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皎月反覆敲打桌面,對於這個問題深思不得其解。

“楚姑娘,這是王太醫按著你的方子重新調配的‘洛賦’,你請過目。”

楚皎月抬眼看了一眼端跪著的小太監,不置可否。

小太監拿不準她什麼意思,只能再次重複一遍。

“我知道了,這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看楚結果的,你讓殿下給我找幾位小白鼠過來……不對,我是說找幾個死刑犯,用他們來試水。”

小太監:“是,奴才這就去轉告殿下。”

小太監走後,楚皎月繼續心事重重的做回自己的原位,愁苦著臉。

這事兒她還理不出頭緒,宮裡又出了莊事故。

說大也不大,確切的來說,疫情已經勉強控制住的時候,皇帝病倒了。

這不奇怪,這皇帝年輕的時候還好,勵精圖治不說有功但也無過,到老了年輕時消耗過度的精力掏空了他的身體,年初的時候皇帝生了一場大病,就此變本加厲的開始作死了,瘋狂的吃一些所謂的仙丹妙藥。

楚皎月只能說那全是重金屬玩意吃了居然能活這麼久,也算是個奇蹟。

他是在朝堂議事時突然倒下的,在太醫們瘋狂的挽回下,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太醫們只能挑好聽的說,什麼皇帝為國為民勞心力苦,有一點營養不良是正常的,所以慢慢來靜養就行。

大家都知道這靜養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你老人家已經無藥可醫,還是放寬心等著坐享太廟吧。

這皇帝也不是傻子,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一連幾天他傳喚國師日夜談話,也不知道聊些什麼,一時間整個宮中都是風聲鶴唳。

皇后一邊插花一邊說:“按理說這陛下這段時間最應該見到的人因為是殿下你呀,都到這個時間也,陛下怎麼還在信任這些民間莫須有的事情呢,哪怕是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麼長生不老藥,從先帝在世那會算起,尋了這麼多年也沒個訊息,這一時半會哪能找到什麼長生不老藥,這不是……”

說到這裡,皇后也閉口了,言多必失這個時候還是少妄論的好。

祁北辰:“母後,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想說的也就兒子聽著便是。”

皇后聞言嘆口氣:“你如今是太子,那些大臣們都眼巴巴的望著你呢,母後點到為止。”

“兒子明白,所以兒子會擦亮眼睛看個明白。”祁北辰知道她這是讓自己越到關鍵時刻越小心謹慎,沒什麼是長久不變的,包括親情。那藩王一盤亂,什麼兄弟情義如手足,他父皇不就照樣砍了嗎?

“那就好,你父親年紀越大越糊塗。”孝義皇后說到這裡又是接連搖頭又嘆氣,“今晚他還準備接見哪位楚公子。”

什麼!祁北辰瞳孔聚縮,反應劇烈的後退,順手還絆倒了一個花瓶。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毛手毛腳的。”皇后嗔怪的彎腰準備自己拾起。

祁北辰見狀攔住:“母後這些事情就讓下人做就好了,不用親自動手,你方才說父皇今晚要召見楚良?”

“嗯,所以為母今天才把你叫過來。”皇后拍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道。

祁北辰一顆隱約還有點良心的為父皇擔憂的心咻的冰涼一片。

祁北辰雙唇抿出涼薄無情的弧度,聲音都不是自己的:“父皇這麼做是幾個意思?到底誰才是他兒子。”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來那個叫梅西丫頭的風言風語,愈發的毫無顧忌:“我看父皇平時對他也是寬容有加,先是把他招進宮來好吃好喝的供著,自己父親犯了事所有人都被牽連,就他還能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裡!乾脆父皇新立……”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他臉上。

皇后氣得發抖:“住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祁北辰悶聲轉頭。

好好的一場母子談心突然變得拔劍張弩起來,到最後不歡而散。

於是他怒氣沖天的回到東宮,對著一直被軟禁在這裡的楚皎月一通亂吼。

楚皎月被他無故罵了一通,沒有發作平靜的看著對方。

祁北辰忽然就被她散發楚鎮定冷漠所寒,莫名的也隨之平靜下來。

祁北辰:“我要的‘洛賦’的完整藥方到底還有多久,上次我送你一批死刑犯見效沒?”

楚皎月勾勾嘴角:“哪有那麼容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要是認為我不行現在你就可以把我姐給作了,順便掐死我也得了。”

祁北辰秒移到楚皎月的眼前,手背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他死死的掐住楚皎月的脖子:“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刑部那裡有的各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皎月被他掐的臉紅脖子粗,喘不上氣來。

但也不掙扎,認命般的看著對方

“怎麼,你不怕死?”祁北辰挑眉,“當然你是我的女人,我也捨不得讓你這麼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加重手中的力道,楚皎月開始翻眼白,耳朵嗡嗡作響。

祁北辰把手一鬆,丟破布娃娃一樣講她甩出去:“所以你放心我現在還真的動不了你,但是至於你哥哥嘛,不是什麼女人,這我就還真沒什麼憐香惜玉的情懷。”

楚皎月後背的脊樑骨撞撞上了書桌的稜角,疼得她只掉眼淚,半都緩不過氣。

最後楚皎月猛咳了幾聲,才從地上站起來,神色平靜:“我當殿下是君子,原來也不過是衣冠禽獸。”

祁北辰怒極反笑:“現在才看清我,晚了!”

“不晚。”楚皎月低頭譏笑,“太醫給我的藥方我都看了,還差幾位藥,是北原才有的。”

祁北辰大步向前,拎起她的衣襟緊張道:“你最好不要又動歪腦筋。”

楚皎月抬頭看著他,眼神是無盡的嘲諷:“我的家人全在你手上,你要不相信我,那你還說這些全是西北風,沒戲。”

祁北辰狐疑的打量她,並不相信她還如此輕易的就範。

“你要真不信我,你這就去想辦法弄楚這幾副藥來,要製作出來的‘洛賦’不是你想要的,你大可以秋後算賬。”

“這提議倒是不錯,我就暫且信你一次。”祁北辰狡猾的看著她,“要是你這事幹得不錯,我興許可以讓讓你兄長多活幾年。”

楚皎月募的睜大雙眼,這看似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讓她想通了幾日前一直疑惑不解的問題。

楚皎月絲毫不敢相信:“我兄長身體裡有蠱的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不對,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否則你不會這麼說。”

“聰明!”祁北辰認真的點評,“不愧是我喜歡的女人,迷人又聰慧。”

楚皎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你能告訴你,這是為什麼?”

祁北辰聳聳肩:“這你就不能怨我,首先是他本來身體因為各種毒物的侵害早就七零八落的,一開始他就活不成,而蠱蟲也是當初陛下可憐他,就找請了國師給他下了北原的一種能夠換血的蠱蟲,這次苟延殘喘到今天,當然你也別太傷心,經過這些年,他的血液早就被換得差不多了,身體裡的餘毒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那位國師既然能懂北原這些稀奇古怪的手法,那麼也一定能治好能夠取出他身體裡的蠱蟲,雖然不能保證他能活到九十九,至少往後三十年還是有的。”

楚皎月聽後低頭道:“行,我知道了,若殿下能夠信守承諾,那也就還請殿下放心,一個月後我定能交出完整的‘洛賦’給你。”

“不!”祁北辰想也不想,同時步步緊逼道,“一個月太長了,我要三天,到期你若交不出來,我也是說到做到。”

楚皎月低頭不答。

祁北辰:“三——二——”

“好!我答應!”楚皎月猛的抬起頭看著他,眼中還有星星點燈,“但三日實在太短了,我需要有人能夠幫助我。”

“嗯?”

“兄長疏通藥理,加之這些天一路北上的時候,醫治過不少病人,什麼疑難雜症他都見過,這對我有幫助。”

祁北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嗯。”

說完,祁北辰便命人特意騰出了東宮裡一偏房給她。

次日,楚皎月在那些大臣下朝後不久終於在大門口見到了穿著朝服的楚良。

楚皎月不顧一切的衝上去,雙手死命緊緊環住他的腰,楚良差點被她弄得喘不過起來。

“士別三日,你怎麼胖了三斤?”楚良打趣道。

楚皎月這才放手,眼眶微紅。

楚良摸摸她的頭:“抱歉,這次我沒有做到我的承若,是我……”

楚皎月搖搖頭,含糊道:“不是的。”

她是自願來這裡,是她願意來趟這趟渾水,她想陪著他,無論以什麼身份,走下去。

至少來日待他老了,膝下兒孫滿堂,兩人各自成家時,依然能夠想起他這兩個妹妹中,最讓他上心的也是他最戀戀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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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們進去說。”

兩人入屋後,楚皎月簡單的把他入宮來這裡到現在的事簡言意賅的講述了一遍,那日兩人的相見都過於衝忙,現在兄妹二人終於能聚在一起。

楚皎月刻意省略了很多細節,她把自己添油加醋的描述成了一位滿腹經綸鎮定自若的女俠,一路走來是過五關斬六將。

楚良聽得扶額,聽她這麼扯牛皮,心也放下不少。

畢竟她還有心思吹,那就這麼沒事。

“我該說的全都說完了,該你了。”

楚良:“我這入宮來不久我就開始幫裡著太醫們醫治這些染病的太監宮女們,都是些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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