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涵終於紆尊降貴的掀開眼皮,眸底的怒火已經掩蓋不住,好在她理智還在,重新低垂下眼,說道:“我是他的……朋友。”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王琪息要的,她雙手環胸,整個人橫前方:“紅顏知己?”

鄧琴涵的太陽穴一突突的跳動著:“說了,是朋友。”

“哦,那你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嗎?”王琪息指了指她身邊呼吸微弱的墨白。

鄧琴涵的不自覺的捏緊墨白的手臂,咬牙道:“我不感興趣,現在我朋友受了重傷,我要帶他回去治療。”

王琪息:“你看他這個樣子能走得了嗎?這裡的藥草都是世間罕有,他留下來,才能活。”

耳邊低啞的聲音鑽進耳朵,在無遺漏的打在心尖,墨白被擾得有些心悸,瞳孔也逐漸恢復焦距,此刻他的手臂還扣在鄧琴涵的脖子上。

墨白是個老古董,思想保守。

男女授受不親這個想法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很快他就明白自己依靠身邊的女子不是他幻覺後,旋即燙手似的想要撤開。

鄧琴涵的手關節已經泛白,她死拉著墨白不敢輕易放手,在察覺到異常後,側頭看向臉色已經慘無人道的墨白,輕聲說:“我帶你走。”

饒是此刻的墨白再虛弱不堪,面對她也不得不振作精神。

鄧琴涵裸露出來的那點皮膚被他的前臂嚴絲合縫的貼著,墨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單薄的皮膚下,暗藏的血液流動。

這太真實了。

王琪息的雙目彷彿被刺到一般,別過頭。耳後又覺不對,這明明是自己的地盤,看著還能眼前這對男女恩愛,這實在是太違背她的做人法則了!

“走?憑什麼?”王琪息舉起竹笛,放在嘴邊。

墨白嘗過這笛音的厲害,他不做多想,憑著本能的直起身子,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唔!”墨白痛苦的悶哼一聲,險些跪倒在地。

即便是捂住耳朵,鄧琴涵還是在所難免的聽了進去,她緊蹙眉頭,忍著嘔吐的慾望,轉身踮起腳尖,同樣雙手死勁的捂住墨白的雙耳。

王琪息拉下臉,曲調更加的偏激,就連身後樹叢中的鳥兒們也不堪忍受,競相飛走,個別雛鳥飛到一半直接掉落摔下,最後撲騰幾下便沒了動靜。

此調殺傷力巨大,鄧琴涵能夠明顯的看到墨白俊逸的五官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扭曲。

“夠了!”鄧琴涵暴喝一聲,惡狠狠的看向墨白身後的王琪息。

王琪息吹的調子戛然而止,她挑眉道:“為何?”

她分明就是明知故問!

鄧琴涵:“沒看到我朋友已經撐不住了嗎?”

“知道呀。”王琪息無所謂的聳肩,並威脅道,“所以我剛才說你們走不出這林子,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位少俠留下來。”

鄧琴涵敏銳的捕捉到少俠二字,說道:“我朋友救了你,而你現在算是恩將仇報?”

王琪息聞言,被不小的嚇了一跳。

真沒想到,對方居然只單憑兩個舉足輕重的字都能得出這樣確切的結論。

其實一個稱呼所能透露的訊息並不多,可鄧琴涵太瞭解墨白的品性了。

對方殺意重,明顯是衝墨白來的,墨白是君子,而且從來不出手傷女人,而她又在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將他稱作為少俠,那麼應當是墨白曾經在某天救過對方。

不過王琪息很快就恢復鎮定,冷道:“是又如何,我是這兒的王,既然來了這裡,就要服從這裡的規則——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鄧琴涵認為自己已經很厚臉皮了,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遇到臉皮比鐵牆還厚的人。

墨白在鄧琴涵耳邊低語:“不要管我,她厲害的緊,我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句話只有她們兩人都夠聽見,王琪息僅止是看到墨白偏過頭,薄唇微啟。

原本只是個普通的說悄悄話的動作,可在旁人眼裡,這是得有多親密,王琪息將所有細緻入微的動作看在心裡,面上愈發的怒不可遏:“都別想走!”

鄧琴涵突然察覺到墨白整個人都開始戰慄起來,不知是不是她福至心靈。

鄧琴涵握住墨白虛垂在側的手腕,警告道:“休想!”

墨白這是要把他餘下的功力盡數傳送給她。

鄧琴涵不懂武功,但也從祁皎月嘴裡得知一些,以至於她在第一時間對墨白的反應能夠明察秋毫的追本溯源。

他和鄧琴涵靠的十分的近,幾乎是貼上來的,以至於鄧琴涵對他身體的任何反應都能一清二楚。

墨白被她這一喝,登時岔了氣,好險沒咳出血來。

鄧琴涵:“要走一起走,我既然來了,就必須把你全須全尾的帶回去。”

說完,便無視王琪息駭人的顏色,將墨白小心翼翼的放到不遠處的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樹下。

而後又揚聲對著王琪息的方向說道:“說吧,怎麼才能放人。”

王琪息獰笑:“你是聾子嗎,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那就來比一比吧。”鄧琴涵取出自己隨身懈怠的銀針,“三招,你若打不倒我,就放他走,我留下來。”

王琪息認為她簡直是瘋了,她這人從來是任性妄為,且就算她輸了,她也不可能會信守承諾。

更何況,玩死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都還要簡單。

墨白也被她狂妄自大的話驚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王琪息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是一不小心就能殺死人的。”

鄧琴涵擺了一個預備式,氣沉丹田。手中的十根銀針插在指縫裡。她知道,自己是個連雞都殺不了的普通人,面對強者只有被打的份,然而事已至此,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方法能夠逃脫眼下的困境。

王琪息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欺身而上。速度奇快,眨眼便到了鄧琴涵的身後,不知從哪裡掏出匕首,刺進鄧琴涵的後背。

王琪息的這一招還沒完,她單手壓住的後脖,匕首在肉裡旋轉兩圈後,才不急不緩的退出來。

鄧琴涵只能慶幸她捅的不是大動脈,否則自己很快就能失血過多而亡。

王琪息嘖了一聲,重新退出十步開外的地方,嫌棄的用手拍拍衣服上被濺到的血:“晦氣。”

墨白眼眶霎時猩紅,竭力想從原地爬起來,然而只是徒勞。

王琪息望墨白的方向看去,戲謔道:“原本打算給你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友一個痛快,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把她折磨致死才是讓我最享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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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琴涵原地不動的站在那裡,神色不變。

“喲,我還是小瞧了你,到現在還能站起來。”王琪息把玩著手中帶血的刀,慢吞吞的走向原來站定的位置,“這次我讓你準備好,第二招要來了……你這是什麼表情?”

鄧琴涵嘴唇無色,嘴角有些抽搐,眼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揚起。

這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鄧琴涵取出三根手指,隨後變成兩根,同時喊道:“一,倒下。”

王琪息簡直是莫名其妙,然她剛要發招時,登時渾身脫離,面朝地的倒下,和土地爺爺來了個親密接觸。

墨白在一旁目瞪口呆。

其實鄧琴涵是耍了陰招的,對付王琪息這種小女人,定不能用擺得上檯面的方式。

就在王琪息轉瞬到達她的身後時,鄧琴涵手中暗藏好早已準備的毒藥已經揮灑出去。

這是軟骨散,中了此毒的人在七天之內都不能使用武功,而且前三天動彈不得。

這藥是來之前從郎中身上搜刮出來的,此藥散發於空氣中,被人吸入哪怕一丁點,都會因此而進入血液。

鄧琴涵原本就是尋常人,沒有內力加持,因此免於受害,而墨白已經被自己放到安全距離以外。

鄧琴涵搖搖晃晃的走過去,取出王琪息腰間的竹笛,斜跨在自己的腰側。

“她沒了武器,即便三天後她尋到了我們,也不能再做任何事。”鄧琴涵邊說邊重新扶起墨白。

墨白揚手虛弱的打掉她伸過來的手掌,森然道:“轉過去。”

“哎呀沒事,不過就是後背多了一個窟窿罷了,我等會早點止血的藥敷上不就好了。”鄧琴涵心虛的看向王琪息倒下的方向,“那人手法詭譎,毒藥不一定對她有多大的作用,所以我們就先別管那麼多,得趕緊離開。”

墨白認為她說得有理,而且目前鄧琴涵的模樣也不算難看,於是說:“行,等會發現自己不行了,一定要停下休息。”

鄧琴涵乖巧的點頭後,兩人相互扶持著離開。

兩人耗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來到池塘附近。

這個時候的鄧琴涵終於是忍不了疼痛,已經是快要裝不下去的狀態。

“我去打個水。”鄧琴涵輕鬆的說完後,快步離開。

墨白沉默的看著她原本乾淨的後背,全是血液。

黑沉的眸子黯淡無光,雙拳握緊又卸力似的鬆開。

方才兩人一直相互依靠,墨白不敢做出任何動作,現在人一走,淡定的神色霎時浮現苦楚,眼角被活生生的逼出了淚。

他記得王琪息曾經和他指過,眼前的一株葉尖帶黃的草嚼碎後能消毒止血,同時還有修復功能。

他麻木的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摘下兩株放在嘴裡反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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