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生氣歸生氣,但稍微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在衝動之下,把最要緊的事都忘了。

“他有說什麼嗎?”秦宇看著過來回稟情況的武士,“我是說他被縫了嘴巴後。”

“沒有。”武士只當他是個瘋子,什麼不出一月他們北原便會被楚良驅逐出中原這種胡話,根本就是這個失敗的皇帝最後的臆想,“不過,按照他這個樣子似乎挺不過幾日。”

那不是還有幾日嗎?

秦宇:“既然他什麼也沒說,那看來再問也說不出什麼了,死了就死了。”

“可是陛下當初不是說……”

“怎麼?你是聽他的還是我的,算了!”秦宇心煩意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今天祁北辰說的一切你們也都聽見了吧。”

聽次,武士誠惶誠恐的下跪道:“蒼天在上!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秦宇看都不看他,轉過身對著侍女道:“我乏了,梅香服侍我去休息吧。”

這位北原調過來的四肢發達內功深厚的武士萬萬不敢讓公主身邊的梅香來送他離開。

秦宇命梅香一桶溫熱的水來泡澡,她將整個人陷入水中,只露出能出去的鼻子。

那名和她想象的女子是誰?

秦宇什麼也思考不了,滿腦充斥著這個問題。

雖然性子和自己一樣急,但是卻比自己更加沉得住氣。

最重要的是,那個和自己相像的女子……楚良喜歡她嗎?

秦宇把自己徹底沉入水中,心想:應當是的,至少是有喜歡的人,難怪上次我見他頸上一直掛著的平安福都已經乏了舊。

她想到這裡,秦宇霍的一聲從水中竄出,熱水蒸騰出來的霧瀰漫著整個房間。

額角甚至熱出了細密的汗珠。

夏天就要來了。

一切馬上就要結束在這個蟬鳴的夏季,包括她這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感情。

秦宇心口空蕩蕩的,她知道北原王等不了那麼久,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她必須趕在這個夏天結束以前想辦法助北原王成功的霸佔中原。

至於楚良……秦宇只覺得腦仁疼的不行,私心上,秦宇是想救下他,北原雖然不算地大物博,但也有不少奇珍異寶和各種蠱蟲,即便這些也不能治好他的病,那還有她的格塔魯家族,無論如何她都會想辦法救他的,至少……也能延緩他三至五年的壽命。

可他不肯要啊,她的好意楚良從來都是明白但是決不會心領,對她永遠冷酷得可怕。

秦宇不想讓楚良死,而且她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讓他活下來,就算是苟延殘喘,又哪怕這次宮中的時疫是他一手策劃的,秦宇也能可以讓他繼續留在這皇宮,萬里河山等著他來看。

可他願意嗎?

不會的!這個恐怖的想法再一次的如一盆冷水將她澆了個透心涼,秦宇這才恍然明白,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涼了。

“來人!”秦宇起身匆匆的用一件素白絲綢往自己身上一裹,“更衣!”

梅香不明所以:“現在已經過了宵夜時間,郡主這是要準備去哪?”

“乾坤宮!”秦宇涼颼颼的看了一眼婢女,“我醜話先說在前面,我不喜歡亂嚼舌根的人。”

梅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次確認道:“是?陛下住的乾坤宮?”

“恩。”秦宇疲憊的閉上眼,再舒展似的伸展雙手,“換衣吧,就穿上次宮中家宴穿的那套襦裙。”

“是。”梅香話不多,屬於典型的行動派。

當初北原王讓秦宇挑個得心的下人事,一眼便看中梅香她話少精幹的的性格,所以力排眾議選了個中原女子來做自己的下人和親信。

換了一身素青色又不失氣度的襦裙入了乾清宮,這次她再一次的不打招呼,直接悄然而至。

秦宇走路沒有驚動任何聲音,來至正要更衣的楚良身後有意嚇嚇他似的,突然拍拍他的後肩。

楚良連頭都來不及轉,就直接翻身至床延,快速的拿出枕下的匕首反手往後一扔。

秦宇猝不及防是被他這赫人的殺意嚇了一跳,嗓子僵硬道:“是我。”

楚良堪堪剎住半空中的銀針,強行收回了袖中。

“你不會被鎖了琵琶骨嗎?”秦宇難掩吃驚,絲毫不敢置信一個行將就木的病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殺傷力,若不是她反應機靈,趕緊自報姓名,否則若那銀針歹毒,那她的小命就直接交代在這裡了。

楚良:“這招我從小就會,防身而已,算不了高超的招式,抱歉傷到你了。”

防身?防誰?

秦宇今天接二連三的受到刺激,腦子已經抓不住重點,彷彿就是被祁北辰一箭射傷後的驚弓之鳥,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得渾身繃緊。

她甚至沒有疑惑為什麼既然是武功盡失,又怎麼會有內力加持的騰空射出銀針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楚良不免也有些後悔,方才自己實在太大意了,如果對方是來試探自己的虛實,那他就完了。

好在現在的秦宇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並沒有注意到他話中的不妥。

楚良:“郡主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要緊事?”

秦宇臉色煞白的搖搖頭,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我去宣太醫給你瞧瞧。”楚良說罷整要將自己的外袍穿上,可卻被秦宇突然的攥住自己的衣角,“郡主還有什麼事嗎?”

他這樣堂而皇之的被外人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已是有些狼狽,此刻居然還被人拉住衣角,有點固執的不肯讓他穿衣的意思。

秦宇一語不發,紅著眼框看著他。

楚良依舊是溫和又疏離的說道:“還請郡主放手。”

秦宇:“我不!”

祁北辰有一點說對了,她一旦意氣用事起來,便再也沉不住氣。

既然她不願意放手,那楚良就只有自己動手,他堅決而強硬的將她手快速放下來。

“郡主請自重。”楚良背過身,一絲不苟的將自己的外袍衣帶繫好。

自重兩個字彷彿一把強有力的耳光,死命的扇在了秦宇臉上,她焦躁道:“你再說一遍?”

楚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言語過重,轉過身語氣軟了一點,但依舊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郡主天色已晚,還請回吧。”

“我要睡在這裡。”秦宇不放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她非要從這些細節中摳出那麼一星半點的關心。

可惜沒有,她甚至還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處的不耐煩以及濃墨重彩的厭惡。

楚良一驚,他面對的可不是一個當真什麼都不知,懵懂無知的十四歲少女。

秦宇的手段和厲害之處,他已經領教過多次,實在想不到她當真是只是想睡覺。

楚良心說:她這是受刺激了?

秦宇主動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我不小了,我什麼都知道。”

廢話!你要什麼都不知道,大晚上的來他這裡幹什麼?

“郡主,人貴在自知之明。”楚良一字一頓的提醒道,“我話不能說的太絕對,這樣我們兩人都下不來臺。”

繞是他這麼說,秦宇的臉皮再厚也羞愧的紅了臉。

秦宇:“你當真不喜歡我?”

“……”楚良顯然被她如此直白的問話給嗆住了,大半天才勉強說道,“你我身份有別,而我本就是活不了多久的人……公主。”

楚良的話輕飄飄的,彷彿說最後兩個字耗盡了心力,他不再客氣的稱呼她為郡主,而是毋庸置疑的說破她的身份:“辜負了公主的一片心意,你也是金枝玉葉的高貴公主,不必這樣……”

“你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秦宇一旦感情用事起來,什麼也不顧了。

她曾經聽人討論那些不圖錢財不圖色貌的女人心甘情願的當小三的人心理到底是怎樣想的。

無非就是有心理變態或者有斯德哥爾摩絲綜合症。

現如今輪到了自己身上,終於有了點感同身受的意思。

楚良:“……公主多慮了。”

楚良不管喜歡誰,也不可能會把眼光看向她,哪怕對方傾國傾城。

見多了世間千姿美貌的臉,可他卻獨愛那朵總能惹他生氣,總能輕易挑動他一切喜怒哀樂的小妹妹。

真正有些變態的是他,楚良深知自己的劣根性,所以從不敢輕易示人,所以面對秦宇的質問,他下意識的想要去否定。

“騙人!”秦宇這次有心讓他下不了臺,她彷彿有種撕裂了他偽裝的快感,“我今天去見過祁北辰了,我猜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你,敵人永遠是最瞭解敵人的,我說的對嗎?”

見祁北辰!

楚良在心中短暫的震驚後,面上越發的冷靜沉著,淡然的說道:“那又如何?”

“如何?”秦宇反問道,“是誰?告訴我,你心底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楚良當初留祁北辰半條命在,可不是為了讓他反咬一口自己的,也不知道祁北辰到底對秦宇說了些什麼,楚良頓時有些心驚膽戰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楚良揚聲對外大聲道,“王德!送郡主回殿休息。”

秦宇看向門口,惡聲惡氣道:“我看今天誰敢闖進來!”

門外的王德把準備推門而入的手將在半空,最後遲疑了一下,心想:這是閣主的桃花債,他得自己償,出不了什麼事。

王德鄭重的把手放了回去,識趣的退到一邊,做到不聞不問。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