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見
晴明說得不假，祁北辰和楚良確實會來楚府一趟，不過那已經將至年關了，這些年祁國並不安寧，南方一直都在鬧災荒，不過好在朝堂撥款發糧賑災也不含糊，可惜也抵不過日漸空虛的國庫。
幾個月前皇帝去護國寺閉關祈福，朝中大小事宜全權由太子打理，出關後太子突然就徹底閒了下來，皇帝也這才想起被關在皇宮整整六年的楚良，良心發現就恩准了楚良回府，還買一送一的讓太子也出宮一道去。
六年前的縱火人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所以楚府這次長了心眼，什麼朝中重臣，什麼寒門子弟全都擋在了門外，連個送禮的都沒有。
楚皎月一大早就被晴若和晴明催著來到前廳，她就那麼隨意一瞥就看見了長身玉立的楚良和做在一旁談笑風生的祁北辰。
也就只是短暫的那麼漫不經心的一眼，也讓楚皎月瞧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對方現在哪裡還是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誇下海口要八抬大轎娶她回太子府的少年，現如今也開始不顯山不露水的正經起來。似乎所有真正的情緒都被收入的他黑沉沉的眼睛裡，模樣也是越發的俊俏，讓人一看就忍俊不禁的想要慢慢欣賞，只可惜他俊俏得又有些凌厲，多看一眼有讓人覺得此人不宜深交。
楚皎月躬身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祁北辰臉上看不出喜怒，淡淡的抬了一下手腕:“楚妹妹不用多禮，沒什麼外人，隨意便可。”他說得隨意，楚皎月可不能隨意，而且暗中還小小的酸了一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酸些什麼。
楚皎月這些年來說自己不想念祁北辰那是不可能的，每當月圓之夜自己被那又冷又熱的氣流折磨得想要一頭撞死在牆上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那日他穩穩的抱住自己在所有人偷偷打量的眼光下，是如何正大光明的把她帶出了楚府。
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甚至她還能聽到對方堅定的心跳。
現在，楚皎月心裡對自己說:果然男人的鬼話不能信。
想著自己很不客氣的微微點頭後什麼也不說就轉身離開。
——這可是你說的沒有外人，不用多禮。
有時候想來時間真的是奇妙的東西，無論是什麼磐石蒲絲它都能給洗滌得渣都不剩。在皇宮六年來的沉浮，到底還是把人打磨了成了好看又精緻的鵝卵石來——就像現在深瑋莫測的祁北辰。
事實上——六年未見，太子祁北辰其實在來之前也是萬分期待的，表面上他雖然把喜怒不形於色這六個字發揮到了極致，可底子裡也改不不了他酷炫狂拽的好奇心。他自打自己不久就能出宮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後，也不免有些期待那當初倔強的小女孩如今是個什麼模樣，就在他入府下馬車前，祁北辰還特意在車內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就連坐在一旁的楚良都覺得他這次不是去拜訪楚府，而是要去相親似的，把自己整飭得人模狗樣，看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祁北辰見楚皎月不僅要走，而且還走得幹淨利落，便顧不了什麼喜怒不形於色什麼高深莫測來，他不受控制的站起身連忙說道:“今日過小年，楚妹妹來都來了為何不留下。”
古代人其實還是比較重視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塊的，如今楚皎月也年芳十二的小姑娘了，可不能向小時候那樣糊里糊塗就來到四處都男子的前廳了。
聽到對方挽留的聲音，她心底開始不自覺的雀躍了一下。
心說:看來他還是沒有把我忘了。
不過楚皎月心裡再怎麼起伏不定，表面上還是得裝孫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也不饒彎子，毫不客氣的直言道:“這並不和規矩。”說完，斂衽一禮後又調頭走了，祁北辰好不尷尬的把那伸在半空中的手縮了回來。
晴若晴明趕緊跟著上前同楚皎月一道離開。
晴若:“方才奴婢看見太子想要挽留……”
“我知道。”楚皎月打斷她的話，“太子乃真龍天子之嗣，也是胸有**的能人，豈是一普通人可窺視的。”
這三個月來太子在代理朝中一干事務的表現，就連京城的足不出戶的老婦人談起他來也是津津樂道，說太子鐵血手腕，說一不二。短短三個月就朝中一干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官員全都摘了烏紗帽，隨便連帶著挖出朝中在撥款賑災專案上的官員貪汙腐化之事，大小官員一百多人只要賑災這件事情刮了朝堂一分錢的誰都逃不掉，直接押入大牢，過完年直接拉出去砍了。
楚皎月自個兒琢磨著要不要等太子離開後，再去……唔，找楚良打聽一下……也不知道兄長會不會告訴他。
“最近竹苑裡的那位還是沒動靜嗎？”楚皎月轉頭對著秦若說道，“我不信她如此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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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忍住幾個月都不去見她心心念念的情郎？怎麼想都不像是楚離月做得出來的事情。
晴若:“除了顧小四偶爾去傳信外，兩人確實沒有私下會面。”
一提到顧小四她楚皎月就頭疼，唯一撬開縫的小二也在被發現後的七天後，就傳出訊息說她偷了二小姐的手鐲，被拖到一處給活活打死了。
楚皎月苦於尋不到出口，想從老實巴交的顧小四那裡小手，無奈那顧小四簡直鐵板一塊，怎麼敲打他就是不說。怎麼一來，那邊便更加的警惕了，楚皎月這幾個月完全沒撈到什麼好果子，反倒被二夫人天天唸叨，沒事就把楚皎月叫入她的房間嘮嗑家常，稍不容易楚皎月就會在那裡不吃不喝的站上一天。
有時間，不用二夫人出面，楚離月就會親自帶著顧小四來到菊苑砸場子，藉口都不用，二話不說直接讓人開動。
好在菊苑除了文房四寶沒什麼貴重的東西，翻來翻去就那麼幾樣東西可以供她二小姐發洩的。
楚皎月也不惱，就一旁看著他們砸，氣得晴若和晴明差點自己擼胳膊上陣和二小姐大幹一場。
楚皎月對顧小四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對方將了一軍後，就開始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經常是遠遠瞧上楚離月後就會繞道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