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把頭抬起來。”藥師突然回過身對與他一般高的楚皎月說道。

此話一處,楚皎月本人和祁北辰都被嚇了一跳。

楚皎月的身材確實與這些乞丐嚴重不符,但她本人能運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去掩蓋自己,即使站在人群中她有多麼特別,都會被其他人同化成背景,成為一個不顯眼的存在,這可能與她前世被通緝的前提下,能夠在廣大人民群眾中安然生活了幾年有莫大的關係。

但是現在,突然被藥師指著鼻子硬逼出她的存在感來。

楚皎月不為所動,一路上她都是刻意低頭抹殺自己的氣息,現在也一樣,不動聲色的先把手中的藥瓶遞給藥師。

藥師也不接過,固執而又尖銳的說道:“我說,把你頭上的風貌給我取下來。”

祁北城將手緩緩的平放到腰側,隨時準備拔劍。

那架勢彷彿有點你敢動楚妹妹一根頭發絲,我就立馬砍死你的意思。

楚皎月笑了,大大方方的將頭上的破爛的風帽放下。

藥師倒吸一口涼氣,人都說面由心聲,目可窺心,這話放在眼前人的五官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要說什麼美若天仙,那也倒不是,晃眼一眼反而略顯寡淡,恰好就那麼可以不引人注意,可她的眼睛比她本身的五官一樣,難得的是眼底會流動出的不詳殺伐之氣。

只讓人覺得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長相也不是古典意義上的美,鼻子有些駝峰,但是如果再完美些反而不好了,總之就是雖然寡淡卻恰到好處,多一份或者少一分都會破壞那份不一樣的美。

似乎,有這樣眼神的人都本應該是就是這樣,剛剛好,沒有攻擊性又不過分的惹人妒忌。

實在是太完美了!

他捨不得就這樣破壞掉,這實在是有違他的身為藥師的對人體專業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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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適合把她綁在床上,想象一下對方被注入藥物時微微掙扎不得解卻又不可放棄的模樣,想想都讓人覺得興奮。

他敢肯定,這才是最適合煉藥的人選。

楚皎月很噁心對方幾乎要把哈喇子都流下來的表情,那樣子看她就好像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實在是太噁心了!

祁北辰不敢妄動,他不能感官到藥師的真正實力,萬一被發現......自己倒還好,大祁死一個太子,還有下面的皇子接上,但皎月不行......

不知不覺,在這緊要關頭,祁北辰不自知的改變了對楚皎月的稱呼。

楚皎月人如其名,蘭燈滿市,唯皎月映霜亦長久。

藥師:“真好,沒想到這個有生之年能遇到如此完美的容器。”

容器?敢情這藥師把她看成了那些瓶瓶罐罐裡的不明液體的載體了!

楚皎月還沒發作,祁北辰卻先不管不顧的翻身上前,劍尖帶著殺戮直指藥師的命脈。

他敢把皎月當玩意一樣褻瀆,他不可忍,直接殺了過來。

藥師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被韃靼人所輕蔑的中原人一劍當場把他刺出個窟窿,溫熱得血糊了楚皎月的一臉。

“祁北辰!”楚皎月急道,不過腦就直呼太子的名諱,“殺了這個人我們怎麼出去,我們對這裡面的佈局一無所知。”

祁北辰覺得自己有點犯賤,明明是大不敬的話,非被他聽出了一股親暱感,就連他的父皇也不會如此直呼他的名字。

可楚皎月對太子還在一副面臨危險而不自知的原地傻笑很是惱火,“太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祁北辰回過神非常放鬆的聳肩攤手:“在呀,可我已經動手了,人死總不能復生吧。”

楚皎月告訴自己不能世界如此美好,自己如此暴躁,對自己的身體實在是不好,不好,不好......

良久她才走到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韃靼人跟前,沒辦法只能把這個唯一的敵人死馬當活馬醫,楚皎月隨便的拿過石桌上的一瓶藥水撒在被矇住臉的韃靼人身上。

那淡藍色液體一瞬間的腐蝕了在他的皮膚,隨後又如同無人之境般火速侵蝕掉他的皮肉,直見白骨。

那男人被活生生的痛醒嗷嗷大叫,在原地翻過無奈手腳被束縛直能痛苦的以頭部激撞床板來減輕自己身體上的痛苦。

祁北辰見多了皇宮裡的那些毫無人性的酷刑,並不覺有什麼,反倒是自以為已經見過大場面的楚皎月一些反胃的皺眉。

“帶我們去見你們的世子!”楚皎月用手抵住對方的喉嚨,“不想說也沒關係,我看那藥師發明了那麼多的東西,我這中原人實在孤陋寡聞,不如讓你親自為我們解讀解讀這些毒藥到底有些什麼作用。”

一炷香前這位雄心壯氣誓死捍衛我族的韃靼人的臉頓時拉成了苦瓜,因為他深知這些趕屍人的手段,哪怕是意志力再強悍的男人也能被他們研製的鬼東西下俯首稱臣,莫說什麼機關訣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這種鬼東西的浸荼下能招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楚皎月知道自己的威脅見效了,趕緊對著他再下一劑猛藥:“我告訴你,這些瓶瓶罐罐我真的是太喜歡了,所以我和那位實在是好奇呀,這些紅的黃得還有剛才的藍色到底有什麼用,如果我們出不去,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還不如死得個明白,你說呢?”

楚皎月說得輕鬆,可男人是越聽越害怕,紅的是可以讓人上癮無法自拔的一種能讓統治者掌控權利的水,那可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帶出來最可怕的毒物,雖不能致死,可哪怕是沾了一點都能讓為之鞠躬盡瘁,就算是最頑強的壯士也能跪在地上如同狗一眼舔主人的腳指頭。

黃色則是趕屍人最新研發出來的新型毒藥,入侵時間極為緩慢,但原料卻是使用北原人從最高的天山上歷經千難險阻的帶回來的活蠍,萃練而成。

目前暫時還不知道具體能效。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強裝偉岸的男人的桀驁早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因為恐怖而全身的顫慄,“不,你們這群說話不算數的強盜,幾百年就奪走我們族人的一切。現在反而還要來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想要使我誠服!”

祁北辰臉色的肌肉一瞬間緊繃,“是嗎?幾百年前你們韃靼人自知打不過我們中原,卻還要不自量力的來搶劫我中原的物資,讓邊關百姓在戰亂流離失所,餓蜉遍地。如今被祖皇帝打得退居蒙古,向我大祁俯首稱臣,年年納貢。如今看來反倒是我中原居然養了這樣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你放屁,我們族人受盡天災人禍,雖早早見了我佛,而你們這群強盜只會趁火打劫!”男人說的撕心裂肺,“如若不是,那姓祁得狗皇帝怎麼會輕而易舉成就帝王!我呸!”

楚皎月懶得聽他們兩個吵,不打招呼對著男人的傷口一腳踹一下。

隨後自己接話道:“打不贏人家也就罷了,非要在這裡百般爭辯,真可惜你這份掏心掏肺的話沒說個你們韃靼人聽,說不定你們族人還給你封個吹馬屁頭等獎呢。”

祁北辰被她說的馬屁頭等獎逗樂了,方才被韃靼人激怒的憤怒瞬間煙消雲散。

“你還有臉笑。”她也乾脆不用他客氣,反正現在他們能不能安全出去就是個問題。

祁北辰眯著眼打量起眼前的人兒,若無其事的問道:“楚妹妹,你還記得六年前我做過的承若嗎?”

他指的是要把她納為太子妃的事,楚皎月一想這個就來氣,一個大男人做完承若後就無影無蹤的回到皇宮,這六年也見他冒泡。

“有嗎?”她轉身不在看他,“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祁北辰有些失望,她分明是知道,但是卻要故意迴避,自己長得又不差,身份地位都擺著這女人看不上?

皎月再次對著床上已經被折磨得沒有生氣的壯漢,陰陽怪氣:“看來這藍色的液體還不如我楚府研製的管用,不知那瓶白色小瓶子裝的東西如何?”

“我說!”

男人粗聲尖叫的告饒:“我說!這密室門後有道暗枷,但是只有方才被你們殺死的趕屍人才知道如此操作。”

意思就是他們現在連這道門也沒有機會了,楚皎月不相信,“哦?是嗎?”

床上的男人生怕那行事詭譎的女人真的把那瓶紅色的毒物喂到他身體,連忙發誓:“如果我說謊,聖潔的大地之母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族人。

“他應該沒說謊,韃靼人最重視承諾。”祁北辰微嘆,“不過,我們也許可以等。”

“等他們自己過來,我們這次來個守株待兔。”

楚皎月霍的轉過頭盯祁北辰勝利在望的笑意,明亮的燈光下,幾縷長髮隨意垂落在兩頰,有種說不出的另類的俊俏。

不大的密室裡,擺滿的各種不明的液體,石床上還有一人死去活來的乞丐,地上躺著已經斷氣的藥師。

唯一的兩個活人站著對立的方向,無言的相視一笑。

楚皎月抬眸幽幽道:“但願我們不要等太久。”

祁北辰信庭闊步的走到行將就木的男人跟前,勾起他往日最常見的不太笑意的嘴角:“總有一天,我們大祁不是把你們韃靼徹底驅逐就一定是讓你們徹底歸順我大祁國土。”

說完,不等男人做任何反應,鵲起兔落的一劍削了他的人頭。

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真正的敵人的到來。

恍惚間,這裡的景象和當初她躲著地下室等待著那群大漢的到來時的情景重疊起來。

楚皎月趕緊穩定心神,微晃一下自己的身體。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正是滿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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