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難測帝王家,鬼知道那皇帝心裡在想啥,只要想辦法得到帝王的信任不就行了?她的任務是想辦法拿到虎符而已,管那麼多幹嘛。

既然要獲取信任,那麼必須讓那皇帝解除曾經被巫師斷言的自己是災星的謠言。

想到這裡,就覺得難上加難,身邊要命的是還沒有自己人,做什麼都不方便。

唉!

秦宇一屁股坐到草木中,周圍巡邏的禁軍步伐整齊嚴肅,沒有一絲人情味。

頭頂也是白茫茫一片,不見陽光,秦宇待坐了一會兒沒有活動身體,四肢很快就被寒意所侵,連忙起身滾回了自己還有碳火氣的小閣。

還進去,就聽有那皇貴妃正在外院刁難一小黃門。

“狗奴才!本宮要的是桂花羹,不是蓮子羹!”

“娘娘,這御膳房已經沒了,奴才瞧著蓮子羹清熱解火,才特意……”

“哦?你是說本宮在這寒冬臘月裡還需要清熱是吧!”

那小黃門知道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一個勁的磕頭告饒。

秦宇本不想理會此事,又想到此時她正缺心腹,就駐足繞路去了前屋。前腳一踏進門,皇貴妃的瓷器正摔到她的腳上,秦宇後腳快速的繞著一地的狼藉踏過,再側頭看看跪在地上的人。那內侍的身材有些細小,聲音因為害怕顯得又尖又利。

“小喜,你去把本宮夾核桃的鉗子拿來!”

秦宇一聽,心道這女人簡直是個潑皮毒婦,現在這瘋女人剛失去孩子本來火氣就旺,她本就不受待見,現在為那小太監求情,不見能討什麼好處。

一名宮女很快就將那鉗子拿來。

“既然這狗奴才分不清蓮子和桂花,把他眼睛挖了!”

那小太監一聽,嚇得一哆嗦,褲襠一陣溼熱。

“娘娘饒了狗奴才吧,奴才知錯了!望娘娘看在奴才忠心為僕的份上,饒了奴才吧?”

皇貴妃一聽,將她那雙精緻的柳眉向向一挑,陰陽怪氣的說道:“哦?是嗎?就憑你在本宮面前打了一回皇后的小報告,就配上忠心二字?”末了,她將聲音七彎八繞:“小李子?”

這名太監正是前幾日在皇貴妃出謀劃策的小李子,也是她間接性的慫恿皇貴妃把秦宇留了下來。

皇貴妃一想到自己身邊留了個糟心的四公主,便一口氣提不上來:“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皇貴妃削蔥似的手指著小李子的頭,怒道:“還敢邀宮!小喜!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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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敏銳的聽到—要不是你,這四個字,要不是他怎麼?

秦宇撲通一聲跪下:“母妃喜怒,皇弟弟在天有靈,一定見不得血腥啊!”

皇貴妃把手轉向秦宇,一字一頓:“本宮教訓奴才有你什麼事!”

當然有事!秦宇心中默默排腹了一遍,向皇貴妃磕頭:“母妃心存善念,將女兒從冷宮中接到這裡厚待女兒,女兒感激不盡,可是七弟剛走,女兒生母曾告訴女兒,這種時候為了七弟一路能好走,見不得血啊!望母妃為了已故的七弟弟,放過這奴才吧”

一旁的小喜入宮也有些年月,也沒見過這一公主為了奴才如此跪地磕頭之事,一時拿不住主意,只得望向自己的主子。

皇貴妃也沒見過這種架勢,那四公主一邊說一邊磕頭,還磕得錚地有聲。

皇貴妃:“……你”

‘你’完後沒了下文,秦宇能感覺到額頭有溼熱感,估計是磕流了血。幸好是冬天,她一張小臉凍得麻木,沒多少痛覺,甚至越磕越響。

一旁的麼麼趕緊道:“還不把四公主扶著!這都流血了!”

小喜這才反應過來,把手中的鉗子一甩和其他幾位宮女一起攔住。

秦宇才不能就這麼算了,都磕成這個樣子,再討不了什麼好處,那有個屁用。

“女兒求母妃從寬處理!”秦宇扯著嗓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她想,她若不是有公主這層身份,只怕早已經被拖出去掛在菊花園供展覽了。

這個陣仗也把那小太監給唬住了,隨後又立馬大力的磕著比秦宇還響的頭告饒。

皇貴妃看著低下的兩個人,不知道怎麼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結合現在的場景有種莫名詭異感,秦宇心想:這女的莫不是瘋了吧。

皇貴妃:“罷了,今日這四公主為一個小奴才如此大動干戈,這傳出去可是一段佳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喜:“……娘娘?”

“哈哈哈哈哈。”皇貴妃越發詭異,笑得前俯後仰,“本宮當小李子當初為何……哈哈哈哈哈,原來你小李子就是這丫頭的人,哈哈哈……”

秦宇心說:可不是嗎,我這麼大動干戈,就是要把這死太監綁在一條船上,不然怎麼能為我所用啊。

皇貴妃:“小喜啊……還不快把這兩位扶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愣著吃屎嗎!”

小喜想這娘娘果然是失心瘋了,市井小民的粗話也說得出口。

還好麼麼有眼力見,慌忙將四公主拖到後屋,轉頭對著那小太監厲聲說道:“還不快滾!”

小李子聞言,身子橫在地上將自己卷成一團,然後華麗麗的滾了……

麼麼是宮的算是後宮中比較有資歷的老麼麼了,原來是繡房當差後來因為一手好的刺繡便一直留在宮中,最後某日被還是一當初小小芸嬪的皇貴妃看重調在自己身邊的。

她服侍了這皇貴妃十幾年,對她那爛脾氣可謂是比她自己還要瞭解,仗著自己得皇上寵愛,無法無天誰都不放眼裡。皇帝的寵愛給她照成了一種假象,以至於後宮這些上不了檯面的髒手段也被自己淡化,親信了他人,否則哪至於落得七皇子被人毒害的下場。

麼麼獨自嘆口氣,小心翼翼的為四公主的額頭上藥,

秦宇吃痛唔了一聲,“麼麼輕點。”

麼麼:“省得了,四公主為何今日如此為一個奴才求情?”

秦宇信口胡扯道:“雖然在你們眼中只是一小小一奴才,可哪個不是父母生的,要是我的孃親還在,看到我的眼睛被挖了去,一定心疼死了。”

麼麼:“四公主仁義,有好生之德,良淑儀在天之靈相比也很寬慰。”

秦宇點點頭說:“麼麼,你說這會留疤嗎?”

麼麼嗔怪:“剛才求情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會留疤。”

唉,要不是情況所迫,我至於這麼玩命嗎?

秦宇可憐巴巴的望著麼麼,說:“我當時又不知道我額頭流血了。”她知道麼麼與皇貴妃的關係甚好,不然剛剛怎會會替那瘋婆娘做主繞了那奴才,所以她對麼麼說的話還是十二分小心為好。

麼麼將她的用白布如同老太婆裹腳一樣,又臭又長,秦宇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感染。

麼麼:“這膏藥都是上好,公主且寬心不會留疤。”

繃帶纏好後,那麼麼也退了下去。秦宇對著銅鏡望著此刻鏡中的自己,她的鼻子其實遺傳的南秦人一貫的風格,一些微微的駝峰,不過和她前世有些坍塌的鼻樑簡直不要好了太多。

南秦人雖然是南方,但是他們的五官都很好辨認,無論男女都帶著英氣,給人一種攻擊性。就連小月那種地地道道都南秦人,平平無奇的五官嚴肅起來,也是給人以威嚴的感覺。

但是秦宇就很好的融合父親的深邃與母親特有的江南人的那種的柔和。

說不上有多好看,應該算是清秀有餘,但和那皇貴妃美死人不償命的五官來說,還是略顯不足。想到這裡,秦宇又極其自戀的打量的一下自己的容貌,祈求自己千萬不要長殘。

為此這個樣子就很棒了。

想到這裡,才忽的想起來,今日御膳房還沒有給她送晚飯。

“小林,小柒!本公主今日的晚飯怎麼還沒送到!”

正說著,門外的端著吃食的一小黃門正在外面稟報:“公主,今兒奴才不小心晚點了,這會兒的飯菜熱乎著呢!”

秦宇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進來吧。”

哪知對方一進來,才發現這不是那小李子嗎。

小李子恭敬的將食盤放一邊,雙腿利落的跪下,頭上還與她一樣纏著厚厚的繃帶,說道:“奴才小李子今日起侍奉四公主左右絕無二心。”

說完,又鄭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公主今日救了奴才一條狗命,王公公知道後特意將奴才調到公主面前,奴才此後願為四公主腦幹塗地!若有違誓言,天打五雷轟,下輩子也斷子絕孫。”

最後一句就比較毒了,秦宇連忙虛扶了一下小李子:“咳咳,既然如此,也行,本公主知道你叫小李子,可有全名?”

“賤奴的名字是王公公所取。”

秦宇會意,用手扶了一下鼻樑,想到前世那個帥帥的偶像小李子後,說道:“那本公主以後叫你李來多吧。”

“來多謝過公主。”

秦宇也不廢話,她現在餓得很又是長身體的時候,迫不及待的解開蓋子,這次的伙食無一不冒著熱氣,比起前些日子的吃食,可謂是天壤之別。

既然收了心腹,那就應該好好利用起來,皇上這幾日都要戒齋練佛,自然沒空管秦宇在後宮的那些小九九。

不過秦宇知道藏鋒露拙,收了這個小李子後,便安靜起來,也不隨便作妖作浪,關鍵是她也沒這個資本作天作地。

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七天,皇帝從護國寺出來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用一個詞形容咋一看突然就—和藹可親。

這讓秦宇又有點拿不住皇帝的思想了。

“公主你看,奴才剛剛從那小河道撿了這個什麼玩意?”

皇宮最後牆有條河道,是供那些浣衣局的人洗衣服用,河道繞著城牆圍了一圈,因為那河道是死的,每隔段時間都有專門的人去清理。

有時間一些宮人換洗衣物時難免有遺漏的什麼寶貝放在原衣裳裡,然後放到河裡一洗,總有些漏網之魚流入河裡。

這小李子分明是她當小孩逗,秦宇再一次佯裝好奇:“什麼啊?”

“哈哈,這次奴才也不知道,不過瞧著應該是件好物。”

秦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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