質,此刻她完全是熱鍋上的螞蟻,她忍不住怒道:“這都已經火燒眉毛了!”

鄧琴涵雙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和她講道理:“剛才我們將這周圍都勘察過,然而除了此處,都沒有其他疑是神獸出現的痕跡。”

她的不無道理,可是這兩人根本就不能理解麒麟對於陳家人的重要性,萱山甩開她壓制。

鄧琴涵被她措不及防的向後一推,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倒在地上。

“沒事吧。”墨白將人扶起來,“這位萱山姑娘,我們現在能體會你的心情,也是好心。這樣下去除了讓我們自亂陣腳以外,一無是處。”

“事情不發生到你們身上,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萱山急道,“那你倒是說說,你現在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火麟。”

墨白啞然,不知如何作答。

萱山冷笑道:“既然這樣,我在這裡代表陳家人請求你們現在幫我。”

兩人見執拗不過她,只能一起行動,重新將附近巡視一遍。

時間越往後移,她們都知道找到的可能性越小。

萱山不得不停在白霧林的前方,低聲道:“你們說火麟會不會重新回到了這裡?”

墨白釘截鐵的說道:“不會,當初就是它帶著我們離開這片詭異的森林,是出於自願,它沒有重新回去的理由,除非是有人強行帶走了它。”

他本不想講話說絕傷人心,可是麒麟始終也有他的一部分責任,當初自己又是軟下心腸,同意小怪物的任性無禮,說不定現在已經它已經回到陳家。

“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可以說這方圓幾公裡以內都沒有其他人出現,會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將有自我意識的神獸在極短還時間內帶走。”鄧琴涵沉思片刻,猛地把視線看向墨白,臉色煞白。

墨白不用詢問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兩人都來自皇宮,不久前又處理了一樁牽連甚廣的謀反案,如果是有人在螳螂補蟬,黃雀在後也不是不可能的。

萱山對兩人突然沉默的反應有些疑惑,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快點告訴我到底是何人!”

墨白搖搖頭,現下他必須穩定萱山的情緒,因為自己還並沒有確切的頭緒,而以萱山現在激動上頭的狀況,勢必是要不顧一切的找人算賬。

“不是的,我剛才是在想除了人以外,會不會有其他的。”鄧琴涵趕緊自圓其說的撒謊道,“比如獅王,老虎之類的猛獸。”

萱山毫不猶豫的轉身往白霧林走去:“這附近唯一有野獸出沒的地方就是這森林,去找!”

墨白趕緊衝上前去攔住她,白霧森林有多麼的可怕,自己再清楚不過,他們這次只是運氣好,倘若這次進去,哪怕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萱山側身信手一揮,空中立即閃過一道白光,墨白下腰避過後彈跳而起,前空翻了幾個跟斗站定在萱山跟前,攔住她的去路。

“你不要逼我出手。”萱山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抖了抖旋即周身散發凜冽的寒氣,“十個武林高手加起來,也不抵我一人。”

鄧琴涵聞此立即朝墨白使了一個眼色。

不得不說兩人之間是越發的心有靈犀,哪怕墨白沒有回應她的視線,但也微不可擦的頷首表示知道。

鄧琴涵虛著眼看清墨白的動作後,立即將隱藏在衣袖中的藥粉取出。

這是郎中臨走之前給她防身用的,藥粉一旦被誤吸便能在三秒鐘以內抽乾力氣,暈倒在地。

墨白突然揚聲喊道:“萱山姑娘,我突然想起來,那只神獸很有可能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句話成功的勾起了萱山的注意力,鄧琴涵趁此機會將手中的藥粉紛紛揚揚的撒下。

墨白提前閉氣。

而萱山這是開口道:“那你現在就帶我去!”

“三!”鄧琴涵在身後豎起三根手指頭,結果還沒數到一,萱山便已經憤怒的轉過身,全然沒有中毒的跡象!

不好!她是陳家人!

家裡世代行醫,這些班門弄斧的小計兩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值一題,墨白驚慌的飛身至鄧琴涵身旁,向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你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好心?”萱山冷下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墨白伸手橫在鄧琴涵胸前三寸的地方,步步往後退去。

鄧琴涵還想繼續解釋,然而萱山的氣勢過於強烈,她在慌亂之下將用來包藥粉的油紙滑落在地。

萱山勾起食指,將油紙引到自己手中:“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懷疑你們就是私藏麒麟,並且試圖引誘我去白霧林的小人。”

鄧琴涵被她強大的腦洞驚歎到了,反駁道:“你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不說我們的功力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其次若真是要害你,我們大可以將你成功引入到白霧裡,最後再動手。”

萱山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想起了她的先祖當初就是因為輕信旁人的話而導致屍首滿門,這樣的不共戴天之仇紮根在所以陳家人的心底。

“都給我去死吧!”萱山手中的軟劍一揮,排山倒海之氣旋風割來,空氣四周都出現了凌波。

墨白用手攬過鄧琴涵的腰,另一只手護著她的頭部,倒在地上後翻滾數圈。

湛藍的凌波不斷擴大,餘波盪漾在兩旁無辜的大樹上,百年樹木轟然倒地,斷裂的部分平整鋒利沒有一點凹凸不平的痕跡。

失手打落在地上的宛如銳利無比的鋒刀一樣的波紋,霎時將結實的地面劈開了三丈深。

兩人完全是被動挨打,好在墨白反應迅速,在長期大量的暗殺任務之下,早已經培養出了他無與倫比的求生本能,以至於如今他的每一個躲避危險的動作都是依在靠本能。

鄧琴涵被他保護的密不透風,沒有一丁點兒的危險,然而萱山恐怖的殺傷力震得她心尖都在發顫。

他們沒有死於詭異的白霧林中,卻要死在鄧琴涵冒然失手的偷襲。

“嗷嗚!”

奇怪吼音迴盪在這森林底,墨白敏銳的聽出了這就是火麟的聲音!

然而萱山全然失去理智,加上她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火麟真正的模樣,不用說是它獨特的嗓音。

所以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樣。

“是小怪物!”鄧琴涵破了音的撕心力竭的喊道,而身邊依舊一道比一道可怖的劍光鋒打在地上,她這才改了稱呼,“是火麟!”

萱山打心底認為鄧琴涵丫頭就是一個謊話連篇的人,甚至變了一個招式,所有的劍光凝聚在一點。

鄧琴涵慘叫一身,不知哪裡來的大力翻身反壓下墨白,與此同時絕望的閉上眼睛。

然而一想之中的劇痛和死亡並沒有來到,墨白被她撞得眼冒金星,眼中出現了小怪物模糊的倒影。

他旋即將人抱立而起,鄧琴涵剛才完全下意識的反應把墨白嚇得腦中一片空白,

整個人死命的抱住鄧琴涵,還以為是她此前的最後一道幻影。

火麒擋下了最致命的一擊,隨便他是渾身是寶的神獸,也扛不住這樣的重擊,它痛苦淒厲的嗷叫一聲比一聲震撼。

萱山的耳膜被震得發疼,這才清醒過來對面的那個四不像的動物就是她日日夜夜看過的畫像。

驚喜來的太突然,萱山短時間居然還不敢相信,手一鬆,軟劍錚的一聲的落地。

“你就是火麟?”萱山大步上前,站在小怪物的三步遠的地方停在,伸出手也不敢觸碰猙獰的它。

鄧琴涵被墨白勒得呼吸都不順暢,卻不敢動彈,如此用盡全力到快要殺人的環抱,隔著不算厚實的衣料,鄧琴涵能夠感受到他那顆激烈跳動的心。

小怪物雖然痛苦,喉嚨卻發出咕嚕的警告聲——一但對面的女人,膽敢再傷害它身後的兩個人,它就會和她拼命。

萱山被火麟的反應刺激到了,這才意識到方才幹了多麼不可饒恕的一件事。

“對不起!”萱山年年道歉,同時招手想讓它過來,“這傷我給你看看。”

小怪物壓根兒就不相信對方說的話,呲牙咧嘴的向後退到墨白的身邊。

鄧琴涵還被他勒著,這才不得不騰出雙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沒事兒,小怪物來了。”

墨白聽到她有些劈個叉的聲音這才將瞳孔中的焦距慢慢回攏,回頭看著已經不成樣的小怪物。

小怪物發出不同意方才威脅的咕嚕音,委屈巴巴的朝他搖尾巴。

墨白還是不太確定這是劫後餘生,雙手不肯放開,直到鄧琴涵尷尬的咳嗽提醒,這觸碰了電一般的縮回手。

小怪物瞄準時機,果斷的撲到了墨白身上。

而墨白的精力全在鄧琴涵身上,又一個翻身壓倒鄧琴涵。

這下兩人一獸緊貼的疊在一起,同時小怪物還伸出舌頭親暱的舔著墨白的脖子。

雞皮疙瘩全掉地上的墨白炸了毛,瘋狂的彈跳起來。

萱山既是驚喜又憂心,好在說話還利索:“火麟我是來帶你回陳家的。”

小怪物張開它的獠牙,藐視一切般的朝她撲過來。

萱山不躲不閃的任由他撕咬,小怪物見了血反而沒有那麼重的戾氣,也許是因為她是陳家人世代血脈的傳承,哪怕是旁支,縱使從未相見,可它到底還是松了口。

萱山的肩膀處被撕咬下絲綢衣料,露出了汩汩外流的血肉。

“火麟啊,嗚嗚……”萱山在大起大落以後,再也繃不住的大哭起來,“我終於能給列祖列宗一個交代了。”

火麟很是嫌棄的啐了一口,那表情史無前例的人性化。

萱山才不管那麼多,又哭又笑的摟住火麟。

“這下萱山姑娘終於肯相信了?”墨白挑眉道。

“抱歉。”萱山收起眼淚,整理儀容後站起身,重新恢復成那副天人在上了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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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的形象已經被自己毀的一塌糊塗,鄧琴涵怎麼看都顯得有些矯揉造作。

“陳小姐總是說我要磨練性情,原我總不願聽她的話,如今知錯。”萱山當堂雙膝下跪,磕頭道歉。

兩人被她的如此‘豪華’的道歉方式震驚,異口同聲說道:“快請起。”

萱山執意道:“若二位不能原諒我,我便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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