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在南疆綠洲一帶走火入魔險些命上黃泉時遇到的他,根本就不是巧合!有人在處心積慮的接近她!

想到這一層,楚皎月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女人閒來無事時就喜歡胡思亂想。

現在楚皎月也跳不出來這個圈子。

她太敏感了。

楚皎月心想:所以方才被捕的時候有人說的是——我王猜的沒錯。所以塔其恩被抓就是因為他們其實是發現了神女出現的痕跡,料到了塔其恩也可能比他們先一步找到了神女,所以……所以他們在抓到了塔其恩這個叛徒後遲遲不肯動手,就是為了等她!

這個可怕的猜想短暫的在她腦海裡停留片刻後就蒸發沒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神女,最重要的血液已經不在她身體中,楚皎月如今流的是他人的血。

塔其恩:“我當初先順從了自己內心,所以這人不能太自私,現在是來還債的時候了,不過這姑娘確實無辜,還請你們放過她。”

難道這些人還不知道這一層關係嗎?楚皎月突然發現不對,這些人煞費苦心的在這裡等她,難道還不知道其中的關竅嗎?所以這些人並不知道神女後人的蹤跡已經被找到,而他們不過只是遵循了北原王的命令來到這裡,等待她上鉤。

楚皎月眼底的一潭死水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楚良的敵人城府深厚,並且還對他們瞭如指掌,楚皎月開始心猿意馬的想到了還在京城的楚良,要對付這位連自己父親都要趕盡殺絕的人才,楚皎月的心彷彿被人緊緊抓住,只需輕輕那麼一捏,她就能立馬發狂。

這次,楚皎月再怎麼勸自己心平氣和,也控制不住了。

埋藏在她體內的暴躁嗜血獵殺的因子已經漸漸露了尖端,她不受控制的看向北方的京城方向。

塔其恩在替楚皎月多次換血的過程中,見了她不下十次的氣血反噬。

原本血液就是屬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從她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血就已經和自己本身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換血就如同把一對心心相惜的戀人強制分開,新的血液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這換誰都得要死要活一番。

楚皎月那個時候被折磨得不是個人,根本就意識不到當初她幹了些什麼。

楚皎月那段時間被塔其恩結結實實的捆在床上,她被反噬時又不得發洩,只能用指甲去刮石床,十根手指頭的指甲沒有一個是完好無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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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連心的痛處估計也比不上被內力身體的強烈的排斥所遭受的痛苦弱。

一個人苦到極致,就品嚐不出任何的酸甜苦辣。

塔其恩看那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心道:這要再次被反噬,那恐怕她這次是真的下九層地獄,再也拉不回來了。

“楚皎月!”

被點到姓名的楚皎月,聽到了有人用蒼老枯朽的聲音正連名帶姓的聲嘶力竭的吶喊。

楚皎月一時有些茫然。

塔其恩心一橫,用心蠱來引導她暫時忘卻痛苦也好過現在。

於是,他的嘴唇上下翻飛,快速的練出一長串口訣。

楚皎月先是被迎面來的清風撫了一臉,下一刻她被一劍刺中胸口的頓痛徹底消失,這就好像一個人幾個月不洗澡,結果突然來了個大掃蕩,洗完渾身上下都透著舒爽和乾淨。

眼前的塔其恩還有吹簫的趕屍人都不見了,周圍不是山洞,也不是其他任何地方,這是她小時住的楚府。

這次,她不受控制的向前走,來到一小院前止步。

楚皎月發現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楚府什麼時候有過這處,這時她聽到有聲音在喊:“小姐!你哥哥來啦!”

這時,楚皎月感覺到自己蹲下身,嘴角帶著笑意:“小月,快過來。”

這不是她的聲音!

這時,眼前七八來歲的小女孩繃著一張十萬分不爽的臉,不情不願的走過來。

楚皎月心想:這丫頭是誰,這麼欠打。

這時自己又說話了:“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來。”

楚皎月這次確定了,她的聲音是一位正處在變聲期的少年低沉中帶著青澀和不適的聲音。

被稱作小月的小女孩身後急匆匆跑來一人。

楚皎月倒抽一口涼氣,是芳雅!

芳雅柔和的笑道:“你看,公子爺沒有騙你吧,今兒這不是回來了嗎?”

楚皎月現在知道對面的是誰了。

小楚皎月那時應該是有非常清醒的意識,所以完美的展現了因為從小缺愛的惶恐是如何變本加厲的作妖。

“騙人!騙子!”小楚皎月鼓著一張包子臉,氣得面臉通紅,硬是逼著自己不去瞧他,“你就是大騙子,你說好的會在一個小時前回來的!我等了你三個小時!騙子!”

最後兩字說得委屈極了,含著沖天的火氣和天大的撒嬌。

楚皎月見此,自己都恨不得先替楚良修理她一頓。

哪只,她能明顯的感到自己身心不由自主的軟得一塌糊塗,甚至還紆尊降貴的蹲下身。

楚皎月呸了一聲,恨不是自己能變身少年時期的楚良,然後直接指著當年這個作天作地的小混蛋教訓幾句再說。

“這次是我做錯了。”楚皎月嘴角笑出一抹溫柔的弧度,“過來我瞧瞧瘦了沒,今兒北原供了些奇珍異寶過來,陛下賞了我一些,我猜你應該喜歡就給你帶來了,來……過來看看。”

小楚皎月回答得鏗鏘有力:“不!我不要!”

楚皎月心想:靠!

她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笑了笑,這次沒有隔著任何屏障,楚皎月能切身體會到那份快要溢位來的溫柔。

楚良無奈的站起身,走上前從袖中拿出一支步搖,精緻無比,上面的紋理複雜細緻,似乎還有什麼機關。

楚良在她面前演示了一下如何把玩這還能兩用的步搖,六歲的小楚皎月忍不住瞟了一眼,最後看得眼睛都直了。

楚良體內的楚皎月心說:真沒出息。

楚良:“當做賠罪,下次我儘量按時回來好嗎?”

“當真?”

“自是當真。”

“不行,要一定按時回來。”

楚皎月感受到了楚良在那一瞬間的猶豫和掙扎,最後她聽到聲音在說:“抱歉。”

“騙子!”小楚皎月再一次的鬧騰起來,這下步搖也哄不了她了。

芳雅半跪著用手背拍拍已經哭得上句接不接下氣的三小姐,同時一旁勸道:“公子,這小孩都是要靠哄的,你有事就先去忙,奴婢來哄哄她,小孩嘛雖然不懂事,不過哭累了也就忘了。”

這次,楚皎月和楚良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蹙眉。

時隔多年,楚皎月重新倒回來再看一看當年的自己和誤以為忠心耿耿的奴僕,她簡直是為當年的眼瞎而自愧。

而還是少年的楚良心思細膩,在宮中見多了各種嘴臉,不知為何,他對這句話下意識的有些不舒服,總是想起宮中太子身旁的那位不斷討好賣乖的婢女。

只可惜城府不夠,受年齡所限,這位比自己年長又服侍過孃親的人,楚良會下意識的去尊敬,唯獨心裡的那點不痛快沒有完全的藏起來,而表露在裡臉上。

楚皎月既是當事人又是旁觀者,她洞若觀火的看到芳雅在看到自己蹙眉的那一刻,眼底極其淺淡但又轉瞬即逝的厭惡。

她在嫌惡什麼?

楚皎月的火氣就是這個時候騰騰的往上串。

心蠱和鑽心蠱不同,鑽心蠱一旦入了人的身體,那邊是除非大羅神仙,否則它會一點點的把宿主的身體吞噬掏空,而心蠱則不同,它會在你神經最敏感的時候,給宿主最致命的一擊,倘若宿主一根筋要一條道路走到黑,宿主但凡心智有一點不堅,那麼比死。

在這一瞬間,楚皎月的眼前全是血,觸目是驚心的紅,記憶中早已模糊的臉全是芳雅一個人,有高的壯的胖的,他們不約而同都有同一張臉。

楚皎月對她的感情很複雜,如果在不知道芳雅的真面目前,她會一直懷念她,並且會為她雪恨。

而現在,她沒有了復仇物件,記憶最多的還是芳雅對她老古板的教導——雖然是假的。

可那時的感情卻是真的。

無數個芳雅如今同一時間出現在她眼前,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楚皎月:“夠了!吵死了!”

袖中的銀針連帶著絲線一起飛射出去,楚皎月腦子的混沌不清的,心底有個意識是知道這可能是幻覺,可她還是抑制不住的渾身暴躁。

“去死吧!叛徒!”楚皎月凝聚真氣於一掌,直接信手揮去。

塔其恩及時用蠱蟲掩蓋,而其他人卻被一陣狂暴風吹刮,吹髮削泥般的掃過之處的一處石柱,頓時當空削了個對穿。

還好這石柱只是個擺設,否則整個石洞非癱了不可。

除了塔其恩這個暗中下蠱的人,誰也不明白已經是被重創後奄奄一息的女人居然還會有如此大的破壞力。

雖然她這一掌裹挾著殺人如麻的決斷沒能成功的壓制住身強體壯的北原人。

但卻驚來了已經成功團滅北原兵的義莊的三十多名高手。

塔其恩還來不及高興,楚皎月就已經不受控制的殺紅了眼,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一位同族的趕屍人整好從他眼前飛出然後重重的打落到地,骨頭脆生生的斷裂音聽得塔其恩一身的雞皮疙瘩。

最要命的是,楚皎月如今敵我不分,她手下的一位高手正要上前支援,就險些被楚皎月的彎刀割到耳朵。

塔其恩:“大家退下!”

一時間,無論是北原兵還是義莊的高手,聽到這句話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三步。

“義莊的幾位大俠,打她的璇璣穴!”塔其恩用標準的中原話說道,同時飛速的念出解蠱口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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