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點
楚皎月深吸一口氣，再徐徐吐之，白氣在空中慢慢散去，她才開口:“大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不管怎麼樣，我定要將楚離月扔到那怡紅院裡去，不僅要扔——”
她轉過身看著晴若晴明兩人:“我還有正大光明的扔，最好全京城都知道這件事。”
晴若沒有平日裡看起來喜歡大呼小叫的晴明來得冷靜，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此事重大。”
楚皎月沒有答話，再次轉頭自顧自的走會自己的菊苑。
楚良和祁北辰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天的嘮嗑，終於得了空，卻又突然被楚父拌住腳，讓楚良單獨去書房一敘，說是父子難得能暢談一晚，讓他過去。
祁北辰:“沒事，我的房間下人都已經準備好了，我自己隨他們一道去就是，你先和楚大人聊。”
楚良點點頭:“那太子自己小心。”
祁北辰隱晦的用眼神看著楚良，十六年的朝夕相處，只需要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就能明白對方所想。
而晴明此時也是興高采烈的連門都不敲直接闖進了楚皎月的房間，“太好了，小姐！你猜得可真準，二小姐已經露出馬腳了！”
晴若一聽，趕緊把周圍的門窗關上，壓低聲音:“下次要記得敲門。”
楚皎月看起來沒有晴若那麼緊張，直勾勾的盯著晴明，一雙眼睛在油燈的映照下，一處火苗在她眼裡灼灼發光，簡直要亮瞎晴明的眼睛。
晴明舔舔乾裂的嘴唇，道:“方才回來的時候我想去如廁，結果還憋著尿就親眼看到二小姐急匆匆的從如廁裡出來，我看不對，連平時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顧小四居然也沒在，就趕緊跟著她和一道從後門出去，我本來還想順著方向繼續跟上去，結果顧小四居然就在外面接應她，聽他們兩談話，二小姐此刻要去‘荒川’見她的小情人！”
晴明口中的‘荒川’正是京城最大的垃圾場，可能是皇帝他老人家嫌棄垃圾場這三個字實在有辱文雅，就改名為‘荒川’楚皎月實在不知道那兩人的口味怎麼會如此獨特，躲哪裡不好非要去垃圾場。
楚皎月立刻吩咐道:“晴若，你與我身形相似馬上換上我的衣服佯裝睡覺，晴明——你去大門守著，如果有人要見我就說我不舒服，**老子來了都不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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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若:“小姐，荒川離這裡太遠，而是是京城的郊外地區，最近聽聞那些乞丐流浪漢之類的人會去那裡淘一些沒人要的寶貝物件。”
晴明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大氅來給楚皎月套上:“小姐，你可知荒川怎麼走？”
別看晴明平日大大咧咧，這話卻說到點子上，楚皎月道:“應該還是有些印象的，六年前去過一次。”
晴明急了:“什麼？六年前的路！”
晴若接道:“那裡我熟悉，別看荒川就一那麼塊地，近年因為鬧災很多從南方跑來的人到京城某不得出路，也會去荒川落腳，臭是臭了點，但每天都能從裡面勞點東西填飽肚子，漸漸的不知從什麼時候就成了一個小團體，居然還搞出了些門道來，要是入了荒川最裡的地方，說不定還能踩到正在睡覺的大漢。我現在解釋不清楚，小姐請務必把我帶上！”
這次機會難得，楚皎月發誓今天一定要親自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她總是顧慮這顧慮那的，這才耽誤了時機。
楚皎月從牙縫擠出字來:“那行，晴若你就跟著我。晴若你就負責守門，記住不要讓人發現了起！”
說完，就趕緊帶著晴若一起到了楚府的後門，此時後門已經被鎖上。
楚皎月頓下身轉頭看著晴若說道:“我揹著你，這樣快些。”
晴若覺得這樣實在有**份，怎麼能讓自家大小姐背她呢，說不定自個兒還比楚皎月更重些。
“快點上來！”楚皎月皺眉，這都什麼時候，還在婆婆媽媽。
晴若紅著耳朵，不敢反抗的輕輕趴在了與她一樣高的楚皎月的後背，她想:幸好最近胃口不好，沒吃多少食兒，否則她是真的怕自己把三小姐的脊樑壓垮。
哪知楚皎月背上她完全是身輕如燕，健步如飛，甚至直接躍過了楚府牆上的在月色下反射危險光芒的玻璃片。
晴若內心:這特麼腳都不帶粘一點點楚府專門為那些宵小之徒設計的牆頂。
落地的時候，楚皎月也是輕飄飄的，絲毫沒有被背上的人所影響。
楚皎月平日習武的時候也沒有特意去避諱她們姐妹，如果所以人都要防那楚皎月豈不是自己把自己給逼死，有時候姐妹清閒無事的時候都會在一旁拍馬屁看她獨自練習。
晴若知道三小姐從不怠慢自己，每日都是風雨無阻的練上至少三個時辰，月圓之夜也不能阻擋她。所以她自是知道小姐的厲害，但並不知道到底厲害到什麼地步，今日一見，楚皎月何止是厲害，但是單她這輕功都已經快達到望塵莫及的地步了。
晴若不敢馬虎，一路上勘察地形叮囑楚皎月:“前面路口右拐，對對對……現在一直直走，向左邊，小心前面的桅杆！”
晴若被耳邊刮來的疾風半眯著眼，那寒風割得她臉蛋通紅。
楚皎月突然停下腳步，落在一處平地上，她虛著眼睛看向前方:“有人，不要說話。”她的夜視力好得出奇，晴若藉著夜光艱難的分辨前方的暗處，可惜她卻什麼也沒看到。
楚皎月放慢速度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逼前方，不多時，晴若眨著眼睛終於看清了前方。
那背影實在太熟悉不過了——楚家二小姐楚離月！此時她也是被人背在背上快速在地上奔跑。
楚皎月心說:看來自己趕上了。
為了避免被發現，楚皎月把步伐調整到顧小四相同的頻率，同時低聲:“晴若！深呼吸不要吐氣太重，小心被發現。”
晴若嚇得趕緊捂住口鼻，連呼吸都不敢了。
“吸氣！放鬆！晴若。”
晴若被楚皎月冷靜的聲音拉回了呼吸，她覺得自己剛才快被憋死了。
很顯然顧小四腳上的功夫雖不如楚皎月，但是也不弱。從楚府到荒川就算快馬加鞭的趕至少也要三個時辰，如今被他們縮到了兩個時辰不到功夫竟然就抵達了荒川。
晴若怎麼也沒想到，平時裡她跟著楚離月的步伐一同到荒川的時候就已經是萬分吃力，如今這次發現這平時少言寡語的顧小四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可再深藏如今也得露了，由此見得今夜對方兩人是得有多急迫。
楚皎月揹著晴若跑了四個小時，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雖然氣息平穩但是心脈已亂，還不得不兼顧小四的步伐。
她覺得就算曾經被警察追著逃跑也不像今日這般痛苦，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腦袋也是方才厲風刮在耳邊的呼呼聲在回想。
晴若從楚皎月背上落下，趕緊用袖口為她擦汗，並說道:“小姐休息一下，奴婢只是個負擔，待會小姐要繼續跟蹤的話就把奴婢放在這裡，天亮奴婢知道路，會能回來。”
楚皎月控制自己不要喘氣:“能會回來？往日你都是這麼回府的？”
晴若不明所以，誠實的說道:“之前是直接跑回來的，後來發現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一般到了此處後沒有久留，跟著專門載垃圾的驢車一道回來，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奴婢發現那驢車還不如奴婢跑得快。”
楚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