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鶴唳,群鳥作散。

間或還有幾聲哀嚎,細聽一下還能聽出幾分驚恐夾雜中的憤怒。

驚恐是因為此女絕美的外表下手段殘忍到令人髮指,憤怒是因為她說話不算數。

楚皎月嫌惡的抽回不小心踢到屍首的腳:“以活人作試驗品打著為家為國的旗號,可笑!”

她罵是一方面,更多是她方才做的這些不足於洩氣,當然最可笑的不是他們,其實是她自己。

尤其是當她聽到他們在說,自己疼她愛她的哥哥被他們的公主秦宇抓了去以後,就徹底失控了。

哪裡還管得上仁義道德,她甚至殺紅了眼依舊不能平息自己。

楚皎月從未有一刻這般歸心似箭。

她其實早該察覺的,楚良有舉世無雙的輕功,為何新婚當天他在醉酒後的毫無戒備的情況下,楚皎月探不到他一點習武之人應有的氣息。

對!楚皎月咬牙切齒的想,自己這是被色迷心竅,見了美色就羅不動腳,呸!

她把自己從頭到尾罵了一遍,走在深一腳淺一腳的泥沼上,每一步都是急躁難安。

南疆綠洲的出口和入口略有不同,這倒不因為其他,因為來時的入口沼氣太多,當歸需得最新鮮為佳,她要是帶著當歸往這裡衝,恐怕自己還沒有出去辛苦得來的當歸就化為泡影,變成焉不拉嘰的莖脈,所以只能繞道從後出,雖說也有沼氣但好歹沒那麼濃烈,楚皎月將這當歸隨手撕下的衣部包裹單身護在前用內力加持,以保持剛採摘下來的模樣。

可她還沒走出多遠,耳邊突然刮過一陣邪風,楚立刻用真氣護體將自己圍個密不透風。

定晴細看才發現,這綠洲之所以人煙罕跡不是沒有原因。

是狼群,楚皎月沒細數也知道至少百來條狼,若光是狼還不足以讓她畏懼,因為狼的背後不遠的小山丘赫然站立一人,正吹這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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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操縱這群狼的趕屍人。

“何等人居然擅闖綠洲。”

奇了怪了,這綠洲又不是他們北原的,這些趕屍人霸佔綠洲多年,正主都還沒說話,居然在這裡鳩佔鵲巢的來警告起她來。

楚皎月不敢大意,稍作退後幾步把一捆的‘當歸’小心的放下,二話不說,直接風捲殘雲的飛過去射出袖中的鏢旋。

那狼群中有一隻體態均勻發達周身毛色雪亮的狼,見此認為受到了挑釁,直接長嘯一聲首當其衝的撲過去。

這裡的狼長期受過沼氣的滋養,保不齊那些利爪都是帶毒的,楚皎月用刀一掃而過,直接將狼首的一隻利爪削得工工整整。

群狼震怒,紛紛訓練有素的從四面包抄圍攻。

楚皎月躲閃不及,只能揪準一隻看起來稍弱的狼作為突破口,哪知道看似最弱的小狼發起狠來也是勢不可擋。

小狼被彎刀戳穿了眼,疼得把嘴巴張開到扭曲的程度,強行從對方的肩膀處撕下一塊肉來。

要命的事,那塊肉撕到一半就被彎刀割破了嘴。

楚皎月忍著噁心將狼嘴拔下,隨即使了一招七星絕,七把袖珍彎刀同一時間朝同一方向高速旋轉飛繞而去,分別刺向小狼的七大穴,那狼不認命似的原地撲騰幾下也就沒氣了。

殺出了這條血口,剩下就好說了,楚皎月直奔吹笛的趕屍人,如今她手中能用的武器全用了,只剩袖中的銀針還無用武之地。

楚皎月用真氣浸入對方,還沒探個虛實就被對方打回來。

趕屍人有條有緒的繼續吹笛,笛聲悠遠靈長,被斬了爪子的頭狼率先向她撲來,楚皎月有所防備,側面避過後,周圍群狼再次將她圍攻起來。

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哈哈,沒想到中原竟有如此高手。”

楚皎月沒功夫搭腔,她只想速戰速決趕快回到那人的身邊,所出的招式基本都是劍走偏鋒,不叫那些狼有任何翻身的餘地。

可即便如此,她開始體力不支,這些狼是天生的鬥士,長期在野外生存捕獵,導致他們四肢發達矯健靈活。

楚皎月將最後的一根銀針射出後,回頭看去身後具體還有數百只狼。

這綠洲特麼是產狼的嗎!

楚皎月臉頰緊繃,她的衣服被狼群的利爪撕裂,裸露出的肌膚處處觸目驚心,全是血痕。

從頭到尾都保持自己偏偏風度的趕屍人依舊在那裡吹笛,眼尾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打量她的後背。

楚皎月先前的走火入魔之勢本來就沒有消減的兆頭,現下被他一激,楚皎月嘴角不甘示弱的勾起一抹冷漠的殺意。

趕屍人笛音一頓,隨即又開始吹。

吹到一半,笛音啞然而止。

原因無他,七把袖珍刀直接插入他的七大穴,趕屍人四肢陡然僵硬,入第一只死於刀下的狼一樣抽搐片刻就沒氣了。

死的時候眼睛錚得老圓,看起來是死不瞑目。

原來她的袖中刀上面有看不見的絲線,終端就是楚皎月一直掌控的手。

她沒有第一時間取出,是因為有把刀卡在了骨頭上,當時群狼圍攻她無暇分出力量將它取出。

與此同時,她也一直在等對方的一剎那的分神。

狼首已亡,操控他們的趕屍人也嘎嘣咽了氣。

周圍的狼紛紛被楚皎月眉間的凜然煞意逼得連連後退。

當然她也好不到哪裡去,楚皎月慘遭走火入魔帶來的反噬,五臟六腑彷彿已經不是她的,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的排斥反應相當劇烈,她好幾次都要兩眼一翻直接倒地不起。

楚皎月吊著一口幾近虛脫的氣力,拿回被遺忘的當歸,這是無一狼敢阻攔,可它們看起來似乎很不甘心就這樣敗了,不肯離開但也不敢靠近。

楚皎月心道:靠,還沒完了是吧。

七把袖珍刀能如長虹貫日一般眨眼絞殺兩條命,但它的硬體卻不過關,七把彎刀有四把已經折斷,剩下的三把猶存但楚皎月也無多餘的內力將它們操縱回袖中。

人在危機時刻稍作放鬆或者露了一丁點的怯意,那麼總有人來推一把,巴不得她就此立刻滾蛋。

那些狼彷彿已經成精,洞穿了楚皎月此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三隻不同方向的狼向是約好了似的撲面而來,它們露出了自己潔白的陰森獠牙,宛如她的鋒利出鞘的彎刀一般。

楚皎月仰面彎腰,不敢硬接。

可她右臂還是被一隻狼叼了去,那狼復仇似的把她摔壓在地上,楚皎月後背一挫,當即一口鮮血噴了狼面一臉,那狼見了血,眼睛都開始泛著青光。

楚皎月彎起膝蓋,全身的被迫激發的力量集中於一腳然後死命揣了過去。

狼吃痛,還不等其餘的鋪來分而食之,又將叼起她的右臂把她整個騰空扔去。

楚皎月來不及調整自己,便結結實實的落到地上。

然後她清晰明了的聽到她肋骨斷裂的聲音,至少三根。

方才那一腳耗盡了她的力氣,體內的真氣四處亂竄,楚皎月躺在那裡眼冒金星,還以為自己馬上要見如來佛祖了。

狼群貪婪的向著她的方向奔跑,恍惚間,楚皎月看到了一個細小的人影,帶走近了發現是少年,生得倒是得天獨厚,只是一步三喘氣,一看就是個病秧子。

病秧子向她伸出雙手,想要扶她起來。

楚皎月喃喃道:“哥?你怎麼來了?”

說完,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醒了。

這裡群狼環伺,他怎麼可以來這裡,就算找死也得尋個體面的,一不留神都是屍骨無存。

楚皎月撿起石頭艱難的爬起來,把雜亂無章的真氣強行串成一股渾風,裹挾著有稜角的石頭繞過那少年精準的射中了一狼的眼睛。

此時少年已經走至楚皎月的身邊,突然裂開嘴露出尖利獠牙向她咬去。

楚皎月沒有防備,雙臂交叉堪堪擋在自己眼前,生生受了這一擊。

同時袖中的七把不成形的彎刀咔嚓入狼頭,然後有咔嚓的決絕而出。

楚皎月眼前的少年和狼重疊起來,一時間現實還是虛假她已經分辨不出。

一方面她想怒火中燒的用袖珍刀把殺個片甲不留,可那萬一是楚良呢?

她怎麼下手?

進退維谷不外乎如此。

楚皎月的雙眼如沼氣沖天的泥潭一樣混沌不清,看不見底只叫人心生畏懼。

那狼咻的一松牙,不自在的抖了一下。

楚皎月印堂都是黑的,顯然已經徹底入魔。

……

楚良不知為何,拿杯子的手突然一顫,瓷杯裡面死無全屍的摔到地板上。

秦宇正巧從敲門而入,見此情景只是用眼神示意下人把碎渣子打掃乾淨。

“考慮得如何了。”秦宇把他好吃好喝的供在這裡差不多一個月了,“現在那位冒牌皇帝已經下了通緝令滿城都在懸賞捉拿你,我們頂多護你半個月,北原王便會起兵,介時你落入祁北辰手裡是死是活,我們也就管不了。”

楚良心知肚明,此女說的比唱的好聽,他們把他關起來不就是料定祁北辰會在他失蹤後,憑他多疑急近的性格會在感到不可控的慌亂後走極端。

他們只需要在耐心等待一段時間,直到暗影閣的人也找不出他的蹤跡死心後,自己則會走投無路,不得不投靠他們。

楚良從不擔心暗影閣,周南是信得過的人。

唯一讓他多慮的便是怎麼也關不住的楚皎月了,他不敢向秦宇打聽她的一切,他的軟肋絕不能被他人看見,否則他這輩子都護不住了。

楚良:“不如何。”

秦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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