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月耳邊有颯颯的微風吹過。

祁珩身受重傷,逃跑起來很吃力,但好在還是有驚無險的把人帶到了樹林外深處。

待她再次安然無恙的落地,眼疾手快的扶住對方的腰,然而她低估了現在這具身體的孱弱程度,祁皎月反倒被他帶著倒下。

祁珩悶哼一聲,彷彿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現在暫時不要離開此處。”祁珩弓著腰,“鄧家是打定主意想要謀權奪位的,他們在懸崖底下沒有找到我們,必然會不死心的追過來。”

說到這裡,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祁皎月輕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同時觀察附近的地形。不算險要,不過貴在坡陡,周遭基本是綠樹環繞,藉著大自然的掩蓋,也不是沒有辦法脫離鄧家人的視線。

只是,她擔憂的看線身旁的人,祁珩把她安然藏在此處,已經是極限,她甚至懷疑,祁珩要是多動彈一下,他都能瞬間暈過去。

該怎麼辦呢?

祁皎月:“陛下,你先在這兒等我,放心我現在不會主動去鄧家人自討苦吃,對了,你隨身有帶信號彈嗎?”

祁珩啞然,以往他與墨白走訪名間,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都有攜帶煙火彈,而這次出宮走的急,他滿心滿眼裡只有祁皎月,也就一時大意,僅此一次沒有帶在身上,居然就慘遭橫禍。

祁皎月不等他回答,只消一個細微變化的眼神,就知道答案。

“沒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安慰誰,“宮中有墨白在,暫時不會與問題。”

祁珩突然壓低嗓門笑出了聲。

這都什麼情況了!他居然還在笑!

祁皎月面露不解,問道:“陛下,你無礙吧?”

祁珩知道在這樣笑下去,一定會牽動他的傷口,他只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只要有他在,問題就不大?”

這還用問嗎,祁皎月死前逼著墨白要照顧好他,墨白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絕不食言而肥。

祁皎月正要心中的這句話脫了脫口而出,旋即她立刻反應過來,祁珩在炸她,而自己則是關心則亂,提起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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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啊!”祁皎月緊急之下,來了個抵死不認,反正現在她是貨真價實的頂著左夏的皮肉,只要自己不主動坦白,無人會去相信,一個已經死亡的人居然還活著的事實。

祁皎月背後冷汗直冒:“全朝人都知道陛下身邊有一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屬下墨白,陛下都如此厲害,身邊的人怎麼能夠遜色呢,哎呀,我先不說了,我得去找附近的藥草給你療傷。”

祁珩頷首預設,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方才把僅剩的力氣用來笑過了頭,他連動唇的力量都沒有。

以此同時,皇宮中的墨白等了一夜都沒見陛下回宮,心中不安更甚。

鄧家想要造反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陛下雖然以及有了萬全之策,可昨日他過於匆忙,沒有絲毫準備,加上那位左夏當真就是已經死亡的皇妃,以他對陛下的瞭解,很有可能他為紅顏不要江山。

上朝的時間也快到了,倘若陛下不能剛在天亮之前會宮,那他怎麼和大臣解釋陛下去了哪裡?

為今之計,也只能一拖再拖。

墨白藉著他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傳話給下面,推說今日陛下不適不用早朝。

被關了一晚的鄧琴涵心虛的看著他,聲如細蚊:“墨大人,我餓了。”

墨白直接回她一個涼颼颼的眼神。

鄧琴涵不經嚇,立刻被他強大到氣場碾壓,頓時噤若寒蟬。

“桌上有糕點,隨便吃。”

得了他的應許,鄧琴涵如蒙大赦般的開始吃起來。

墨白站在一旁仔細觀察,最開始出於嚴謹,他對眼前這位叫鄧琴涵的女子是懷疑且動了殺心的。

畢竟,那位叫左夏的少女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內容,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萬一是騙著陛下自投羅網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眼前這位喜形於色的鄧琴涵實在和墨白想象中的不搭邊。

糕點甜而不膩,甚至還能在嘴邊停留綠豆的氣息。

鄧琴涵舔舔嘴角,小心翼翼的說道:“還有嗎?”

墨白掐住眉心,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頭腦有些暈脹。

這是他一夜沒睡的結果,年輕的時候認為自己三天三夜不睡覺都不成問題,而如今只過去了五年,他都已經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吃不消了,有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淋了雨,次日居然開始感冒持續發燒,身邊的公公還打趣他說若再不好起來,恐怕是要燒壞腦子。

墨白揚聲吩咐門外候著的宮女:“小蘭,去御膳房端些墊肚子的吃食來。”

叫做小蘭的宮女應聲離去,沒多久便端來正往外冒著騰騰熱氣的燒雞。

鄧琴涵萬萬沒想到,空中的食物豐盛奢華,這位侍衛隨便一喊,就上來自己心心念念的肉食。

墨白把眉頭略微皺起,叫住那位正欲推出的宮女:“晨時餐點不宜過於油膩,怎麼沒有上青菜水果?”

小蘭解釋道:“原是有的,不過今日當值的小廚子前日貪吃多了,今日鬧肚子不能一應俱全的將食物備齊。”

墨白和顏悅色的放她離去。

鄧琴涵思前想後,不知道怎麼對眼前這只完整油光可鑑的燒雞動手,最後決定端出小姐的優雅,拿出手帕包在手上,慢條斯理的撕下一塊肉來。

墨白麵露不忍睹之色,提醒她:“旁邊放了勺叉可供用。”

鄧琴涵:“啊?沒有啊?”

墨白提起沉重的眼皮,勉強往那一瞧:還真是!

估計是宮女大意忘了拿,墨白正要往下吩咐,卻聽鄧琴涵疑惑的呀了一嗓子。

墨白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和焦躁,說道:“又怎麼了?”

“味不對。”鄧琴涵前世就是個吃貨,嚐遍各色路邊攤以及各大星級飯店的食物,這雞看著鮮豔欲滴,實則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墨白明顯吃了一驚。

鄧琴涵:“我沒騙你,這裡都發黑了!你快過來看!”

墨白快步走上前去,低頭檢視,隨後他神色嚴肅的將插在高束黑髮銀針取下,刺進燒雞中,拔出時銀針瞬間變黑。

鄧琴涵的臉都綠了,她心眼不多,在這險象環生的後宮夾縫生存,沒想到居然運氣不錯,先後是犯了欺君之罪也能安然活下來,緊接著福至心靈,沒有食用有毒的燒雞。

“李公公,王公公!通知附近禁軍,抓住方才離殿的宮女小蘭!”墨白心中的弦緊繃成了行將斷裂的線,臨走之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囑咐道,“待在這裡,不要隨意走動。”

鄧琴涵的心突然漏了一拍,雖然她知道墨白不過是履行職責看好她這個名義上皇帝的小妾。

墨白衝出寢殿,飛身將附近巡視一圈,無任何可疑的身影。

李公公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他召集附近的禁軍一同搜查宮女小蘭。

鄧琴涵聽著外面的響動,待到略微平靜後,才探頭探腦的把門開啟一條縫隙,藉著漏進來的陽光窺探情況。

墨白已經抓到了行兇未遂的小蘭,正在盤問。

他神色肅目,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冷酷,墨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不想費口舌,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說出幕後指使人,第二做條忠心不二的走狗,任憑我們慎刑司的人用盡花招折磨,你也不吐一個字。”

“我想,後者聽起來實在過於血腥,陛下宅心仁厚也不愛見血腥。”墨白就著臺階坐下來,雙肘支在蜷起的膝蓋處,“你直接咬舌自盡也行。”

墨白吃定了這位宮女貪生怕死,方才他一提到慎刑司這三個字,她都緊張的哆嗦,所以他也就沒必要刻意恐嚇,反而用春風化雨的態度對待刺客。

小蘭:“那我說了,可以饒我一死嗎?”

墨白將身體往後傾,須臾又站了起來。

他身形高挑,穿得也非常講究,一身玄衣無任何多餘的裝飾,顯得他有一種不露山不露水的高深莫測。

“談條件?”墨白將他一側的眉毛挑起,“當然可以。”

小蘭:“你又不是一言九鼎的陛下,我不能信。”

她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他能如此爽快的答應自己,眼中滿是戒備。

門後的鄧琴涵原以為墨白會說一些軟硬兼施的話術,比如你已經是籠中鳥,除了投降服從以外別無選擇之類的話等等。

誰知道墨白卻說:“不說就算了,按照律法你們把這宮女押下去,絞死。”

“不!”小蘭被兩位禁軍一左一右的拖走,“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背後的人嗎?”

墨白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揮手讓宮人婢女們稟退,重新走上樓梯,推門而入。

聽牆角的鄧琴涵,就這樣被猝不及防的被朝內開啟的房門一撞。

鄧琴涵尷尬的饒頭,把視線轉過不敢看他。

“方才你全聽見了吧。”墨白看得出,其實對方有話要問,“你想說什麼?”

鄧琴涵:“為什麼你不讓她說出幕後兇手呢?”

“沒這必要。”墨白將門合上,“我心中自然有數,何況我與陛下很早以前就發現她是細作,只是未曾她居然今日出手,按照陛下的吩咐,先來個殺雞儆猴。”

鄧琴涵聽得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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